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160
雷斯垂德自從華生下車生, 一直沉默的開著車,甚至連音樂都沒有開,可以說是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來。
當車開到了蘇格蘭場的停車場后, 雷斯垂德並沒有急著下車, 而是坐在車裡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靜寂的空間中,雷斯垂德緊鎖眉頭, 思索的步伐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慢慢梳理開來,最終雷斯垂德深呼一口氣, 像是終於想通了似的。
「麥克洛夫, 我知道你在,」雷斯垂德突然開車, 沒有打開手機, 沒有打開窗戶,車內車外除了雷斯垂德本人以外,並沒有其他人。
雷斯垂德突然這樣的開口顯得異常突兀。
若是此時有其他人,一定會覺得莫名其妙的。
「是的,我在,親愛的。」而就在這一片寂靜的時候, 一道清晰的男聲突然從車內的不知哪個地方傳出了聲音。
「你這個混蛋,」雷斯垂德如此怒斥道:「我說過多少次了,不準在我的車裡動手腳。」
「可是如此不這樣做,我怎麼能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及時出現。」麥克洛夫的聲音再次響起, 甚至語氣里好似有點委屈。
雷斯垂德不爽的抿抿嘴,張了張嘴,卻不知並沒有開口。
「親愛的,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 」麥克洛夫的聲音再次響起, 他像是看穿了雷斯垂德的一切想法,「我為我的隱瞞而向你道歉。」
「麥克洛夫,」雷斯垂德這時卻突然出聲打斷了他的話,「就像我對華生說的一樣,沒有人需要為這件事情道歉。」
接著就是長久的沉默,在這份沉默中,雷斯垂德當然也意識到自己剛剛話語中帶有一絲賭氣的成份。
「你生氣了,」麥克洛夫的聲音再一次響起的時候,還是這麼平平淡淡,聽不出說話人的一絲情緒。
「我只是在氣自己,」雷斯垂德將雙手放到方向盤上,鬱悶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我只是在生自己的氣罷了。」
「就像你說過的,沒有人需要為這件事情道歉。」麥克洛夫反倒開始安慰起自己的愛人來了。
「但是有人需要為此負責,」雷斯垂德咬牙切齒的說道。
他的女兒,他的前妻,他又一次因為自己而打擾了她們的生活,還有誤入歧途的同事。
雷斯垂德知道自己不應該把什麼錯都攬在自己身上。
但他就是控制不住,他有時會想,如果自己聰明一點,如果自己想得周到一點,如果自己
可是現在已經沒有如果了。
「是的,有人需要為此負出代價。」麥克洛夫的聲音再一次傳了過來。
如果是以往,面對麥克洛夫如此霸道的宣誓,尊紀守法的雷斯垂德一定會警告對方不要胡來,可是這一次,卻讓雷斯垂德感覺很安心。
甚至是默認。
或許,一直以來以探長身份壓抑著自己的個人情緒的雷斯垂德終於在這一次的事件中被壓得有點喘不過氣來了。
他需要發泄,他當然需要發泄,他當然也會憤怒。
「親愛的,為了這些已經發生的事情生氣不值得。」
麥克洛夫的聲音再次一響起。
卻顯得這麼的蒼白無力。
麥克洛夫當然想在這個時候陪在雷斯垂德身邊,即使什麼都不說,就這樣兩人靠一起發獃,對他來說或許也是一種奢侈。
麥克洛夫當然不會放過任何觸碰他底線的人,查爾斯·奧古斯都·馬格努森也好,莫里亞蒂也罷。
他們不過像是跳樑小丑一樣的角色,或許會給他帶來些許麻煩,但那都不足以讓他惱火。
但這一次不一樣,這一次他們踩到了底線,碰到了麥克洛夫的逆鱗。
無論是查爾斯·奧古斯都·馬格努森還是莫里亞蒂,無論他們是合作還是談崩了。
麥克洛夫一個都不會放過,這已經是註定的結局。
對付查爾斯·奧古斯都·馬格努森,這一次不需要夏洛克做什麼,因為這一次,麥克洛夫決定要自己親自來。
當然,所謂的親自來也並不是說麥克洛夫就會離開他的辦公室,他怎麼能離開他的辦公室哪。
除非世界末日或者和雷斯垂德有約,只有這兩件事情可以使麥克洛克稍稍挪動一下。
當然,去見自己那個不省心的弟弟和弟媳也算是拯救世界的一種。
麥克洛夫只需要打幾個電話,就可以讓那個自信心膨脹到已經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的查爾斯·奧古斯都·馬格努森得到教訓,永久的教訓。
麥克洛夫不會告訴雷斯垂德,雷斯垂德也不會傻傻的去問。
但他們彼此都知道,彼此都不說。
這一次雷斯垂德選擇了沉默,人性自私的一面取得了勝利,但沒有人會怪罪他的,包括他自己的良知。
「我是在生自己的氣,」雷斯垂德如此說道。
「我知道,」麥克洛夫語帶安撫。
「我沒有華生醫生聰明的頭腦,」雷斯垂德這麼說是因為在他心裡,他根本就不會愚蠢到去拿自己和這兩個聰明到天怒人怨的福爾摩斯去比較。
「我如果能早發現的話」雷斯垂德很自責,他視這件事情為自己的責任。
他生氣自己可能成了麥克洛夫的弱點,他生氣自己沒能保護好自己的家人,他生氣,對這樣無能的自己而感到氣憤異常,卻無能為力。
「我們說好,誰都不為已經發生過的事情而浪費時間和精力。」麥克洛夫安撫著自己的愛人。
「麥克洛夫,」雷斯垂德突然開口喊了愛人的名字。
「我在,」麥克洛夫好像並沒有過多的吃驚,「我一直都在。」
「聽著,我只說一次,」雷斯垂德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雖然我沒有你們聰明的大腦,也沒有看透一切的能力,更沒有華生醫生的聰明才智和身手。」
「親愛的,你不用妄自菲薄,」麥克洛夫忍不住打斷了他的自我否定,「做你自己就很好。」
「聽我說完,」雷斯垂德這麼說,顯然並不是自暴自棄,「如果你想瞞著我做什麼事情的話,我是說把危險留給自己,而使我一無所知,被蒙在鼓裡,我可能根本就發現不了。」
「也有可能,是華生提醒我,或者說當我發現以後,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但是這並不是我想要的你知道。」雷斯垂德如此強調道。
而麥克洛夫卻沉默了,因為這的確是他想做的,也是一直以來對於雷斯垂德安全的處置方式。
隱瞞他,替他掃平一切不穩定因素。
在他的能力發揮空間都是在自己劃定的安全範圍之內。
「但是麥克洛夫,」雷斯垂德的聲音里滿是疲憊,顯然,做為被保護的雷斯垂德本人也已經發現了,「我是個男人,我沒有能和你匹敵的頭腦和權力,但我想我應該有和你分享和分擔的責任。」
「我不想成為那個最後知道消息的人,更不希望這是從別人口中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雷斯垂德抬手揉了揉額頭,「而且,就連華生都想要隱瞞我。」
「麥克洛夫,你要明白,我想和你站在一起,而不是只能在你身後得到你的保護。」
「我想和你分擔,哪怕我也做不了什麼,幫不了你,但我想在你累的時候,至少有我陪著你。」
「與其最後一個知道,我更想提驚受怕,至少我們共同面對了。」
「沒有下次了,」雷斯垂德知道,麥克洛夫不同意,自己的沒有下次一點都沒有用,「我不想要再有下一次。」
「我保證,」這是麥克洛夫·福爾摩斯給他愛人的承諾。
這邊雷斯垂德和麥克洛夫甜言蜜語霸道宣言好不河蟹,那邊華生卻懷著沉重和擔心的心情走上了221b的起居室。
「回來了,」難得,夏洛克也會說這麼顯而易見的事情。
但現在有心事的華生一點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我好像闖禍了,」這是華生見到夏洛克說的第一句話。
他沒有心理去理會原本應該賴在床上的夏洛克是怎麼這麼快就一副要去參加婚禮的西服革履悠哉悠哉坐在沙發上。
自己身上到底有沒有被裝跟·蹤·器和竊·聽·器?
這個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就被雷斯垂德和麥克洛夫之間的事情占劇了所有心神。
「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夏洛克問了個奇怪的問題。
「什麼意思?」華生表示有點懵逼。
「你現在像極了一隻沒精打彩的泰迪,」夏洛克歪歪頭,又做了進一步的補充「或者說是被打擊到的蔫了的泰迪。」
「」華生很想說,我現在可以立刻馬上變身成暴力泰迪你信不信,就問你信不信,怕不怕。
「好吧,讓我們重來一遍,」可能是華生的態度太過明顯,想要變身的欲·望夏洛克想裝作看不到都不行,難得這位年輕的福爾摩斯先生選擇了退讓。
為了愛而退讓,不掉面子。
為了不挨揍什麼的絕對不是,這叫審時適度。
「怎麼了,親愛的,你看上去可不太好。」這樣的問話可一點都不福爾摩斯魔。
華生恨不能死魚眼對著他發射泰迪死光。
「怎麼了?」而夏洛克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看著華生,「我記得電視劇里都是這麼演的。」
「那你還記不記得這麼說的人一般的下場都不太好。」華生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不會的,是吧,親愛的。」夏洛克沖著華生露齒一笑。
「我突然發現,其實當個俗人也不錯。」華生同樣回了一個燦爛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