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第 134 章
「等一等, 我先接個電話，」這時，雷斯垂德突然揮手打斷了夏洛克即將開口的話頭, 拿起手機一邊按下接聽鍵放在耳邊一邊朝旁邊走去。
「好久不見了, 雷斯垂德，」一個聽上去似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了出來。
這聲音讓雷斯垂德愣了好一會神, 半晌才反映過來，「米琪·艾迪？」
雖然雷斯垂德的聲音很輕, 但還是讓一直在旁邊注意他的華生和夏洛克聽到了，他們兩個人也迅速圍了上來。
同時，夏洛克也拿出自己的手機，不知道在搗鼓著什麼, 接著，雷斯垂德手機里的聲音竟然同時出現在了夏洛克的手機上。
這讓華生和雷斯垂德大為吃驚。
哪, 被福爾摩斯兄弟吃掉了！！！
相信這是華生和雷斯垂德共同的想法, 要不是現在的時機不對, 他們簡直能直接撲上去胖揍夏洛克一頓。
華生甚至都可以想象，是不是說以前自己打的所有的電話都被夏洛克監·聽了。
說實話, 這感覺可真不好，即使是夏洛克·福爾摩斯, 華生也依舊有種自己被冒犯的感覺。
「別傻了，華生。」看出華生不滿的夏洛克拉過華生在一旁悄聲解釋道：「這個只是備用, 在非常時期才會用的, 我以為你懂，一些特殊到我永遠都不想用的時候。」
看著夏洛克一臉鄭重的表情, 華生選擇了相信, 而夏洛克嘴裡說的那些永遠不想用的時候, 華生其實也能猜到，那一定是不怎麼令人愉悅的時候。
「你哥也和你一樣嗎？」華生想了想悄聲問道。
「呃他認為和雷斯垂德分開的每時每刻都是不想面對的。」夏洛克非常認真誠實懇切的回答道。
「」華生感覺自己心裡舒服多了，果然有對比就會好很多。
同時在心裡默默想著，以後和雷斯垂通電話的時候，說任何話都三思，一定一定要小心了。
而這邊兩個小年輕說著悄悄話，那邊曾經的同僚現在的敵對關係的電話還在繼續著。
「真高興你還記得我，你現在怎麼樣？」米琪·艾迪的聲音很輕鬆，就像真的只是單純的朋友之間的問候似的，「聽說最近出了大案子，你怎麼樣？」
「」雷斯垂德沉默一下，突然開口問道：「米琪·艾迪，你對最近出現的連環殺人案有什麼看法？」
「嗨，夥計，我現在已經不屬於蘇格蘭場了，」手機里先是傳來米琪·艾迪咯咯的笑聲，接著又聽她繼續道：「這個案子是屬於你的，從來都是屬於你的，過去是，現在也是，它給你帶來榮譽，那麼，是否會把你拉入地獄哪，雷斯垂德，拉到我這邊來？」
「米琪·艾迪，你現在在哪裡？」雷斯垂德轉移話題問道。
「怎麼，你想要來找我？」聽上去，米琪·艾迪的聲音很愉悅，「哦，你當然想要來找我，我們好久沒見了不是嗎？」
「是的，就全當是老朋友敘敘舊舊。」雷斯垂德順勢這麼接了下去。
「哼，真的這麼簡單。」米琪·艾迪的聲音突然急轉直下，「雷斯垂德，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人恨你嗎？」
「恨我的人很多，但他們都是罪犯。」雷斯垂德如此答道：「所以，米琪·艾迪，你現在在哪裡？」
「我恨你，雷斯垂德，我恨你。」米琪·艾迪沒有回答雷斯垂德的問題，而是接著說道：「而最可悲的是，我發現你可能並不知道我恨你的原因是什麼。」
「不，我現在知道了，」雷斯垂德說完，下意識的抬頭看了身旁的夏洛克和華生一眼，「我們能談談嗎？」
「談什麼？」米琪·艾迪反問道。
「米琪·艾迪，人是你殺的。」雷斯垂德已經不是疑問句了，而是簡單明了像只是陳述事實似的。
「你有證據嗎，雷斯垂德探長，你是一名警察，做事說話都需要有證據，不然我會告你誹謗的。」
「案發現場發現的東西原本都是在警察局的證物管理處，只要調取那裡的監控，我就會有所發現的，我想你現在應該想的是怎樣像法官和陪審團解釋，你盜取的那些證據是怎麼會出現在新的案發現場的。」
「哼，雷斯垂德，真高興，你變聰明了，可惜」米琪·艾迪並沒有被雷斯垂德的話受到影響，反倒像是感慨又像是自言自語道：「當年的你要是也這麼聰明，或許」
「我很抱歉，米琪·艾迪。」雷斯垂德突然開口打斷了米琪·艾迪的話，「做為警察，不得不說在與罪犯鬥智斗勇的時候，這是需要時間的累積的，以現在我的角度來看當年的那件案子，我的確有太多的不成熟，我本應該做的更好，這樣」
「你」米琪·艾迪的聲音第一次聽上去有些遲疑。
「我都知道了，米琪·艾迪，你所做的事情，你這樣是不對的。」原本聽上去像是情商見長的雷斯垂德探長下一秒又變成了那個老實死板的雷斯垂德探長。
「哼，你在同情我，雷斯垂德？」米琪·艾迪的聲音里果然透著憤怒。
「如果我不那樣做，案子就不會了結，殺人兇手也會因為證據不足而無罪釋放，你知道那代表什麼嗎？」米琪·艾迪的聲音很輕很輕。
一直在旁邊偷聽的華生無奈的瞪了雷斯垂德一眼，又想到情商同樣低的夏洛克，沒忍住的同樣瞪了對方一眼。
而此刻拿著手機正大光明偷聽的夏洛克則是一臉的莫名其妙。
「」雷斯垂德一時啞語。
「哼，怎麼」米琪·艾迪嘲諷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正直的雷斯垂德探長回答不出來嗎？」
「會有更多的受害者，會死很多人，雷斯垂德，那就是你和現在這個愚蠢的司法部門希望看到的嗎？」
「米琪·艾迪，我知道你那麼做是想要阻止罪犯犯罪，是想讓他得到應得的下場，」雷斯垂德探長深吸一口氣，試圖安撫對方。
「我成功了，可阻止罪犯繼續犯罪，並將他送進監獄的英雄卻得到了怎樣的對待！」米琪·艾迪的聲音已經是近似嘶吼了。
雷斯垂德的安撫效果顯然並不佳，甚至有點火上澆油的效果。
「或許做為警察，你是進步了，但不得不說，除了這一點，你還是一點都沒有變，一樣的惹人討厭。」米琪·艾迪又突然平靜了下來，並繼續平靜的發表著對雷斯垂德的個人感觀，「知道嗎，我最不需要的，就是你的同情。」
「即然你都知道了，那麼我就告訴你好了，雷斯垂德，我一點都不後悔當前我所做的事情，我一點都不後悔，因為我是正確的。」
「你不後悔？」雷斯垂德也有點被激怒了，他的聲音里已經沒有了冷靜可言了，「你不後悔，那你明白你的行為如果曝光會出現什麼後果嗎？」
「即便是你成功解決了這個案子，成功把兇手繩之以法，可是如此你所做的一切若是被人發現並被媒體知道，這會毀了蘇格蘭場的名聲，會毀了整個蘇格蘭場。」
「說的好像現在有似的，」夏洛克沒忍住的輕聲吐糟道。
華生忍著怒吼出聲的衝動，死命的用眼神瞪他，手上也死命的掐夏洛克腰上因為華生監督而新長出來的肥肉。
同時在心裡想著，手感真不錯，以後一定要繼續督促夏洛克按時吃飯。
而看穿這一切的夏洛克一臉高深莫測的看著華生，突然輕聲道：「華生，我想的和你一樣，但我可不僅僅只限於你現在的行為。」
說完后，視線將華生全身上下看一遍，同時重點也在腰上。
「」突然明白過來的華生臉上一紅，因此手上也更用力的掐了下去。
嘴炮上永遠不認輸的夏洛克對此咧咧嘴。
「」一旁的雷斯垂德簡直要把白眼翻到天上去了。
我在這裡這麼義正言辭的和犯罪份子交談，你們就這麼在我面前毫不避諱的談情說愛，真的好嗎？
「哼，比起人命，你只在乎這些？」米琪·艾迪一點都沒有被雷斯垂德所說的打動，只是語調冷冷的繼續問道：「和那些迂腐的官員一樣，只在乎這些無用的名聲，卻置無辜人的性命而不顧。」
「不要說的好像你多麼偉大，米琪·艾迪。」雷斯垂德的聲音從未如此嚴厲過，他把對身邊兩個熊孩子和對曾經身邊同事的背叛的怒火集中在此，繼續正色道：「你所做的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你敢保證你沒有一點私心嗎？」
「你如此渴望儘快破案，在當時的情況，做為一個女警察，你很出色，十分出色，遠超於所有人，這一點所有人都能看出來，你很優秀，但你也很有野心。」雷斯垂德的視線像是放空似的，回憶著過往，「但這並不能成為你的愚蠢行為開脫的理由。」
「我的愚蠢？」米琪·艾迪的聲音像是被氣樂了。
「是的，非常愚蠢。」雷斯垂德卻並沒有被影響，反倒此刻的他非常的冷靜，只聽他繼續道：「這一切都只是你臆想出來的罷了，你的確並不適合這一行。」
「我不適合，雷斯垂德，你」米琪·艾迪憤怒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了出來。
「原本的我也並不明白，但是現在的我明白了，米琪·艾迪，你太過好強，太過急功近利，太過想表現，你把破案當成體現你優秀的籌碼，甚至為此，你可以不擇手段。」
「不要急於否定，你可以捫心自問，你真的只是單純的不甘於沒抓住兇手，沒有讓死者安息，讓那些家屬們得到安慰。」
「那些只不過是附帶的罷了，你只是想要通過破案而往上爬，我想，就算是你當上了探長，你也並不會滿足，你還會想要繼續往上爬的。」
「沒有人會甘於現狀，雷斯垂德。」米琪·艾迪的聲音變得異常陰沉。
「是的，不甘於現狀是好事，有上進心是好事，但是為了往上爬而不則手段，那就太可怕了，尤其是做為一個警察，你偽造證據，或許這一次是為了抓住真兇，可誰能保證以後你會不會為了破案率，為了往上爬而冤枉其他無辜的人成為你的犧牲者？」
「你這是誹謗。」
「你遲疑了，」雷斯垂德抓住了這一點，繼續道：「如果你沒有遲疑，你的第一反應的回答應該是【不可能】，可你現在卻說我是在誹謗，所以說，你遲疑了，因為我說對了。」
這一次，米琪·艾迪沒有回答，而是選擇了沉默。
「你覺得你做的是對的，你認為你這樣做抓住了兇手，一切都結束了，其實並沒有，你當初這麼做的時候，恐怕還在沾沾自喜，甚至一點都沒有猶豫過，甚至沒有想過如果這件事情被人發現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即使現在，你也沒有想過，你只是認為會這麼想的我和那些高層都是些迂腐的膽小鬼，可是米琪·艾迪，如果你的行為被公眾知道，人們就不會在相信蘇格蘭場，不相信警察，你知道那樣的後果有多麼可怕嗎？」
「人們不在相信警察的時候，反而選擇用自己的方式去解決問題，那麼，混亂暴動就會皆種而來，接著蘇格蘭場就會很被動，那個時候，無論警察做什麼，都會被人們仇視，甚至引發更大的衝突。」
「那會死更多的人，你有沒有想過？」雷斯垂德不等對方回答，繼續說道：「你沒有想過，因為你從沒把自己當過警察，或者說，你從沒有停下來去想想你所處的職位，你只是把警察的職位和蘇格蘭場當作你往上爬的階梯，你根本沒想過它們的未來，因為你打心裡就不認為自己會長時間呆在這裡。」
「這裡真不適合你，米琪·艾迪。」雷斯垂德深深嘆了口氣，繼續道：「現在看來，其實你真不適合當警察，你應該從政。」
「他有罪。」米琪·艾迪沉默半晌，突然開口說道：「不論你怎麼說，至少我幫助你們抓住了那個傢伙，阻止他繼續犯罪。」
「是的，」雷斯垂德很淡定的承認，接著繼續道：「他有罪，但問題是你讓他認罪的方式也證明了你也犯罪了。」
「米琪·艾迪，」雷斯垂德突然質問道：「現在的案子和你」
「都是我做的，」米琪·艾迪也很坦然的回答道。
「你是名警察，你對不起你的警徽，你背叛了它，你忘記了曾經的誓言，你」
「雷斯垂德，你還真是個老古董，」米琪·艾迪突然如此說道。
「我們是警察，我們要遵守法律，如果連我們都破壞了這個底線，那麼我們和那些暴徒有什麼兩樣？」雷斯垂德反駁道：「這和是不是老古董沒有關係。」
「好吧，老古董，」米琪·艾迪卻像是一點沒聽進去似的，繼續道：「即然已經走到了這裡，那麼我也並不想回頭了，或許我已經沒辦法回頭了，或許從一開始就是錯了，或許這一切都不該發生，或許我原本應該已經死心，一輩子呆在交警部門，可是」
「米琪·艾迪？」聽著她這麼說，雷斯垂德有點擔心。
「我接受了惡魔的誘惑，雷斯垂德。」米琪·艾迪輕聲說道，突然又笑了笑，「也許，你真的比我更厲害，因為你看透了一切，而這些卻是我一直沒看透的。」
「但是我現在真的已經不能回頭了。」
「你說什麼惡魔的誘惑，米琪·艾迪？」雷斯垂德敏銳的問道。
「哼，這些我可不會告訴你，雷斯垂德，想要抓我嗎？」米琪·艾迪突然問道，「我就在這裡，而且還為你準備了一份禮物，如果你能夠快一點找到的話，或許」
電話在這個時候，突然掛斷了，雷斯垂德看著掛斷的手機，眉頭緊皺，心裡的不安也越來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