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185
「你說什麼？」華生感覺自己好像沒有聽清楚。
「他想見你, 華生。」雷斯垂德又重複了一遍，「現在裡面什麼情況都不知道，但是格林·威爾想要見你。」
顯然, 就連雷斯垂德本人也不明白。
「他為什麼想要見我？」華生不明白，自己可不覺得有什麼特殊的, 「我和他也只是見過一次。」
「你阻止他犯罪了。」夏洛克想了想, 轉頭看向雷斯垂德, 「我也進去。」
「等等, 夏洛克，我還沒說同意哪，」華生不滿的瞪了夏洛克一眼, 「而且，我能應付的了。」
「這個傢伙不是這麼好對付的, 華生。」夏洛克卻一臉不贊同, 「你以為這是他第一次犯罪嗎？」
「什麼意思？」華生有點反應不過來，「你是說這是他在布局？」
「繼續，」夏洛克笑了。
「如果他和喬治·克西來已經是導師和學生的關係, 那麼在喬治·克西亞還很健康的時候, 格林·威爾很可能已經參與到了綁架并行凶的事情中, 」華生想了想，繼續說道：「當然，很有可能只是打下手。」
「什麼？」雷斯垂德看看華生，又看看夏洛克, 「你們的意思是，他想借著這次機會, 給自己洗清罪名？」
「怎麼洗？」華生反問雷斯垂德。
「說他是被逼的, 說他只個孩子, 什麼都不知道？」雷斯垂德說著說著，臉就黑了，因為陪審團的那些傢伙很有可能就信了他，「他想逃脫罪責。」
「是的，」華生點點頭，「而第一次的那個孩子自己的逃跑，還有因為有我的干預使他沒有成功綁架的一次，都可以算做是他第一次行兇的證據。」
「該死的，」只要想到會放跑一個壞蛋，雷斯垂德就感覺心裡異常難受。
「你真的相信他能忍受四年的空窗期？」這時，夏洛克看向雷斯垂德。
「什麼意思？」雷斯垂德還沒從那種難受的心境中走出來。
「哦，」夏洛克為此翻了個白眼，忍不住的嘲諷道：「探長，請拿出你的專業和機警來。」
「你的意思是說」雷斯垂德腦中靈不一閃，「那些屍·體在喬治·克西亞家裡發現的那些屍體？」
「是的，」華生點點頭，「喬治·克西亞已經成了植物人，如果那些屍體里有在這四年裡死·亡·的，那不就證明是格林·威爾自己單獨作案了嗎？」
「他就不是什麼幫凶，也不是什麼被迫的無辜的人了。」雷斯垂德點點頭，「我馬上打電話。」
「但是華生，」夏洛克這時有點擔心的看向他的愛人。
「我必需去，你知道的，夏洛克。」華生知道夏洛克擔心什麼，但他一點都不覺得有必要擔心。
憑他的實力
「有人質，」夏洛克看穿了華生心中所想，「還不知道他有沒有武器，別掉以輕心。」
「我知道了，夏洛克。」華生真切的感受到夏洛克的擔心，他感到心裡一暖的同時，想到還有一個無辜的小女孩成為人質，被牽扯在這裡，心裡不免一凜。
是啊，絕對不能大意。
「華生，你準備好了嗎」打完電腦的雷斯垂德看著華生，「需要為你找件防彈服嗎」
「我想不」華生想要拒絕。
「需要，」難得的，這句話出自夏洛克之口。
「是的，的確需要。」雷斯垂德也一臉嚴肅的點點頭，「我們的談判專家馬上就到，他會指導你應該說些什麼。」
「我想我並不需要這些，」華生想要拒絕。
自己可是學習過這個專業的，可以說自己一點不比那些談判專家差。
而當兩人互不認識的談判專家碰到一起的時候，各有各的辦法，如果不是先溝通好，是很容易使談判破裂的。
「探長，格林·威爾想要立刻見到華生醫生，」薩莉·多諾萬小跑了過來，她沖華生點點頭，接著臉色難看的說道：「如果不讓他現在進去屋子裡傳出小女孩的哭聲。」
「我現在就可以，」華生感覺時間緊迫，他已經做好了準備。
在這裡，沒有誰比他更清楚事情發生的整個過程，而且，華生也算是全程參與到了這個案子里。
沒有誰比自己更合適的了。
「小心心，」這是夏洛克最後對華生說的話，然後就看著他慢慢朝小木屋走去。
沒有人能從他此刻面無表情的臉上看出什麼來。
「他會沒事的，」而難得的，薩莉·多諾萬會開口，說出算是安慰的話來。
夏洛克轉頭看了眼薩莉·多諾萬，接著重新把視線轉回到華生的背影上。
他當然會回來的，沒有人比他更相信華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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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一切此刻都已經與華生無關，華生舉著雙手，證明自己無害的走到了小木屋門口。
「進來吧，」一個有點陌生，但還是能聽出來有點稚嫩的聲音從屋內響起。
華生慢慢打開了門，屋內的情況一目了然。
格林·威爾手裡有一把槍，是把小型全自動□□，此刻正被他拿在手裡，而槍口正對著自己。
很好，華生在心裡暗暗想著，只要不是對著人質。
而那個小女孩，或者說是格林·威爾的同有血緣的妹妹，一個可愛的小姑娘現在雙手雙腳被綁的縮在格林·威爾的左手邊，她的臉上滿是淚水。
華生很想安慰她，但他知道，現在不能。
因為自己的注意力必需全部在格林·威爾身上，罪犯總想要掌握主導地位，自然也希望被別人所注意和關注。
「你好，華生醫生，」格林·威爾看著華生，露出一個笑容，「請把門關上，謝謝。」
華生沉默的點點頭，然後慢慢轉身將門慢慢頭上，在關上的一瞬間，他最後看了屋外一眼，滿滿被包圍的眾多人中，那個身影依舊佇立在那裡。
華生不緊張了，一切慢慢來。
他相信自己在這裡努力轉移格林·威爾的注意力的時候，外面的夏洛克，也絕對不會什麼都不做的。
「準備狙·擊·手，」夏洛克突然開口。
「什麼？」雷斯垂德愣愣的看著他。
「對方有自毀傾向。」夏洛克簡單解釋著，現在他可沒精力去諷刺雷斯垂德的智商什麼的了。
不止他，而是此刻現在所有的人都要集中注意力在那個小木屋裡。
這算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嗎
雖然華生和夏洛克在極短的時間內，連溝通的機會都不太多，但他們卻彼此信任和了解。
這就夠了。
看著就這麼站在那裡視線死死盯著一個方向的夏洛克，雷斯垂德感到很欣慰。
「雷斯垂德，請你換個時間展現你的老媽子心態。」
好吧，這種改變和所有的好也只是對華生一人罷了，對待別人的時候，他還是那個討人厭的自大鬼。
不提外面眾人是怎樣的緊張和擔心，而屋內的交談還正在繼續。
「想不到我們會這麼快就見面吧，」格林·威爾看上去很開心的樣子，「知道我為什麼會選擇讓你進來嗎」
華生沒有回答，只是皺著眉頭，他在等，等格林·威爾說的越多，他所掌握的信息也就越多，這樣對他才更有利。
「我在網上有搜到你，還有你的愛人，那個夏洛克·福爾摩斯。」此刻的格林·威爾完全沒有了在別人面前展示的怯懦和與社會的格格不入，準確說，此刻的超顯自信，一種一切盡在把握之中氣勢毫不掩飾，「知道為什麼我會去在網上搜索你嗎？」
這傢伙，可能和我們最初想的並不一樣。
華生在心裡默默想著，佔有主導作用的可能不是喬治·克西亞。
那個已經成為植物人的傢伙可能不是發現了一個有潛質的罪犯，而是激活了一個具有攻擊性的罪犯。
「因為你和那些蠢貨不一樣，當然，我想你的愛人，那位夏洛克·福爾摩斯先生可能更厲害。」格林·威爾還在侃侃而談，「你差一點就發現了我的偽裝。」
「差一點？」華生忍不住挑了挑眉。
他討厭差一點，現在他可能理解了夏洛克為什麼會如此在意自己總是差一點的馬虎和粗心了。
就向自己的導師說的，在與罪犯的鬥爭中，絕對不能放過哪怕一絲細微之處，因為有的時候，錯了就是錯了，但有的時候，所造成的後果，可能是我們無法承擔的。
所以說，現在我就是在承擔自己的差一點的後果嘍？
「每一次我的謊言都不會被人覺察到不對勁，」格林·威爾歪歪頭，像是一個真的天真的孩子般，「人們不會在意一個孩子的話，哪怕他已經十八歲了。」
華生沉默的看著他，表面上看似乎是在聽他說的話，實際上，華生是在尋找機會，一個奪過槍並制服對方的機會。
因為他心裡已經有了不太好的預感。
他不是為了逃避責任，為自己洗清罪責，他是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善了這件事情。
他可能根本就不想要活著，只是他是單獨自己不想活了，還是想要帶走幾個，就不知道了。
這麼想著的華生眼尾掃了那個小女孩一眼。
「哦，抱歉，我看上去可能也就十五歲，真討厭，都怪那個喬治·克西亞的手藝實在太差了，讓我根本沒有味口，自然我自己也不可能是什麼美食專家了。」
「你是主導者，你控制著喬治·克西來專門誘拐那些無辜的孩子，然後傷害他們。」華生開口了，他選擇直接把自己觀察的結果說了出來，他想要震懾對方，使對方產生慌亂。
「誰是無辜的？」格林·威爾笑了，「是她，是你，還是我？」
隨著他的話，手中的槍也在不停的轉換位置。
而華生的心裡卻更加不安了。
他沒有慌亂，不是因為他心理素質好，而是因為他心裡有恨，他恨他的父母，恨喬治·克西亞，他更恨他的妹妹。
「那個喬治·克西亞簡直就是個蠢貨，」格林·威爾像是總算找到了一個可以傾聽他說話的人，他沒有在意華生的反應，而是繼續說著自己想說的話，「我只不過是稍稍表現的對他的行為產生了興趣，他就迫不及待的以為找到了同類，向我介紹，甚至向我展示。」
說到這，格林·威爾有了短暫的停頓。
華生知道，這對於格林·威爾來說，正是他人生的轉折點。
「我看著他做的那些事，我感到害怕，感到噁心，」格林·威爾說到這，臉上的表情承現出一種非常難解的複雜，卻突然恢復到了面無表情，接著嘴角露出一笑容。
而這個笑容讓華生的心裡發寒，他好像已經看見了一個成熟的連環殺手的雛形。
「我害怕，我感到噁心，我覺得臟，」格林·威爾說著說著，卻猛得話鋒一轉，「那是騙人的，我想看，我非常想看，我特別喜歡看，到處都是紅色，還有他們掙扎的聲音，簡直是太悅耳了，感覺我就是生命的主宰者。」
「我以為我是被逼的，我以為我只是為了迎合他，可是後來我發現，我是有天賦的，我有比喬治·克西亞更好的天賦和手段，他真的是一個十足的蠢貨，他的行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在毀滅藝術。」
「你把殺·人當做藝術？」華生不敢置信的問道。
「難道不是嗎？」格林·威爾一臉詫異，「這和殺豬，殺狗有什麼區別？」
華生感到噁心，而同時他也注意到那個女孩的眼中滿是驚恐，她快要崩潰了。
「哦，當然，這還是有不同的，」格林·威爾樂呵呵的說道：「我是在行使藝術，這是不同的。」
「看著他們的血流出來的樣子」
「看著他們無處躲藏，一臉絕望的樣子」
「還有他們冰冷冷的恐怖表情，難道不是藝術品嗎」
「只是這種藝術品太過容易壞了，而且還不能拿出來和別人一起欣賞。」
「知道嗎，華生醫生，我知道我的這種行為是不對的，我也不想，我也害怕，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說著說著，格林·威爾臉上露出恐慌和害怕的神情。
若不是先前的表情，恐怕華生會相信他了。
只是此刻的他，唯有面無表情的看著對方。
「在喬治·克西亞成為植物人以後，我實在是太無聊了，於是我開始思考人生，」格林·威爾說的很認真，「是不是很詫異，我竟然會思考這些？」
「那你都在想什麼？」華生順著對方的話問道。
「我在想我和別人有什麼不同？」格林·威爾像就是在等華生的反問，他回答的很快，「為什麼別人對屍·體那麼的害怕，而我卻覺得像是在欣賞一件藝術品？」
「我在想，為什麼我和別人如此的不同，我有時會在想，我是天生就這樣的嗎」格林·威爾說到這，突然低頭把視線移到了那個小女孩的身上，「哦，我可愛的小妹妹，我一直在尋找答案，一直在尋找答案。」
「為此，我不惜獨自去做些不好的事情，」說到這，格林·威爾臉上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顯然他所謂的不好的事情華生想想心裡就有點反胃。
「但我一直沒有找到答案，這麼說起來，其實我要感謝你，華生醫生，」格林·威爾把視線轉向華生，「因為你使我找到了我親愛的家人，也找到了我的答案。」
「」華生的內心此刻很複雜。
他真不知道對於格林·威爾的話，他應該做什麼樣的表情了。
如果他沒有順從心的踏出中餐廳，沒有給雷斯垂德打電話，只是認為是單純的孩子們之間的打鬧
不，華生在心裡給自己了一個否定的答案。
那是錯誤的，如果回到過去，我還會這麼做的。
華生如此在心裡告訴自己。
因為如果自己選擇了另一個答案，那就意味著格林·威爾的真面目還不會被人發現，他將繼續去傷害別人。
而以他此刻的心術，早晚他會去尋找他的源頭，他的父母，也自然會發現他有個妹妹。
不過是時間的問題，而且那個時候，只怕結局會更遭。
「你不用感謝我，無論多少次，我都不會裝作看不見，」華生收回心神，認真的說道：「而這一次，我也不會讓你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