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情人

  得到了薑泓“特別作怪”的評價,虞舟真是喜憂參半。


  從某種程度來上她的確有異於常人的思維,很跳躍很無厘頭,不上來有什麽道理。其次,“作怪”這樣的評語顯然不是正麵的,無論是從誰的口中出來都會覺得被評價的這個人不是事兒媽就是雞婆,而她一個積極向上的大好女青年被冠以這樣的評價,實在是很難高興起來。


  “我就當你是在誇我,明我這樣的人比較不容易被欺負。”虞舟頗為得意地道。


  薑泓瞥了她一眼,嗬,自愈能力還挺不一般,很好,這真是薑太太這個位置所需要的。


  “薑總薑夫人,恭喜恭喜啊!”忽然,從斜前方走來一個頭發灰白的老頭子,麵帶喜色,仿佛是他本人結婚一樣。


  虞舟迅速在腦海裏查閱此人的來頭,發現一一對不上號。


  “瑞華集團的董事長。”鄭曼麗不知從哪裏飄了過來,迅速掠過她的身邊走到那老頭子旁側去。


  虞舟還未露出社交笑容,便先瞧見她捧起了一張笑臉。


  “馬總親自前來,真是給足了咱們泓哥哥麵子啊!”鄭曼麗一改方才懟人的姿態,笑得宛如一朵迎風招展的太陽花兒。


  馬仕明一見她就頭疼得要緊,連連擺頭:“鄭總啊,你那筆貨款不是我不簽,實在是程序還沒有走完啊。”


  “泓哥哥大喜的日子什麽貨款不貨款的啊,來,馬總,你要是瞧得起侄女兒咱們就一起給新人敬一杯!”鄭曼麗笑靨如花地道。


  馬仕明見她不提貨款的事兒,自然是什麽都好。


  虞舟陪同薑泓舉杯,地淺酌了一口。一晚上過去了,來來往往的人無數,她就隻喝了兩杯香檳。


  反觀鄭曼麗,一杯黃澄澄的洋酒一口飲盡,然後便笑眯眯地盯著馬仕明。


  “馬總,祝福不能剩哦!”


  馬仕明同樣一飲而盡。


  “馬總,雖咱們一起祝福了新人,想必你還不認識薑夫人吧?”鄭曼麗眼珠子一轉,立馬又打起了下一杯的主意,她道,“我給你介紹一下薑夫人,虞舟,是不是很好聽的名字啊?”


  虞舟的腦筋轉得並不比鄭曼麗慢,立刻明白她想做什麽。


  “馬總,第一次見麵,還請日後多多關照。”虞舟主動舉杯。


  馬仕明自然要接下這一杯,新娘的麵子可以不給但薑泓夫人的麵子不能不給,何況薑泓就在旁邊看著呢。


  “薑夫人,幸會幸會!”馬仕明一張老臉紅頓頓的,像是自帶的高原紅又像是酒意染上的紅暈,看起來有些可喜。


  “來來,我也陪一杯!”鄭曼麗在旁邊興奮地吆喝道。


  接下來的十五分鍾內,鄭曼麗使出了十八般武藝來勸酒,薑氏夫婦則作壁上觀,隻見馬仕明眼神越來越迷糊身形越來越晃蕩,直至徹底倒下。


  眼看馬仕明被扶走,鄭曼麗終於露出了真心實意的笑容。


  “老東西,我玩不死你。”


  虞舟深感佩服。


  “你跟他較什麽勁?”薑泓表示不欣賞這樣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做法。

  喝倒了馬仕明,鄭曼麗也沒好到哪裏去。她滿臉通紅打了一個酒嗝兒,隨手將酒杯放在路過的侍應生的盤子裏,拍拍手道:“跟他好生談過兩回沒什麽成效,既然他不想談那就喝囉!”


  顯然,薑泓理解不了她的做法,道:“你也喝了不少,去休息一下吧。”


  鄭曼麗雖一向能喝但今晚確實喝了不少,身形晃悠了兩下,開始左腳拌右腳。


  虞舟瞥了一眼薑泓,他完全沒反應。


  “鄭姐,你還能走嗎?”


  鄭曼麗直接將手一伸:“得靠你扶一把了,謝謝啊。”


  虞舟上前扶著她,薑泓扔下一句:“把她送到後麵的休息室去吧。”


  虞舟:“……”


  “找不到路?”薑泓見她又開始朝自己瞪眼了。


  虞舟:“你不來幫一把?”


  薑泓恰到好處地笑了起來,道:“已婚,不方便了。”


  虞舟磨牙。


  “行了行了,酒沒把我喝吐你倆別把我整吐了。”鄭曼麗半靠在虞舟的肩上擺了擺手。


  “走。”虞舟扶著她朝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路上,鄭曼麗單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眯著眼兩頰緋紅,笑眯眯地問:“虞舟啊,你和薑泓的相處模式挺有意思的呀。”


  “每對夫妻都有他們獨特的相處模式,旁人看似不正常的其實都很正常。”虞舟道。


  “哦,那是我太孤陋寡聞了。”鄭曼麗點頭。


  虞舟不知道她是不是看出來點兒什麽了,畢竟她看起來實在是個聰明人。


  虞舟將她扶到了休息室,是休息室其實更像是一個型宴會廳,中間是大大的空地,四周擺放了棕色的寬大沙發。虞舟將鄭曼麗扶到最裏麵的隔間,輕輕將她放倒在沙發上,再幫她解開襯衣上方的兩顆扣子。


  鄭曼麗滿麵春風,抬手就摸上了虞舟的臉蛋兒:“原來薑泓喜歡你這樣的綿羊啊。”


  才怪。


  虞舟按下她的手,道:“你先躺著,我去給你弄杯熱水來。”


  虞舟轉身往茶水間去了,鄭曼麗雙手交疊放在胸前,眼神意味深長地盯著虞舟的背影。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人,一夜之間就攬去了G城大半女人的嫉妒,比起她是如何俘獲了薑泓的心她卻是更好奇她如何能占穩薑太太的位置。


  “水來了,溫的。”思至途中,虞舟已經將水杯放在了鄭曼麗的麵前。


  “謝謝。”


  一杯溫水對於醉酒的人實在是太必要了,溫水下肚,感覺頭腦都清醒了一半。


  “你好好在這裏休息一下,我就先去前麵了。”虞舟見她緩過神來後道。


  “唔,好。”鄭曼麗捧著水杯滿足地道。


  虞舟微微一笑,起身往外麵走去。


  “哢噠!”外間傳來大門上鎖的聲音。


  “你今必須給我個法。”


  女人的聲音一出來虞舟便迅速躲入了茶水間的門後麵,雖然她也不知道為何會出現這下意識地動作。透過門縫她看見一個身著玫紅色裙子的女人背抵著大門,麵容不虞地盯著她對麵的男人。

  “薑岩,我們母子跟了你這麽多年,無名無分也就罷了,可你當初是怎麽的,一旦你進入董事會你就會給明明安排個位置!”


  薑岩?是她的公公啊!虞舟難掩驚駭,背靠牆壁雙目圓瞪。


  “阿柳,你這是做什麽?咱們這麽多年的情分我還會虧待你和明明不成?是,我以前承諾過會給明明安排個合適的職務,可現在薑家掌權的不是我,是老太太啊!再了,明明懶散愛玩,逼著他到公司來上班也不是好事,起碼得尊重他的意願不是?”薑岩回道。


  虞舟看不清他的神色,卻覺得在她麵前溫和儒雅的公公此時像是個玩弄感情的騙子,巧言令色,讓人作嘔得慌。


  “明明的意願?他整就知道吃喝玩樂,他知道什麽叫競爭什麽叫社會的殘酷啊!咱們做父母的難道就任由他這樣玩下去了嗎?他也是你的孩子,為什麽你不能對待他不能像對待薑泓一樣,一視同仁!”


  這位女士步步緊逼,想必是打定注意要在今求個法。如若今日沒個結果,此處是薑家大宴賓客之地,以她現在是的氣勢指不定會跑到前麵的宴會廳去點兒什麽,到時候薑家的臉麵就保不住了。


  薑岩大概也想到了,努力平複了語氣,緩緩地道:“阿柳,你跟我的時候沒名沒分亦可,我這才同意你待在我身邊,如今你卻要明明和薑泓一個待遇,你覺得這是不是強人所難呢?”


  那位女士冷笑道:“從前不計較是因為我隻身一人,吃飽穿暖就夠了,沒那麽多想法。可如今明明大了,我再不替他向你這個父親爭取,恐怕他這一輩子就庸庸碌碌地過了。”


  “原來你也知道他資質平庸啊。”


  “薑岩你什麽意思?”


  “明明的時候你對他溺愛有加,生怕我這個做父親的苛待了他。如今大了,沒有安身立命的本事了,你這才著急了?”


  “薑岩!”那位女士暴喝一聲,顯然對他這冷嘲熱諷的語氣不忿。


  “阿柳,今日是薑泓的好日子,我勸過你不要來的,可你就是不聽話。”薑岩歎氣,“老太太了,薑泓成了家就要接手立人,立人在集團的份量眾所周知,老太太大約是想直接將位置傳給他。如果你還想平平穩穩地過日子,我勸你等會兒悄悄走了,不要想著鬧出什麽動靜來。”


  “嗬!”


  “不然,即使老太太懶得收拾你,想必薑泓也不肯放過你。”


  虞舟屏住了呼吸,聽得心驚肉跳。等了好一半了外麵也沒有動靜,她側頭一看,外麵早已空空如也。


  虞舟從門後麵走出來,腿因為緊張站得有些發酸。她站了一會兒,沒出去,轉頭朝沙發上的鄭曼麗走來了。


  “鄭姐。”


  “我什麽都沒聽到。”黑暗中,鄭曼麗眯著眼道。


  “是嗎?可你看起來絲毫不驚訝啊,難道是事先就知情?”


  鄭曼麗心道:好聰明的女人,僅憑她的反應就敢推測出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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