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鏡中花不辨真假 水中月難知虛實
柳蘭軒內，綠苗帶著東方燕繞過彎彎曲曲的長廊，來到夫人所住的小樓前，在門口遇上了女管家蘭香。
東方燕說明來意，是為了特地來感謝夫人的救命之恩。
而卻被蘭香告知，夫人今早才帶了人出門，去做趟買賣，可能要幾天才能回來。
“真是太不巧了，昨晚夫人還問我，姐姐的傷勢如何了呢。”綠苗在一邊吐著舌頭，歎道。
“唉，我坊中出了大事，不能舊留，本來想著跟夫人道個謝，就會坊中的。這可怎麽辦？”東方燕秀眉微鎖，有些為難的說道。
“夫人有話交代過我。”蘭香迎上來輕聲說道，“姑娘若有急事，自行離去便可。不用等夫人回來。救命一事隻是正好遇上的舉手之勞。”
“這怎麽行呢？唉要是我早一天醒來就好了。”東方燕語氣有些自責。
“我家夫人素來我行我素。”綠苗拉著東方燕的手說道，“能幫別人的就幫一把。麵對投緣之人不問人從何而來，也不打聽要到何而去。”
“哪有這樣的？就不怕被人騙了？”東方燕臉上有些狐疑。
“綠苗說的是真的。”蘭香迎上來拍了拍綠苗的肩膀，微笑道，“也就是因為如此，夫人的生意才會做的風生水起。人嘛最終還是將心比心的對嗎？”
“說的也是。”東方燕點點頭道。
“所以，姑娘如果有要事，盡管離去便是。”蘭香說道。
“額，好，那替我謝謝你們夫人。”東方燕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
“好的。”蘭香回禮道。
“姐姐，你是不是還會來看我們的？”綠苗拉著東方燕的手，期待著問道。
“會的。”東方燕想了想，說道，“我先回坊中看看，如果一切都安好，我過兩天再來拜會，到時候再跟夫人當麵致謝。”
“好好，等姐姐！”綠苗高興地拉著東方燕的手臂晃了起來。
“綠苗，人家姑娘還有傷，你輕著點。”蘭香訓斥道。
“哦哦，我錯了。”綠苗吐了吐舌頭，瞄了蘭香一眼。
“哦，對了！”東方燕從腰間取下一顆絲線編製的繡球，遞到蘭香麵前，說道，“我叫東方燕，是玉音坊的弟子。這繡球是我隨身之物。托你轉交給夫人，將來有什麽事，隨時可以帶著它來玉蒼山玉音坊找我。”
“啊！本還以為姑娘隻是個江湖俠女，卻不知原來出身於七大玄門之一玉音坊的仙子呀？失敬失敬！”蘭香說著，卻不敢接繡球。
“拿著吧，沒事。”東方燕將繡球硬塞到蘭香手中。
“嗯……那好吧。我替夫人謝謝仙子。”蘭香拿著繡球謝道。
“姐姐，姐姐。”綠苗在一旁興奮地說道，“聽說玉音坊很厲害，要不要收弟子，我想去！”
“這……”東方燕摸了摸綠苗的小腦袋，說道，“最近可能有些不便，等過段時間，待我稟明師傅，帶你引薦好嗎？”
“好呀好呀。”綠苗高興地蹦跳了起來
“綠苗，別瞎鬧。小心夫人打斷你的腿！”蘭香在一邊微微一怒。
“額，蘭香姐，我錯了，我錯了，別告訴夫人。”綠苗趕緊一把抓住蘭香的衣襟，求饒道。
“好啦，你就被嚇唬綠苗了。”東方燕笑了笑說道。
“看著東方姑娘的麵子上，今天就饒了你，嗬嗬。”
東方燕辭別了綠苗和蘭香，喚出仙琴千古，乘風而去。
原來這柳蘭軒在蒼鬆城西南角，她記得以前曆練時，這裏曾是一片荒地，不知什麽蓋了這樣一棟大宅子，不過一心回坊的她也無暇細思。
蒼鬆城裏玉音坊隻有五十裏，禦琴乘風隻需半日便已到達。
玉音坊入口處早有弟子遠遠就瞧見東方燕，高興地直呼：“大師姐回來了，大師姐回來了！”
玉音坊中弟子聽到呼聲，都跑出來迎接東方燕，可以看出此時眾人對她極為崇敬和擁戴。
東方燕看見大多數姐妹都安然無恙，心裏輕鬆了許多。
原本坊主不在幫中，代為管理幫中事務，應該是二師伯德馨仙子，可是她最近病情加重，不能親自管理。交由坊主大弟子東方燕代為管理，可是這幾天東方燕也失蹤了，所以隻能派自己的首徒易靜代為管理。
在天音樓的偏室中，易靜一看到東方燕，就將自己的主位讓了出來，拉著她噓寒問暖，稱讚要不是有東方燕這位大師姐，恐怕那次黑衣人的夜襲，玉音坊就要全軍覆沒了。
從易靜這裏東方燕了解到這幾天發生的事情。
玉音坊被襲擊後，大量弟子在鳳儀台陷入昏迷。天蒙蒙亮時，有個人將一些昏迷中的弟子抓下山去。
中午時分，洞天老仙來到玉音坊，解救了這些弟子，並用隨身攜帶的靈藥治愈了大部分弟子的外傷。
次日，坊主羅妙菱回到玉蒼山，發現自己的三名愛徒全部失蹤，心中百感交集，手足無措。
恰巧九霄洞護法寧天磊，來此尋洞天老仙。老仙自覺年事已高，不適合追蹤敵人，便指派寧天磊協助羅妙菱一起去尋找弟子，追蹤黑衣人的下落。
又隔了兩天，天劍山的步星淵問詢趕來，發現東方燕和葉思音都不見了，於是一刻不留地啟程尋找。
“大師姐今日你居然就回來了。”易靜歎了口氣說道，“要是步少俠多留幾日，說不定就能見著你一麵，也不至於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找了。”
“你知道步少俠，到哪裏找我嗎？”師傅功力深厚，應該不會出事，東方燕倒並不擔心。她擔心步星淵，一向實誠有的時候又憨，可別中了別人的奸計。
“嗯……好像往南邊去了。”易靜思索道，“因為洞天老仙在山下發現了蠱魔餘孽步足道的蹤跡，坊中那些弟子就是被他綁走的。”
“那他有可能去了萬蠱窟。”東方燕自言自語道。
“大師姐，這兩天你去哪裏？”易靜突然的問道。
於是，東方燕也將她的經曆跟她進行一番敘述。
“大師姐，柳蘭軒在哪裏？”易靜好奇地問道。
“在，蒼鬆城西南角。”東方燕想了想又說道，“我前年還去過，記得那裏應該是一片荒地，不知道什麽時候改了這麽座大宅子。”
“蒼鬆城？”易靜詫異道，“我上個月才去過，西南角的確是一片荒地呀。”
“啊？難道他們誆我？”東方燕驚道。
“大師姐，你別激動。也許是我記錯了。”易靜急忙安慰道，“現在最重要的事，將幫中的事務處理好，避免賊人再來入侵。”
東方燕覺得易靜說的在理，於是在接下來的幾天和她一起處理幫中事務，可是卻始終沒有師傅、師妹和步星淵的半點信息。
東方燕心中隱隱擔憂起來，思去想來覺得那柳蘭軒很有問題。便把幫中事務交代給易靜後，再次奔赴柳蘭軒。
柳蘭軒依舊在蒼鬆城西南角，沒有像東方燕預想的那般消失。
啪～啪啪，她捂著大門的銅製門環砸了砸門，良久無人應答。
“有人在嗎？”東方燕大聲喊道，又繼續砸門，依舊無人應答。
“綠苗，蘭香，你們在嗎？”
柳蘭軒異常安靜，裏麵聽不到半分動靜。東方燕高高躍起，翻過了牆頭來到柳蘭軒內。她驚異的發現這裏居然連一個人影都沒有。隻有那些柳樹東倒西歪，躺了一地。
東方燕小心警惕地向裏走去，這裏的房間都大敞著房門，裏麵連一件家具都不曾留下。
不放過任何一個房間，東方燕來到曾經她睡過的房間，紅木大床、大圓桌和梳妝台都不見了蹤跡。她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沿著彎彎曲曲的長廊一路向前，廚房內也是空無一物，連一個鍋碗瓢盆的影子都看不到。
東方燕仍不死心，她來到的走廊盡頭，夫人所住的那幢小樓前。這裏的門沒有敞開而是虛掩著，東方輕輕將它推開，緩步入內。依然如想象的那般空無一物。轉過前廳，來到過道，這裏有一截通往二樓的小木梯，東方燕上得樓來，通過走道向露台行去。
原本排的整整齊齊的蘭花盆栽，現在卻在露台上被砸的一個個四分五裂，根葉散落一地。
在露台一角的牆根處，有一盤沒有被打碎的小草，不過綠色的嫩芽也快焉了。
東方燕來到盆前，蹲下身子，用手摸了一下這嫩芽卻不慎被倒刺劃破了手指，一滴鮮血滴落在盤中。嫩芽仿佛吸收了東方燕的血液，漸漸地恢複了生命力。
東方燕好奇地將花盆端起來，沒想到花盆下壓著一張紙條。
……
東方燕伸手取出一個百寶囊，將那盆嫩芽和紙條放在桌子上。
葉思音拿起來看見上麵寫著：趕往洛城善舍莊，以寶挾製救愛侶。
此時，葉思音和步星淵也同時拿出自己受到的字條，互相比對了一下，居然字跡完全一樣。
“寫紙條的人是瘋了吧？”步星淵詫異道，“一會救我們，一會害我們，一會騙我們。他究竟想幹嘛？”
“他想讓我們三個拿到這個。”葉思音指了指桌上放著的流光機關匣。
“做了這麽大個局，隻是為了讓我們得到這個？”東方燕端起寶匣又看了一番，不明所以的說道，“這東西雖然是個萬年法寶，它裏麵究竟裝了什麽東西？”。
“我也不知道，但感覺總是與我們有關的。”葉思音咬著手指思考著，一旁包袱中的提線木偶巧鷗突然自己跑出來，化作人形。
在眾人的注視下，巧鷗端起桌子上那盆嫩芽左看右看，輕輕地說了一句：“好久不見，這不是問心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