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江湖 第一章
隋大業十二年五月初一,氣候已漸微炎熱。荊州城內人聲鼎沸,白羽右手持劍,左手引馬,漫步於荊州城內,白羽抬起頭,抬起左臂拭了拭額上汗珠,看著日頭,已近巳時,城內喧鬧無比,繁華異常,白羽伸手摸向馬鞍一側的水袋,卻不想輕若鴻毛,白羽搖了搖頭,輕歎一聲,徑直走向前方,這城內處處熱鬧,讓這少年目不暇接。本想進城後先找一客棧尋些吃食,竟被這耽擱了下來。
也不知走了幾時,等白羽再次抬頭之時,隻見眼前一高七丈的五層閣樓矗然而立,這閣樓青磚紅木,門麵宏大,門前匾額之上不知哪位名家洋洋灑灑的書上了三個大字“醉風樓”即使白羽站在樓外聽得樓內的喧囂聲也是一清二楚。白羽正感歎樓閣繁華無比之時,門前兩位店二麵帶笑容,步跑來,其中一位接過白羽左手引馬的馬具,另一位滿臉堆笑,作揖行禮道。
“客官是要住店還是吃酒?”
白羽被這話噎了半晌,心,這店二真會觀色行事。隨後行禮道。
“有勞哥,在下尋些吃食。”
“客官折煞的了,快請進快請進。”
那店二見酒樓來了生意,更是恭敬,帶著白羽走向酒樓之內,白羽剛踏進酒樓,便被這樓內場景所驚訝,心念著這酒樓大廳甚是寬敞,隻怕成都也找不出一家酒樓與之媲美,更讓人叫絕的是,整個大廳座無虛席,人聲嚷嚷,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那二見酒樓人多,一時半會找不到位置,生怕眼前這衣著華麗的少年從自己手中溜走,開口便道。
“嘻嘻,客官稍等,的這就給客官安排個體麵的位置。”
“不急,不急,有勞哥。”白羽笑了笑道。
這店二也算精明,未過多久便在正廳的西北角尋得一空桌,招呼著白羽前去落座。那店二見白羽緩步前來立刻從腰間抽出麻布在桌子上擦了一通,又在椅子上擦了一通,示意白羽落座。白羽輕身坐下,將佩劍置於桌上,店二乘機拿起茶杯茶壺,倒了一杯,笑視著白羽。
“有勞哥,在下初到荊州,也不知貴店寶地有何特產,哥自點兩道時下新鮮菜品,另加一壺寶地佳釀。”
“好嘞,客官稍等,最近客官較多,這菜品會稍加延誤,還望客官海涵。”
“哥這是的哪兒的話。”
“好嘞,那客官稍等,酒菜片刻便好。”
那店二快步跑向酒樓櫃台,絲毫沒敢耽擱。白羽坐在椅子上,心這十富九江。看起來當真如此。正當白羽感歎荊襄九郡百姓富碩之時,隻聽得門外前呼後擁走進一青年男子,白羽端坐在椅子上,微微抬起頭,打量著青年,這青年身長七尺有餘,青袍白衫,穿著考究,右手持著一把白紙扇,紙扇展開,輕搖慢擺。
店家掌櫃見這男青年到來,頓時是滿麵笑容,出了櫃台迎了過去。
“呦嗬,楚爺大駕光臨,老朽未能遠迎,失敬失敬。”
“掌櫃言過了,看這架勢最近掌櫃的生意紅火的厲害啊。”
白羽聽得這青年開口講話,頓時大驚,瞪大了眼睛,望著這男青年,這男子話音自丹田而出,中氣十足,內力必然醇厚,想必武功不弱。
“楚爺謬讚,若不是當初楚爺慷慨賜字,為我這酒樓題字,隻怕生意也不能如此。”
“哈哈哈,掌櫃這張嘴就足夠支撐起這片家業了。”
白羽在一旁聽得仔細,尤其是聽得門前匾額上的字是這青年所寫,更是讚歎不已。心,這青年與我年紀相差無幾,竟有如此才學,比起那些沽名釣譽之輩,不知強了多少。想到這,白羽擺了擺手示意一旁的店二前來,那店二受意後,麵帶笑容步跑向白羽。白羽輕聲道。
“哥,這青年是何許人也?架子竟如此之大?”
“客官不是本地人吧。這青年姓楚名嶽,是道陽派掌教清河真人門下高徒,江湖人稱清風書生的楚嶽正是此人。”
白羽聽得一旁的店二這麽一,頓時大驚,又一次抬起頭端詳著楚嶽。
“看著架勢,今日我是討不到酒嘍。”
“楚爺這得是什麽話,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楚爺喝不到酒是吧,這樣吧,楚爺稍後,老朽這就給楚爺尋個體麵的位置。”
那老掌櫃笑道,揮手示意一旁的店二去尋個位置,那店二也是機靈,半刻也沒敢耽擱,即去尋找位置。白羽在一旁看得真切,也聽得真切。頓時心生交友之意,接著道。
“有勞哥前去幫在下帶個話。”
“客官請。”
“煩請哥跑一趟,邀請那位青年來此飲酒,就無名之輩白羽鬥膽相邀,還望兄台莫要見怪。”
那店二點了點頭,跑向那男青年,貼在男青年耳邊嘀咕了一番,那男青年抬起頭,看向白羽,對著店二點了點頭,從腰間摸出十兩碎銀,交到店二手中。
“有勞哥給那位兄台加兩個菜,上兩壺好酒。”
“哎,得嘞。”那店二答應著,跑向櫃台。
楚嶽麵帶微笑,緩步走向白羽的位置,白羽見楚嶽走來也是起身相迎。
“未得兄台同意,在下冒昧,還請兄台莫要見怪。”白羽雙手抱拳,置於胸前,笑道。
楚嶽一合白紙扇躬身行禮笑道。
“兄台這是的哪兒的話?若沒有兄台相邀,隻怕在下今日隻能對著美酒垂涎三尺嘍。”
“在下平生有一嗜好,便是喜歡結交英雄豪傑,方才見楚兄翩翩風度,更是想結交楚兄。”
白羽著,又一次打量著楚嶽,之前二人相距較遠,白羽夜也看的清楚,隻是描出了大體輪廓,這會近在咫尺,白羽見這眼前青年眉目清秀,皮膚白皙,身材修長勻稱,氣質上佳。
“這光顧著話,楚兄請坐。”白羽笑道,示意楚嶽落座。
“兄台請。”楚嶽輕身坐下,打開紙扇,輕擺於胸前。白羽見楚嶽落座後,自己也端坐在了椅子上。
“還未請教兄台高姓大名,在哪裏高就?”楚嶽問道。
“在下姓白單名一個羽字,成都人士,祖籍關中。”
“成都人士?嗯…”楚嶽低下頭心,成都人士,不遠千裏來到荊州,並持配劍,見這衣著乃是俠客便裝,此人必會武功,卻不與我自報家門,隻是潦草敷衍,也罷,待我試上一試,武功路數也探得清楚。
“哈哈,羽兄成都人士,那想必此次來荊州必有大事吧。”
“楚兄笑了,在下閑人罷了,何來大事。”
這二人正聊著起勁,那店二端著四盤菜品,兩壺烏酒,一壺花雕走來,將菜品擺放整齊後,為這二人斟罷酒,轉身離去。
“想必羽兄第一次來荊州,在下敬你一杯烏酒,這醉風樓的烏酒在荊襄一代可謂一絕。”楚嶽著,兩手指輕輕拈起桌上酒杯,屏氣運功,手指減緩發力,隻聽“嗖”的一聲,楚嶽猛地將酒杯彈向白羽,白羽在一旁看得真切,深知這杯烏酒乃是楚嶽試探武功的幌子,迅速伸出左手,在空中運功蓄力後,兩指不偏不倚正夾在杯肚兩側,白羽借勢兩指運功,隻聽杯中烏酒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烏酒猶如蛟龍出海般躍出酒杯,白羽見狀右手抓起桌角空杯,接應烏酒,那烏酒入杯之時竟半滴未灑。
楚嶽在一旁微微點頭,笑了起來。
“哈哈哈,羽兄好內力,在下佩服。”
“禮尚往來,在下回敬一杯。”白羽話音剛落,起身倒酒,將酒杯置於中指指尖,後二指合力彈向楚嶽,楚嶽見狀,猛地打開紙扇,對準酒杯擲了出去,那紙扇滑向酒杯杯底,繞出弧形,托著酒杯飛向楚嶽身前,楚嶽左手接住紙扇,整串動作之快如閃電劃破長空,但杯中烏酒也是半滴未灑。
“月光指?不知兄台師從星月教哪位高人?”楚嶽道。
“在下師從星月教教主公孫染軒。”白羽道。
“閣下莫不是川東半月劍白羽白玉良。”
“都是江湖朋友抬舉,在下武功低微,才疏學淺,才學不及楚兄半分。”
“世人皆言半月出鞘,江山變色。輕雲現世,風起雲湧,閣下所持佩劍可是星月教鎮教之寶半月劍?”
“正是半月劍,隻可惜在下功力淺薄,半月劍在我的手上變成了擺設。“
“閣下姓白名羽字玉良,那武安君白起是閣下何人?”
“武安君白起正是在下先祖。”
“可否將半月劍借於在下一看?”
白羽聽罷,雙手拿起半月劍,遞給楚嶽,楚嶽起身,雙手接過,隻覺此劍雖長三尺,劍體寬厚,卻並不笨重,重量適中,握在手中極其舒適,楚嶽抽劍出鞘,頓時隻感到寒光襲來,直至內心,讓人不寒而栗,劍身通體雪白,沒有半點鏽跡。
“這世間竟有如此巧奪工之寶,先人的智慧和技巧實非吾等可以參透。”
“楚兄可知這柄半月劍為何人所造?”
“在下對此略知一二,當初秦國征伐六國之時,武安君白起於長平一戰威震華夏大地,後與範雎不和,引來範雎一派詆毀,秦昭襄王不明真相,猜忌武安君,武安君自知自己命不久矣,便下令尋下玄鐵聚於鹹陽,每日以自身陽剛精血為引,鑄劍兩柄其一名曰半月,其二名曰輕雲,又恐自己所學無人傳承。後將自身平生所學編著成書曰《玄真經》,武安君被秦昭襄王賜死過後,兩柄寶劍被運出鹹陽,半月劍為白氏家族世代相傳,輕雲劍便不知下落,至於那本《玄真經》更是因東漢末年戰亂不斷不知下落。據,驃騎將軍霍去病僅研習《玄真經》中的一篇便戰無不勝,攻無不克,長驅大漠數千裏。隻可惜這本曠世奇書現如今已化為黃土。”楚嶽著,輕歎一聲,一旁的白羽瞪大了眼,半晌沒出話。楚嶽抬起頭看向白羽,故作微笑道。
“哈,在下胡言亂語,若有言語不當之處,還請羽兄莫要怪罪哈。”
“哪裏,哪裏,楚兄真乃見多識廣,這塵封舊事竟也了如指掌,在下佩服。”
“見多識廣是斷斷不敢當,在下剛滿弱冠,平日裏喜歡看上些雜七雜八的書籍,今日讓羽兄見笑了,莫要見怪,莫要見怪啊。”
“豈敢豈敢。楚兄剛行冠禮,不知楚兄字何?”
“這光顧著閑聊,竟忘了這一碼子事,玉良莫要見怪,莫要見怪,在下姓楚名嶽草字明風,取自山有明月,海有清風之意。”
“妙,妙,妙,不知這字是何人所取?”
“正是家師,清河子徐一星所取。”
“清河真人徐一星與家師也算老友,估計這再過四,家師與尊師便可相見。前些日子,家師還對清河真人大加讚賞,清河真人的兩儀幻虛功可謂獨步武林,與清風真人的純陽派並稱為中原武學正宗,其空其柔堪稱雙絕。”
“多謝玉良兄誇讚,家師昨夜還與我等弟子暢談二十五年前的望江亭大會之盛狀,對尊師公孫教主的七星半月神功也是讚歎不已,我道陽派不過偏安荊襄一帶,星月教乃中原第一大教,教徒十餘萬,東至九江,西至成都皆有貴教商站,若真教派實力隻怕星月教首屈一指。不知公孫前輩近來身體可好?”
“有勞貴教惦念,成都前些日子落了寒雨家師受了寒,不過近來身體無恙。”
“那便好,那便好。來來來,喝酒。願你我兩派可修百年之好。”。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這二人聊的盡興,酒下的也快,那烏酒入口甘甜柔綿,但是後勁醇厚,兩壺烏酒下肚,二人臉泛微紅,聊的更是起勁。一時之間忘了時辰,這二人都要趕往江都望江亭,這酒喝了起來,也顧不上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