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唐靈門 三
這二人相互對視了一陣,白羽的臉逐漸漲的通紅,但這次並未低下頭,唐婉看見白羽這般模樣,雙手背後向前緩步走去。唐婉每向前走一步,白羽便向後退一步,唐婉見狀,把頭扭到一旁,露出桃花盛開般的笑容,不依不饒,繼續走著。
“喂,傻瓜,怎麽不退了?”唐婉踮起腳尖,看著白羽,道。
“沒路了,再退的話,就掉到水裏了。”白羽把頭扭到一旁,道。
“哈哈哈,沒事,這水不深,也就三尺。”唐婉著,更是往前挪了挪,二人都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白羽隻覺得唐婉吐氣如蘭,臉漲的更紅,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流了下來,手掌掌心也不停的流汗。
“姑娘,能往後一些嗎?在下有點喘不過氣了。”
“喘不過氣?怎麽,本姐的香粉你受不了了?”唐婉著向後退了幾步,笑了起來,白羽隻覺得心髒馬上就要從體內跳出,拚命的控製著呼吸。
“這是姑娘的佩劍。”白羽著,將佩劍交到唐婉手中。低著頭,時不時的偷瞄著唐婉。
“你這人真無趣,劍還你嘍。”唐婉著也把劍交到白羽的手中。
“多謝姑娘。”白羽接過劍後,行禮道。
“爹爹讓我帶著你在府裏走一走,你隨我來吧,跟緊點,別走丟了。”唐婉著,轉過身,緩步向前走去。
“唐姑娘,在下有一事不解,可否請教?”
“有事就,你這人能不能機靈點。”
“這輕雲劍,姑娘是從何處得來的?”
“與你有關嗎?”
“那是自然,半月劍和輕雲劍本是一對,都是武安君白起所鑄,而白起正是在下先祖。”
唐婉聽到這話,臉龐之上泛起微紅,回過頭,含情脈脈的看著白羽,白羽也看著唐婉清澈的雙眼,緩步走上前,卻沒一句話。
“虧你還知道半月劍和輕雲劍乃是一對,本姑娘也不瞞著你了,這把劍乃是師祖蓬萊仙人於年少之時醫過一浪跡江湖的遊俠,那遊俠將此劍當做酬謝的禮物贈予師祖,師祖見輕雲劍巧奪工,世間少有,便收下了,等到爹爹出師之時,師祖便將這輕雲劍贈予爹爹,然後現在便在我的手中。”
“原來是這般,來也是緣分,這輕雲劍也算是找到了真正的主人。”
“你還是蠻會話的。趁著本姑娘心情好,吧,想去哪裏遊覽,我帶你去。”
“隻要有姑娘的地方,無論何地都宛如仙境。”白羽道。
唐婉聽到這話,低下頭,臉漲的通紅,暗自笑了笑,回過頭,嬌羞的輕聲道。
“傻瓜。”
“你才是傻瓜。”
二人相互對視,過了半晌,二人臉上皆泛起微笑,此時仿佛空氣凝固,萬俱寂。整個下似乎也隻有二人的心跳聲和呼吸聲。
“油嘴滑舌,本姑娘不和你一般計較,這樣吧,我帶你去百草園和碧水潭吧,你可要跟緊,不許亂跑。”唐婉著,轉身緩步走去。白羽便在身後跟著,時不時的偷偷瞄著唐婉,臉上也擺滿了笑意。他並不知道為何如此,隻是每每遇見唐婉之時,心中便更是萬分的歡喜。
未過一個時辰,這二人便從碧水潭回到了惠景堂。
“今日就是時間不夠,這一路上走馬觀花,也沒帶你看個仔細,這樣吧,群英大會之後,本姑娘好生帶你遊玩一遍,這江都最好的風景全在唐靈門之中呢。”唐婉著,不自覺的轉過身看著白羽。
“好啊,等姑娘到川蜀的時候,在下也帶你去現月峰和七星台好生遊玩一番。”
“現月峰,七星台?這兩個地方都有什麽啊?”
“現月峰是川蜀最先看到月亮的地方,夜晚站在峰頂,微風徐徐吹來,月亮仿佛就與你近在咫尺,若是到了八月十五,月圓之時,現月峰便會被月光所覆蓋,宛如地麵上下了一場大雪。七星台就是按照北鬥七星的方位所造的,無論何時都能看到北鬥七星,並且每一石台之上都對應著北鬥七星中的一星,可神奇了。”白羽道。
“聽你這麽,我倒真想去看看,你不許騙我,好了日後帶我去看看的。”唐婉著,嘟起了嘴,可愛無比。
“那是自然。”白羽著,看著唐婉,笑了笑。
“暫且相信你吧。”唐婉著,緩步向前走著。
未過多久,二人便來到了惠景堂。
“爹爹,我們回來了。”唐婉著,又蹦又跳的走向了坐在堂正中的唐霄。
“你這丫頭,都快嫁人了,還這麽沒有樣子。”唐霄笑道。
“我才不要嫁人,我要在江都陪著爹爹,一輩子都陪著。”唐婉雙手抱著唐霄的一支胳膊,嬌聲道。
“染軒兄莫要取笑,這丫頭自便被兄弟寵壞了。對了,婉兒,快見過公孫伯伯。”唐霄笑道。
“霄兄這是的哪裏話,令愛傾國傾城,又率直可愛,隻怕嫁了人,霄兄也會茶飯不思吧,哈哈哈。”公孫染軒著,也笑了起來。
“染軒兄可真會笑。”
“晚輩唐婉見過公孫伯伯。”唐婉著躬身行禮。
“唐姑娘快快請起,昨日姑娘搭救玉良性命,老朽還未道謝,今日怎能讓姑娘給我這老骨頭行禮呢。”
“染軒兄這麽豈不外道了?這今日犬子對白少俠無禮,兄弟怕開罪了染軒兄就對犬子嚴加管教了一番,這臭子平時到處給我這作爹的惹是生非。婉兒啊,你去把你哥哥叫出來,讓他親自給你公孫伯伯賠個禮。”唐霄道。
“霄兄,孩子打個架,也是正常的,這不也正明令郎武功高強嗎,賠禮就不必了。”
“這一碼歸一碼,若不讓這臭子吃些苦頭,折點顏麵,隻怕他日後更是目中無人。”唐霄正著,隻見唐婉和唐墨白便從後堂走了過來,唐墨白臉上的掌印還未消去,低著頭。
“墨白啊,你過來。”唐霄道。唐墨白快步走了過去,躬身行了禮。
“這就是你要切磋的對手,星月教教主公孫染軒。”
唐墨白抬起頭看著公孫染軒,又很快低下了頭,躬身行禮道。
“晚輩唐墨白見過公孫伯伯,今日晚輩無禮,開罪了伯伯,還望伯伯海涵。”
“公子快快請起。老朽與令尊乃是至交,霄兄啊,要我你這兒子風度翩翩,氣宇軒昂,真乃人中龍鳳啊。”
“這子若是讓我省心,我便謝謝地了,二十二歲的人了,還有了家室,做起事來還是沒有分寸,這日後可如何是好?”
“要我看啊,令郎絕對是人才,咱們年輕的時候,不也是這樣嗎。”
“話雖如此,也不能放縱他,你記著,若是日後你再敢目中無人,我定嚴懲不貸,今日染軒兄不與你計較,這事便算了。”
“孩兒記下了。”
唐霄點了點頭,道。
“兄弟有一事不解,不知染軒兄可否賜教?”
“霄兄請。”
“白少俠是如何與千毒堂結下的仇呢?”
公孫染軒聽罷,低下頭,歎了一口氣,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告訴給了唐霄。
“這洛老七真是不講道理,竟然對晚輩後生如此無禮。”唐霄聽完之後,“嘭”的拍了一下桌子喝道。
“爹爹,洛老七不僅打傷了白少俠,當日我路過相救,若不是他見我使出拈花拂水指,認出了我是唐靈門的人,隻怕我也被他打死了。”唐婉道。
“這洛老七欺人太甚,這是完全沒有把我這個做師兄的放在眼裏,染軒兄,待到明日大會群英之時,兄弟一定向他討個法。”唐霄道。
“對了,江寒,江燕,江然。”唐霄突然猛地喊道。
隻見從惠景堂外走進三位身著白衣的男子,這三位男子約摸著二十歲左右,皆是眉清目秀,身材高挑。
“參見師父。”
“免禮免禮,你們三人即刻去找賬房,傳我的話,即日起唐靈門拒絕與千毒堂進行商貿。”
“遵命。”
這三人著一同退下。
“想必剛才那三人便是江都三傑吧。”公孫染軒道。
“正是,這三人自便拜在兄弟的門下,學些藥理和武藝。”
“真好,今日一見,唐靈門真是如日中,兵強馬壯。”
“不過是賣藥瞧病的郎中罷了,染軒兄就莫要取笑兄弟了,今日承蒙染軒兄瞧得起兄弟,特此到了寒舍。”
“都唐霄唐掌門能會道,這二十年沒見,今日得見,名不虛傳啊,也難怪能在這亂世之中謀得這麽大的家業,老朽佩服。”
“哈哈,好好好,既然染軒兄都這麽了,我也不推辭了。”
這二人正聊的起勁,堂外的家丁們便端著菜肴走了上來,將各式各樣的菜肴精致的擺放在桌子上,在酒杯中斟滿酒後,站到一旁。
“喲,這飯菜好了,染軒兄請。”
“霄兄乃是主家,霄兄請。”
待到所有人都上了桌,白羽方才發現,這頓飯菜,單是海物便占了八道,江河裏的食材更是多達十餘道。餐桌之上的菜肴琳琅滿目,皆是散發著人間罕有的鮮香。
“這都是新鮮的水物,也不知道合不合染軒兄和白少俠的口味,這樣吧,染軒兄,白少俠,你二人先嚐一嚐。”
白羽見師父動了筷,自己也用湯勺舀起了一口魚湯,白羽隻覺湯中百味俱全,口感細膩,醇厚,味道鮮美無比。
“確實鮮美無比。”白羽道。
“看這樣子的確下了不少功夫呢。”公孫染軒道。
“你二人喜歡便好,既然合了胃口,便多吃一些。”唐霄笑道。
待到這滿桌之人吃的差不多的時候,眾人便在桌上聊了起來。
“這一晃真快啊,歲月不饒人,轉眼間二十年過去了,染軒兄啊,你我都老了。”
“還真是,現在想一想二十年前的群英大會,就好像是昨發生的一樣,再一看,咱哥倆這兩鬢斑白,都是五六十歲的人嘍。”
“是啊,都歲月靜好,可上蒼還能給咱倆留多長時間呢?現在想起二十年前的群英大會,宮首力挫咱們四人,那是何等的威風啊。”
白羽聽到這,酒意全無,抬起頭,看著唐霄,心:這宮首武功到底達到了何種境界,連師父和唐前輩提起他來都是敬畏有加。
“是啊,我還記得那年,全江湖的人都不看好他,可最後他卻把咱們四人打了個落花流水,現在想一想啊,這一切豈不都是意。”
“的對啊,都是意,都是意啊。這次群英大會,我估摸著也就是咱們最後一次群英大會了,咱們當中我年紀最,那也是五十六了,年紀最大的清江真人安無心如今都年過花甲了,所以這次無論是誰得了武功第一的名號,我都高興,等到大會結束之後,咱們四人一定要好好喝一頓酒,不醉不歸,還是來我的惠景堂。你看可好啊?”
“那自然是好的了,畢竟下一次群英大會,咱們呐,沒幾個人能撐到那個時候了。”
“可不,等到了咱們這個歲數,半邊身子都進了黃土,什麽榮耀那不都成了虛名,也不甚在乎了。”
“咱們都老了,中原武林該出新人了。”
“是啊,長江後浪推前浪,一輩新人勝舊人,江湖上人皆言三江二陸,看起來啊,咱們都老了。”
“還記得年輕的時候,為了爭一個武功第一的虛名,咱們四人打過多少架,最後呢,不都是半斤八兩。”
“現在回想起來,也算是另有一番風味了。看著這晚輩後生們,你我兄弟二人就是死了,也能閉上眼了。”
“是啊,但是武林總歸是要推舉出一個德才兼備的領頭人的,所以這群英大會的規矩還是要有的。”
“這倒是必須的,群龍無首的話,那中原武林豈不自斷性命。”
這二人你一言,我一語,聊著聊著西便掛起了月牙,這二人也是喝了個酩酊大醉,白羽攙著公孫染軒向唐霄拜別之後,駕著馬車回到了悅來客棧。
白羽攙著公孫染軒回到悅來客棧後,這公孫染軒早已是不省人事,於是乎同著陸長風將公孫染軒攙進客房,然後二人也睡下了。等到白羽解衣之時卻發現星月教的大印不知遺失在了何處,白羽暗道不妙,心:教內大印是唯一能證實自己身份的物件,若是遺失了隻怕自己從此變成了江湖異人,無幫無派。
“奇怪,為何隻是丟了大印,這半月令和書信卻還在?”白羽自言自語道。
正當白羽沉思之時,突然聽到門外傳來陸長風的聲音。
“師兄,是出了什麽事嗎?”
“啊,沒事,師弟早些休息吧,明一早還有大事呢?”
白羽話音未落,陸長風便推門而入。
“我見師兄房間燭火通明,以為師兄出了什麽事?”
“沒什麽事,師弟想多了。長風,你見到我的教中大印了嗎?”
陸長風搖了搖頭,道。
“怎麽,師兄的教中大印丟了嗎?”
“是啊,方才找了好一陣子。”
“沒事,明你先秉明師父,等回到了現月峰,再重做一個不就好了。”
“我隻是怕這星月教的大印若是落到了旁人的手上,會對星月教不利啊。”
“師兄的印章是師父特製的,其餘人仿製不得,若非江湖中人,若是無意間撿到了這東西,隻怕也就當了,換些銀兩罷了。師兄,你這最近怎麽總是憂心忡忡的?別想太多了,放心,沒事的。”
“我也不知道最近是怎麽了?總是有不好的預感,但是又不出來。”
“要我看,師兄就是想多了,時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我先走了。”陸長風笑了笑,起身離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白羽見陸長風走後,熄滅了燭火,心:難道真是自己疑心太重了,可為何心中好似有巨石懸而未定之感呢?
那一夜,白羽在床上片刻不得安息,輾轉反側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