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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一視同仁

  聽聞此言,粗壯衙役微微一錯愕,認真的思考了一下,不由的湊近了幾分,壓低聲音說道:「賈捕頭,不是我舒三在背後嚼人舌根子,你是真的當我們為兄弟,可不像某些人,只是嘴上說說而已!」

  賈思道遲疑了片刻,突然淺笑一聲道:「舒三,是我耳朵有問題,還是你嘴巴有問題,為何從你這話里我怎麼聽出了一點點其他的味道呢?」

  舒三聞言一愣,一開始以為自己聽錯,抬起頭來直直的看了賈思道片刻,才意識到自己並沒有聽錯,視線瞬間凝住,連忙辯駁道:「捕頭大人,你想多了,我哪裡有什麼其他意思呢,我就是說您對我們真好!」

  「真是這樣嗎?」賈思道嘴角微微上揚,眸中掠過一抹冷笑,他溫厚不假,但是並不是傻,對於青州官場的事情,可以說是他早就看透了,此次也不知道是誰在背後多管閑事,竟然讓他接手黃致和的案子。

  一想到此事,賈思道瞬間火冒三丈,好在此時視線不是很好,要不然其臉下肉眼可見的怒氣非要被身旁這群叫衙役瞧見。

  因碰了一鼻子灰的舒三,有意的將步伐放慢了幾分,片刻間便與賈思道錯開了數步,一面走著,一面忍不住搖頭輕嘆一口氣。

  這一聲輕嘆,雖然沒有說是聲調很高,但是與其並肩而行的衙役卻是聽聽清清楚楚,便將腦袋微微湊過來少許,壓低聲音說道:「老舒,這人怎麼回事啊?」

  可能是因為在賈思道哪裡受了氣正沒有地方倒苦水,此時聞聽有人詢問,便將眼微微一眯,眸漏凶光地盯著前面踱步而行的賈思道,惡狠狠地說道:「能有什麼事,不就是當婊子還要立牌坊嘛!」

  「啊,」先前問話的衙役登時一愣,隨即搖了搖頭嘖嘖稱奇道:「這說法可是頭一回聽說呀!」

  說著語氣一頓,眸中閃過一絲狡黠,追問道:「這就你的不對了啊,有這等秘聞你竟然一個人藏著掖著不告訴弟兄們!虧我還將你視為至交好友。」

  聞聽此言,舒三神色一滯,抬手在他的臂膀上微微一拍,辯解道:「何老鬼你少來這套啊,什麼叫做你視為我至交好友,再說了這事傳的沸沸揚揚你難道一點也沒有聽到風聲?」

  也許是因為二人說話間無意識地放慢了腳步,也有可能是為了說話故意的走在最後,何老鬼瞟了一眼兩旁見都沒有人,便壓低聲音說道:「老舒,你說的到底是什麼事情啊,我怎麼一點耳風也沒有聽到呢?」

  舒三看了他一眼,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略作遲疑片刻,方才輕聲說道:「你知道我們這是幹啥去嗎?」

  呃.……

  何老鬼微微一錯愕,心中驀然有種不詳的預感,按理說他們作為衙役一般出任務之前,都會或多或少收到一點信息,是去緝兇還是查案。

  一來是讓他們有個心理準備,二來也是免得事到臨頭有人打退堂鼓,影響了士氣。可這一次卻是截然不同,非但沒有說幹什麼,就連去哪裡也只有幾名資格較老口風緊的大概知道。

  「你這問的,」何老鬼眉宇微微一蹙,白了一眼舒三,語氣中更是帶著一絲輕蔑之意,「說的好像你知道我們這是幹啥去一樣!」

  要說舒三這人,在衙門口乾了大半輩子了,直到現在連個值班捕頭都沒有評到,有很大的原因就是因為性格不夠沉穩,只要有人稍微拿言語激一下他,他恨不得馬上就要和其爭個高低。

  聞聽此言,舒三心中登時湧起一股怒意,論資格何老鬼怎麼握殺威棒都是他教的,此時竟然敢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先不提其他,就單這份沒有禮貌就足以讓他想好好教訓一二了。

  念及至此,便轉過頭來瞟了一眼何老鬼,語氣幽幽地說道:「我是誰,三班六房我那個不認識,不用說咋們縣,就是青州其他縣衙我都熟人頗多!」

  說著語氣一頓,伸手拍了拍何老鬼的肩膀,語調幽幽地說道:「有句俗話說的好,朋友多了路好走,多一個朋友就多一條路,你都這把年紀了,應該懂這個道理呀!」

  本意是想言語刺激一二,打探一下自己不知道的消息,可讓何老鬼沒有想到的是,這舒三竟然藉機數落起來自己的為人處事。

  看他越說越起勁,何老鬼連忙抬手截斷他,悻悻地說道:「老舒呀,你這張嘴真的是比那老太太的棉褲腰都大,我也是真心的佩服!」

  說著腳下微微加快了几絲,嘟囔了一句:「我問你話,你不知道就說不知道嗎,扯這些有的沒得幹什麼,還說教我的為人處事!」二人本就前後相距一步之遙,他有沒有刻意的壓低聲音,所以這話就好像明著說一般。

  舒三聽過之後果然大踏一步追來上來,抬手一抓他的胳膊,一臉憤愾地說道:「誰說我不知道了,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我之所以知道這些,全都是因為我結交甚廣的緣故,懂了嗎?」

  其實這話說的不無道理,人生在世,總有著各式各樣的交際,有的時候往往會讓你少走好多彎路,舒三之所以現在熱衷於顯擺,炫耀他的交際,其實也於他的經歷有關。

  多年前的舒三,連姓都沒人稱呼,誰見了都是三兒,三兒的叫,並不是因為他的姓氏無人知曉,而是因為他實在是沒有讓人高看的點,

  一個整天混跡在賭坊,靠打秋風說吉祥話度日的潑皮,又有誰能看的起呢?若是贏了,豪賭的人一般都會丟點碎銀子給他,若是輸了,自然咒罵聲是少不了。

  久而久之,這舒三竟然在賭場中混了點小小的名號,或許是老天爺見他如此渾渾噩噩的不是辦法,便讓他應錯陽差的跑去應徵差役。

  一個滿嘴沒一句實話的人,結果可想而知,第一輪就直接被淘汰了,或許是因為在賭場中早已習慣了奚落白眼,所以被淘汰后的他,好似沒事人一般的又跑去賭坊去重操舊業。

  也不知是賭客的牌運旺到想啥來啥,還是老天爺在捉弄舒三,讓他叫什麼就來什麼,這一晚上凡是被他打過秋風叫過好的賭客那都是贏的缽滿盆滿。

  時近五更,賭客們三三倆倆都走在差不多了,莊家因為連輸了好幾把,便將一腔的怒火都撒在這個倒霉蛋身上。

  深巷中,舒三被揍蜷伏在地上瑟瑟發抖,好在有一位身著官服的人經過,打手們才一鬨而散,算是救了他一命。

  看著遍體鱗傷並不准備報官的舒三,這位大人俯身下去將其攙扶起來,一臉疑惑地問道:「你都被打成這樣,你為什麼不報官呢?」

  也許是因為昨日應徵衙役失敗心中微有怨念,亦或是覺得此時若是報官了,以後恐怕連賭場的門都進不了,所以他愴然一笑,「報官有用嗎?我這種人官府搭理都不會搭理我的!」說罷便推開此人拖著遍體鱗傷的身體緩緩離去。

  就在舒三快要走到巷口之際,耳邊突然傳來一聲「那如果你是衙役,你會怎麼辦呢?」

  這一聲雖然聲音不大,但是卻讓心靜如水的舒三胸中湧起了滔天巨浪,只見他驀然轉過身,靠牆往地上一坐,雙眸看著遠方,一字一頓地說道:「如果我是衙役,我會一視同仁!」

  未待他話音落地,站在巷尾的大人,撫掌稱讚道:「好一句一視同仁,就憑你這一句,你應該去應徵衙役!」

  聞聽此言,舒三神色中掠過一抹黯然,微微輕嘆一口氣,自嘲道:「大人,多謝您高看我一眼,我舒三心領了,但是我怕是沒有可能了!」

  似乎對於舒三說出這樣的泄氣話,這位大人心中登生不悅,說話也變的冷冽的許多,「男子漢大丈夫,未曾嘗試就擅自下斷言,這等行徑真是讓人好笑。」

  「你又何嘗不是這樣?」舒三轉過頭來,遠遠地望著他,語氣悠悠地說道:「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嘗試呢?」

  聽聞舒三這樣的反駁,這位大人竟然一時間語塞,驀然良久,雙手微微一抱拳,深施一禮道:「未能想到,今日竟然能有緣結識這位朋友,你剛說你叫舒三,我童某人記下了。」

  看著當官的竟然向自己行禮,舒三心中一震,緩緩的扶著牆站起來還禮道:「童大人,你這樣說可讓小的如何是好。」

  「無礙,」童大人隨意地擺了擺手,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柔聲說道:「你剛才不是說一視同仁嘛,怎麼現在又分別大人小人呢?」說罷也不理會舒三是否明白他要說什麼,便邁著步伐緩緩地離去。

  看著漸漸消失的人影,舒三一臉疑惑地搖了搖頭,呢喃自語道:「這位童大人給人的感覺為何這麼奇怪?難道是閑著沒事來消遣我的嘛?可是我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值得他消遣」

  一面想著童大人究竟是何用意,尤其是最後的一句話,更是琢磨不透。一面拖著遍體鱗傷的身體緩緩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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