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擁有
也不知過了多久，白卲瑀終於起身，向陽台走去。蘇玏似乎有聽到白卲瑀的腳步聲，卻沒有被驚動，隻是閉著眼睛，吹著風。
白卲瑀走到他身後，將薄毯披在蘇玏身上，蘇玏的睫毛顫了顫，在白卲瑀將他從背後擁入懷中時，他終於慢慢睜開眼睛。
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白卲瑀隻是輕輕地抱著蘇玏，而蘇玏也靜靜地感受著，沒有要回應，卻也沒有要推拒。
直到身後白卲瑀的心跳慢慢傳到自己身體裏，蘇玏才輕聲開口：
“白卲瑀，你愛我嗎？”
白卲瑀環著蘇玏的手緊了緊，沒有回答。
“或者我應該問你，你愛的是我，還是隻是喬茜的影子?”
蘇玏問著這話時，目光投向很遠的天空，眼裏沒有任何期待，十分平靜，好像白卲瑀的答案是什麽於他而言都無所謂了。
白卲瑀聽著蘇玏這輕飄飄的語氣，好像人也會隨風飄走了一樣，他把人擁得更緊。
“我愛的是你，你從來不是誰的影子，也不是誰的替代品。”白卲瑀把頭擱在蘇玏的肩上，親昵地蹭著蘇玏脖子上的肌膚，聞著他的發香，用的是最認真的語氣，說的是最認真的承諾。
明明說的是甜蜜的情話，蘇玏卻聽得想哭。心髒就像被什麽狠狠擊中一樣，一陣一陣發疼。
“白卲瑀……愛一個人，心會痛嗎？”
“嗯，會。”
“那你愛我，你的心，有痛嗎？”
“有。”
“什麽時候?”
“你摔倒住院的時候，你說我們隻做朋友的時候。你和藍驍見麵的時候，我傷了你的時候，害怕我會失去你的時候，還有現在……不知如何讓你原諒我的時候……”
“原來……我有這麽多讓你心痛的時候。”蘇玏自顧自地說，眼淚從臉頰上劃過，落在白卲瑀的手背上，一陣冰涼。
“你知道我什麽時候心最痛嗎？就在剛剛，你說你愛我的時候。那感覺，就好像你不是在說愛我，而是在我心上開了一槍，我覺得自己痛得好像要窒息了，白卲瑀……你的愛，我好像承受不起……”
白卲瑀緊緊抱著蘇玏的手一僵，再沒有力氣去握緊，最後慢慢鬆開，垂到兩邊。
蘇玏閉上眼睛，阻止眼淚再落下來，他知道白卲瑀就站在他身後，所以他慢慢轉過身去，重新睜開眼，抬頭望著白卲瑀，被白卲瑀眼裏的悲傷刺痛。
“你現在……是不是又因為我的話，心在痛?”蘇玏抬起手，撫上白卲瑀的臉龐。
那是他第一次看見，白卲瑀眼裏那麽明目張膽、毫不掩飾的無助和難過。
“我現在已經不知道，我們是在一起比較好，還是不在……”不等蘇玏說完，白卲瑀就一把摟過蘇玏。
“你想說什麽?你想跟我分手嗎？我不會同意的，我不會放手的。”白卲瑀眼裏透著堅決，渾身卻害怕得在顫抖。
“蘇玏，不要離開我!不準離開我!”白卲瑀放開蘇玏，捧著他的臉，望進蘇玏的眼裏，用不可抗拒的語氣說到，眼中卻是乞求。
那是蘇玏從未見過的慌張和示弱，白卲瑀原來也有那麽著急和害怕的事。
而蘇玏怎麽也沒想到，那些讓白卲瑀害怕的，都是和他有關的事。
“白卲瑀，我們再這樣下去，到時候隻會互相傷害了不是嗎?”
“不是，我不會傷害你!不會，再也不會了。蘇玏，你不許放棄我，不許!我說過的話，你都忘了嗎？”
“可是，我怕我傷害你。你看，你總是在因為我心痛。”
“無所謂!隻要你在我身邊，我怎麽樣都無所謂。蘇玏，你是我的命，沒有你，我就不能活!”
蘇玏再也忍不住，眼淚一顆一顆往下掉。
他何德何能，能讓白卲瑀說出“你是我的命”這樣的話來。
“白卲瑀，你知道嗎，我昨晚做了一個夢，你知道我夢見什麽了嗎？”
白卲瑀以為蘇玏又要說出他不想聽的話，他把蘇玏摟進懷裏。
“不管你夢見什麽，我都不會讓你離開我。”
“我夢見，我們結婚了……”蘇玏一說出來，明顯感覺到白卲瑀愣住了。
“我本來以為，跟你在一起，能留在你身邊我就很滿足了。可是我沒想法，原來，在我的潛意識裏，我竟是期望著，我們可以結婚，可以相守一生的。”
“會的!我們會的!”
“白卲瑀，我們以後，都不要吵架，不要彼此誤會，彼此猜疑了，好不好?”
“好。”
“我們以後，就好好相愛，白頭到老好不好?”
“好!你說什麽都好!”白卲瑀抱緊蘇玏，眼裏泛著淚光。
也不知過了多久，白卲瑀放開蘇玏，捧著他的臉。
“對不起，我不該那麽對你，對不起。”白卲瑀一臉歉疚地道著歉，蘇玏搖了搖頭，依進白卲瑀懷裏。
“白卲瑀，你以後如果生氣了，直接告訴我好不好?如果是我做得不對，你就好好地告訴我，不要什麽都不說，隻顧著一個人生悶氣。你可以衝我發火，但至少讓我知道是為了什麽，好嗎？”
“不會了，不會再有以後了。是我愚蠢，才會被人挑撥，不相信你，做出傷害你的事情來。以後再也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了。”白卲瑀再三保證，想到自己做的蠢事，也是一陣後悔。
蘇玏從白卲瑀懷裏起開，看見白卲瑀那麽後悔的樣子，知道他是真心悔過，那麽驕傲的白卲瑀，何時有那麽自責後悔的時候。驕傲如他，而他卻總是為了自己，放下他的強勢，他的驕傲來。
“白卲瑀，現在的你一點都不像你。你不用這麽自責的，這不是什麽大事，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嘛?”
白卲瑀拉起蘇玏的手，看到那手腕上麵的勒痕，一臉自責。
“對不起，是我失去理智，弄傷了你。”
“我沒事!”
“蘇玏，我發誓，以後再也不對你發火了。”
“恩，我相信你不會了。我們不是約好了嗎？要好好相愛，好好在一起的。我以後，不會再去見藍驍了，你不喜歡，我就誰也不見了。”
白卲瑀撫著蘇玏的臉，輕輕摸著他的頭發。
“不用，你以後想見誰就去見誰。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不要讓他們傷害你。”
蘇玏有些驚訝，然後笑起來。他抱住白卲瑀的腰，搖著頭。
“我不會去見誰了，以後啊，我就每天下課之後，乖乖在家等你回來。其實，我真的挺怕一個人出去的，隻有在你身邊，我才覺得安心。”
“你真的不怪我了?”蘇玏突然這麽親密地靠著他，和方才說承受不起他的愛的蘇玏，完全就像是兩個人。
“怪，你昨天凶我的時候，我都想一輩子也不要見到你了。可是，醒過來之後，我想了很多，是設想過我們的很多種結局，隻要是和你分開的結局，不論是哪一種，我都接受不了。你那樣對我，我是真的很難過，可我看到你那麽後悔那麽痛苦的樣子，我不忍心，不想看到你難過的樣子。白卲瑀，你不是說喜歡和愛是不一樣的嗎？我現在知道了，它們真的是不一樣的。我好像，愛上你了。”
蘇玏突然告白，白卲瑀卻愣住了。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然後托住蘇玏的後腦，低頭吻了上去。
蘇玏沒有躲開，而是乖乖地閉上眼睛。
白卲瑀放開蘇玏，吻上蘇玏的眼睛，盡管白卲瑀說的那麽小聲，蘇玏卻還是聽到了那溫柔進他的心裏的那句：謝謝你。
蘇玏不受控製地流下了眼淚，白卲瑀看著他，拖著他的下巴，讓他抬頭，不讓眼淚落下，然後低頭，吻去他臉頰上的淚珠。最後，那個吻，才落在了蘇玏的唇上。輕輕含住那微涼的唇瓣，將愛意與溫暖一點點過渡期間。
蘇玏抬手抱住白卲瑀，微微啟唇，開始回應起來。
後來，蘇玏被白卲瑀抱回了房間，兩個人一起躺在床上，麵對著麵，兩人似乎都要把對方裝進眼裏一樣，望著對方，誰也不願眨眼。
蘇玏把手放在白卲瑀的臉上，輕輕摩挲著。從額頭到眉毛，從眉毛到眼睛，從眼睛到鼻子再到嘴巴。每一下撫摸，都帶著濃濃的眷戀。
“白卲瑀……你怎麽這麽好看?真好，這麽好看的白卲瑀，是我一個人的。”蘇玏感歎到。
白卲瑀捉住蘇玏的手，緊緊握在掌心。
“蘇玏，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麽要去找你嗎？”
“為什麽?”
“因為我在想，這個男生，怎麽這麽可愛。”
“我才不可愛!你肯定就是為了捉弄我才去找我的。算起來，都是那次表白惹的禍。”
白卲瑀笑起來，將蘇玏拉進自己懷裏。
“那怎麽能是禍呢？那是福不是禍，就算是禍，我們也躲不過。”
“如果沒有遇到你，我現在會是什麽樣的呢？”
“沒有如果，我們注定會相遇的。就像你那天，注定要誤會，而我注定要去找你。”
“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好神奇啊!我居然，在和大明星談戀愛。”
“我希望在你心裏，我不是什麽大明星，隻是一個也會在愛情裏吃醋，會犯錯，會被衝昏頭腦的普通人。而這個普通人，愛著一個叫蘇玏的人。”
“你才不是普通人，你是我的男神!”
“蘇玏……你說這話，在誘惑我嗎？”
蘇玏紅著臉看著白卲瑀，然後慢慢閉上眼睛。白卲瑀愣了愣，不再猶豫，吻了上去。
兩個人躺在床上擁吻，十指緊扣。當兩個人心意相通之後，自然會渴望更親密的觸碰，渴望真正擁有彼此，屬於彼此，渴望心與身體，都能完美的結合。似乎那樣，再沒有任何人和事物，能將他們分開。
那天，蘇玏把全部的自己毫無保留地交給了白卲瑀，而白卲瑀也終於讓蘇玏成為了他的人，從裏到外，都隻屬於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