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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身先士卒

  看著幾乎要動怒的二人,溫子琦緩緩地長嘆了一口氣,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大概能猜到是誰,讓黃捕頭不惜傷害情誼來將我們引到義莊。」

  其實對於這個問題,裴凌二人心裡多少都有點猜想,只不過因為沒有真憑實據,所以也只是自己心裡想想而已。

  聞聽此言,便紛紛將視線集中到溫子琦身上,裴淵庭更是耐不住心中的好奇,輕聲問道:「你猜是誰呢?」

  溫子琦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抬眼示意了一下馬車的前面。

  裴淵庭乃是聰明人,自然知道溫子琦此舉是為了防止隔牆有耳,便已手為筆在空中緩緩地寫了一個姚字。

  看著空中的姚字,溫子琦微微一怔,隨即恍然大悟地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我與他無冤無仇,他沒必要置我於死地!」

  也不知是心中存有芥蒂,還是另有其他的原因,當裴淵庭知道黃捕頭是受人驅使的時候,他心裡第一人選乃是姚炳坤。

  至於為何他會生出這樣的想法,其實就是簡單的一個利字而已。

  能被選上門徒去參加藥尊大筆的人,一般都是有後台撐腰壯膽的人,若是當選,其中的好處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可今年朱堂主竟然自說自話,直接親點了溫子琦和凌浩然,這無疑於將到手的銀子又送了出去,所以便要找個機會除掉這兩人方可另立門人。

  至於為什麼沒有將自己算在帳內,可能是因為姚炳坤心中對已故的表妹抱有一絲的愧疚,所以才將自己排除在外。

  如此一來作案動機也有了,而且一切也都說的通。

  只不過當看到溫子琦否認是此人之際,裴淵庭眸中竟然有一絲絲欣慰,雖然只有那麼一瞬間,但還是讓凌浩然有所察覺。

  「不是他,那又會是誰呢?」裴淵庭緊鎖的眉毛微有舒展,但是語氣依舊冷冰冰地說道:「這人生性涼薄,什麼都能幹得出來!」

  對於裴淵庭有這樣的反應,溫子琦和凌浩然並不覺得奇怪,只不過二人心中現在都有一點小納悶,按理來說他分析的不對應該表現的失望才對,為什麼會流露出那樣的神情。

  「老裴,」凌浩然凝目看了一眼裴淵庭,不禁失笑道:「你和他應該是水火不容才對,可你剛才…」

  這話說一半突然意識到這話可能有點過分,便欲將已到了口邊之話咽回去,可是坐在對過的裴淵庭好像知道他要問什麼一般,隨意地擺了擺手,淡淡地說道:「我之所以那樣,是因為此次事情是對你二人出手。」

  「嗯?」凌浩然一臉的疑惑,怔怔地看著他,默然良久又將視線移到溫子琦的身上,笑嘻嘻地問道:「因為我們兩個?你知道老裴他想說什麼嗎?」

  溫子琦嘴角微微上揚,以他對裴淵庭的了解,剛才說的這一番話,其實意思應該是想說多虧不是姚炳坤才對,而他們看到欣慰也應該是慶幸才對。

  這種揣摩人心的事情,自己雖然頗有心得,但是此次因涉及到的是裴淵庭,便雙眸放空,一臉獃滯地搖了搖頭。

  事情果然如他所料,裴淵庭見他什麼都沒說,便接過話茬,解釋道:「其實聽到不是他的時候,我心裡則是長鬆一口氣,因為據我了解,以他的人品一計不成必定會再生一計,這共處一屋檐下,往後的日子裡還不每天提心掉膽?」

  此話說的不無道理,如果真的是姚炳坤意圖將二人除掉的話,既然已經開了先河,自然也就不在乎第二次第三次了。

  如此一來就正如裴淵庭所說,二人每日都要提防暗中射來的冷箭,稍有不慎便結果難料。

  「原來如此!」凌浩然伸手在裴淵庭的肩膀上輕輕一拍,長吁短嘆地說道:「老裴,你這人除了嘴巴碎一點,我還再真找不出什麼毛病!」

  聞聽此言,裴淵庭一腔似火的性情瞬間被澆滅,怔怔地望著他,嘴唇嚅動半天,方才從齒間擠出幾個字,「嘴巴碎,總比某人嘴巴毒要好!」

  「咦?這是個什麼情況。」溫子琦猛然抬起頭,打量著眼前的兩人,佯裝不悅地說道:「你倆不是正推心置腹呢嗎?怎麼槍頭一轉打我這裡了,這樣可不好,禁止拉幫結夥知道嗎?」

  被他說的兩人,好似瞬間遵從他的意思締結成盟友一般,異口同聲地說道:「沒錯!」,凌浩然更是輕哼一聲,沒好氣地說道:「我們就拉幫結夥了,你還能把我咬一口呀!」

  未待他話音落地,其身旁的裴淵庭就出言應和道:「對對對,你還能把我們咬一口呀!再說了,是你自己認領的嘴巴毒,我們又沒有指明道姓說你,怪我們幹什麼?」

  饒是溫子琦平日里能言善辯,可遇到這兩個蠻不講理的人,也只能瞪著眼干著急,聽到最後,竟然將頭扭向一邊不去理睬二人。

  也不知是不是被這兩人氣的,溫子琦竟然覺得心口有點發悶,便伸手掀開側面的帘子,想要透口氣。

  時已近未時,這官道上不知何時竟然有了些許行人,說是行人但是臉上一個個都愁容滿面,衣衫更是沾滿了泥濘,好似逃難一般。

  溫子琦皺了皺眉,剛想回頭和裴凌二人說最近是不是有什麼天災發生,怎麼突然間多了這麼多難民時,視線中突然出現一位身著灰袍的老者。

  老者大約五十多歲,身材多少有點佝僂,穿著一身已經洗得看不出本色的灰布長袍,人來這種老人在大街上遍地都是,是不會引起溫子琦特別注意的,可他與另外的人不同的是,此人壓根沒有抬眼看馬車意思。

  逆行而來的眾人,一個個眸中閃著淚花,一臉渴望地看著馬車,唯有他好似這一切與他無關一般,依舊目視著前方。

  「停一下。」溫子琦連忙吩咐了一聲車夫,令他將馬車靠邊停下,自己則掀開馬車前面的帘子,翻身下了馬車。

  路上的行人一看到馬車停下來,全都一窩蜂似的涌了過來,討要聲瞬間掩蓋了車內兩人的詢問聲。

  溫子琦推開眾人,緊走兩步來到老者面前,抱拳道:「木老闆!」

  老者怔了怔,便立即回禮道:「原來是溫大公子,木青多有怠慢!」說著抬眼看了一下已被圍得水瀉不通地馬車,低聲問道:「公子這是有事要出行?」

  「嗯!」溫子琦重重地點了點頭,看向木青的目光中充滿了疑惑,「木老闆這是從什麼地方歸來的,怎麼身上都是泥濘呢?」

  木青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衣衫,隨即無奈地輕嘆了一口氣,低聲道:「我只不過是髒了一身衣衫而已,而他們,」說著語氣一頓,抬手指了一下馬車前的眾人,心有餘悸地說道:「他們則失去的是家園。」

  雖然心中早有猜測,但是此時聽到仍然心中一震,溫子琦長吁一口氣,壓低聲音問道:「最近應該沒聽說什麼天災啊,再說了現在已經是深秋了,怎麼會出現這種事呢?」

  「是啊,這誰又能說的上呢?」木青捋了捋頜下長須,搖頭嘆息道:「今年雖不能算上風調雨順,但多少還是有點收成,日子雖然有點緊巴巴,但是不至於餓肚子,可誰知一場洪水卻斷了所有人的生機!」

  聞聽到洪水二字,溫子琦心中一震,這些人都是從義莊那個方向而來,莫非是?想至此節,便連忙追問道:「木老闆,他們是從哪裡來的呀?」

  看著一臉著急的溫子琦,木青一臉茫然,此人打問這般詳細是要幹嘛?難道他是官府之人?心中雖然在胡思亂想,嘴上卻是絲毫沒有耽擱,便急忙回道:「胡家灣!」

  溫子琦神色一愣,雖然對外一直聲稱自己乃是青州人,其實連周邊有那些小村落都不清楚,此時聽到胡家灣三個字不是心中所猜的義莊,便驚詫地說道:「怎麼胡家灣也爆發了洪水呢?」

  木青雖然說上了一些年歲,但是任然是機敏之人,便微微一錯愕,小聲地說道:「溫大公子,你剛說的也爆發了,是什麼意思?還有其他的地方也遭受了洪水的侵襲?」

  義莊爆發洪水的事情,想必沒幾日便能傳遍青州,所以溫子琦也覺得沒什麼,便嘆了一口氣說道:「我聽說前面的義莊哪裡也是遭受了洪災,現在正想去看看呢,就遇到了你們。」

  呃…

  聽完溫子琦的話,木青一臉錯愕地看著他,心中更加確認此人就是官府的,要不然尋常百姓聽聞有洪災應該是避而遠之才對,怎麼可能會驅車前往呢。

  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這事有違常理,雖然自己沒見過幾個當官的,但是據傳言當官的應該聽聞此事跑的更快才對,難不成眼前這位溫大人與常人不同?

  想至此節,便上前一步,恭敬地一施禮,「溫大人身先士卒,為體恤百姓竟然親赴險地,著實上草民欽佩,在這裡木青代替所有受災的百姓拜謝。」說罷便雙膝跪地磕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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