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動之夜

  月亮升起,流星在城市的上空劃過,其光輝絲毫不遜色於城中繁華的燈火。


  熱城,正如其名,這是一座地處熱帶的城市,終日被炎熱所環繞,就連冬也是陽光明媚、樹林陰翳。


  此時距離時鍾塔會議已經過了十年。熱城正值夏季,白的氣溫讓人難以忍受,居民大部分的活動都轉到黃昏以後,氣溫轉涼時才開始。


  因此在白時,這裏相當於一座死城,沒有任何人在活動,就連鳥兒也躲在巢內,剩下蟬在樹林中孤獨地鳴叫。


  但就算人們改變了生活作息,也無法完全適應黑暗。夜幕下,依然有不為人知的事情進行著。


  (04年7月15日,淩晨:00,郊外墓地中)


  一個身著西服的男人倚靠著墓碑。月光下,他顯得很是狼狽,衣服好像剛從灌木叢中穿出來一樣破爛不堪,與街上的乞丐無異。


  男人不時地向周圍望去,他的臉上溢滿了恐懼。


  “你這該死的賤種,為什麽要這樣做,難道為了這場戰爭,你連魔術師的尊嚴都不要了嗎?”


  男人怒吼般向陰影處質問著。


  然而,他還沒有等到回答,就被燒成了焦炭,連喊叫都沒來得及發出。


  “魔術師的尊嚴?在這場戰爭中,這樣的束縛是不需要的。”


  隻見一個白發紅眼的少女從陰影中走出,來到了屍體旁。


  她看了一眼屍體的手背,長籲一口氣。


  還好令咒沒被烤焦,看來這次的火候控製得不錯。


  少女警惕地看了一下四周,便開始轉移屍體手上的令咒。


  那位魔術師至死也不會想到,殺死他的是一位沒落魔術世家的繼承者,連魔力都沒法熟練掌控的孩。


  少女不禁對這樣的人嗤之以鼻。因為對方背景的弱而放鬆了警惕,這根本算不上什麽魔術師的尊嚴,隻是單純的自傲而已。


  即使家道已經沒落,即使魔術回路一代代地減少,家族最引以為傲的火係魔術也不會淪落到能被二流魔術師輕視的地步。


  少女名叫卡琳娜,是艾斯立弗的新任當家。這是一個曾經在魔術界名聲顯赫,卻因為不可抗力的因素而跌下曆史舞台,到現在被人恥笑的家族。


  作為家族的繼承人,她被委以了太多的期望和負擔。當父親病危時,她不僅沒能見其最後一麵,還被族人強行送到了這座城市,這一切都隻是為了實現振興家族這個自私的願望。


  然而,作為當家,她隻是一個實現願望的工具而已。從出生開始,一切就已經被規劃好了,沒有回旋的餘地。


  抱著這樣的思想,卡琳娜最終妥協了。她來到這座城市,並為獲得參加這場戰爭的資格而行動著。


  雖然沒有得到聖杯賜予的令咒,但隻要能從別人手上奪過來,便與其他競爭者無異。這樣想著的她,最終盯上了一個絲毫不懂得掩蓋行蹤的二流魔術師……


  事實證明她沒有看錯人,一切都做的很完美,魔術施展的也還算順利。沒過一會兒,令咒已經轉移到了卡琳娜的手背上。但她卻沒有著急離開,而是就地進行召喚的儀式,準備與從者簽訂契約。


  確實,這樣做是明智的,既然自己能搶奪別人的令咒,那麽其他人也一定會想盡辦法來針對自己。隻有盡快召喚出從者,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在儀式準備期間,卡琳娜從背後拿出了一麵盾牌。盾身雖由青銅鑄成,卻散發著異樣的氣息。


  隻要不出問題,那麽勝利便如囊中取物了。


  她這樣想著,把盾牌放到了法陣中央,開始誦讀咒詞。


  卡琳娜感受到身體中某種東西正在運作,既不是血液,也不是神經的傳遞。

  是魔術師與生俱來的,名為魔術回路的東西。


  雖然傳到她這一代,回路已經所剩無幾,但卡琳娜還是感受到了一股股巨大的能量在她體內回淌著。


  不一會,一陣耀眼的光芒從法陣裏散射出來。接著,一切都歸於沉寂,隻剩下一個巨大的身影站在當中。


  卡琳娜睜開眼,略帶驚訝地看著他。


  “這就是希臘最著名的半神,超越常人的大英雄——赫拉克勒斯嗎?”


  看著眼前與書籍插圖中外貌嚴重不符的巨人,卡琳娜產生了疑惑,但這份疑惑又很快被打消了。


  巨人發出低吼,鮮紅色的眼睛透露著無盡的怒火。


  確實是他沒錯,即使陷入狂暴,那位英雄的氣場也顯得如此強大。


  卡琳娜盡量穩住了自己的情緒。但即便如此,她的雙腿也還是止不住地顫抖。


  “如果您就是我所召喚的英靈的話。就請與我,艾斯立弗·卡琳娜,定下契約吧。”


  她用盡力氣道。


  卡琳娜心中受到極大的震撼,因為此刻,她對於從者的概念已經被完全顛覆了。站在她麵前的,根本不是被稱作使魔的東西,而是那位神話中真正的赫拉克勒斯本人啊。


  “哈哈……”


  她臉上露出了笑容,那是對勝利的絕對自信。


  聖杯而已,就讓家族那群愚人們看著吧,我是如何把它拿在手心的。


  (04年7月15日,淩晨:6,北郊廢棄工廠)

  “使魔看到有人在墓地裏召喚了Berserker………”


  “不用你,十分鍾前我就知道了。”


  少女模樣的人打斷了另一位女子的話。


  雖然模樣跟少女無異,但她的年齡遠遠大於旁邊那位貴族模樣的女子。


  “真沒意思,還以為禦主會是個男的呢。”


  “少女”無奈地歎了口氣,完全不顧及身旁那位女子的感受。


  女子強忍著憤怒,一言不發地站在後麵


  如果當初她要是知道家族賦予她的聖遺物會召喚出這樣的從者,那她死也不會參加這場聖杯戰爭的。


  身為洛卡利傑德家族的繼承者,嬌生慣養的大姐,現在卻被區區使魔像下人一樣使喚、嘲弄著,這真是奇恥大辱。


  “哎呀,豬啊,不要想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喔,我怕一不心,就真的把你變成豬了。”


  “我的名字是瑪格麗特,不是豬,請你擺正你的態……”


  女子還沒有完,就被一陣羽毛刮倒在地上,棕色的頭發被吹的淩亂不堪。


  少女般的從者並沒有因瑪格麗特的話而感到不悅,剛才的羽毛也隻是嘲弄她而已。


  瑪格麗特深知這一點,因為這位從者可是作為aser職介現身,在希臘神話中也赫赫有名的大魔女——喀爾刻,這樣的人,會做出這種事情也沒什麽可驚訝的。


  “哎哎,話現在已經出現六位servan了吧?”


  瑪格麗特因為aser突然改變的語氣而愣了一下,隨即便回答道。


  “是的,算上我們,已經有六位禦主召喚出了從者,隻剩下saber的禦主沒有消息了。”


  “根據聖杯戰爭的規則,擁有資格的人手上會出現聖痕對吧?”


  “應該沒錯……”


  “那麽,隻要把剩下的人都殺掉,saber職介不就不存在了嗎?”


  “什……”


  這突如其來而又殘忍的想法讓瑪格麗特感到吃驚和恐懼,雖然對魔女的性格已經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但她還是沒有想到這樣一個外表可愛的少女會如此心狠手辣。

  “豬,走吧,我已經發現一個目標了。”


  順著aser的目光,瑪格麗特看到,水晶中映照出的是一個男孩的背影,而他的手上顯現出了幾道紅色的印記。


  (04年7月15日,淩晨4:0,舊街住宅區)


  “……”


  “又是夢啊。”


  少年這樣想著。


  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夢到那個拿刀的女子了。


  無論夢境的地點在哪,無論夢裏發生了什麽,最後的最後,都會出現她的背影,哪怕夢中隻有一片漆黑和寂寥,也是如此。


  明明連見麵都不曾有過,又為什麽會在夢中相遇呢?

  然而,這稍有不同,在夢境即將結束時,女子側過臉,留給了他一個微笑。


  接著,一陣觸感便把少年拉回了現實,他發現自己並沒有睡在床上,而是躺在了一個廢棄的工房中。


  “哎呀,你醒了嗎?真是個帥氣的男孩。”


  “誒,什麽?”


  “那麽……答應吧,變成我可愛的豬,好嗎?”


  尚在朦朧之間的少年被這一句話所驚醒,不禁嚇得向後縮了幾步。


  他突然感覺到,眼前看似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女孩,竟透露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


  “不可以拒絕喔,因為我可是一個任性的魔女,得不到的東西也不會讓給別人的。”


  女孩笑著湊到少年的麵前,頭發隨著風觸碰到了他的臉頰。


  “叫魏航是吧?我記住了,你一定會成為最可愛的豬的。”


  “不……”


  少年硬生生地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來,女孩的笑容嚇得他冷汗直流,他隱約感覺到了這個請求會對他造成什麽。


  “嗯,這樣啊。”


  少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那麽,隻能請你去死了,既然見到了我的真容,便不可能放你全身而退了。”


  完,兩個骨頭組成的士兵走了過來,魏航在圖書館裏見過,那是傳中的龍牙兵。


  龍牙兵蹣跚著走到魏航麵前,銳利的骨刃在月亮下映射出寒光,仿佛一刀下去就能讓人身首異處。


  魏航看著刀,這突如其來的一切讓他腦海裏一片空白,內心隻有一個念頭在支撐著他。


  “我不能這樣死掉,我想要活下去!”


  這是一股強烈的求生欲,是麵臨死亡之人才會有的感受。


  然而,這並沒有改變什麽,龍牙兵舉起了刀,骨頭發出“嘎吱”的聲音,仿佛下一秒就會落下。


  突然,一個聲音傳到了魏航耳邊。


  “你的委托我接受了,那麽……。”


  “契約就此成立。”


  緊接著“鐺”的一聲響,眼前的龍牙兵變成了一堆碎骨散落在地上。


  身著和服的白發女子手持著太刀,從容地站在碎骨前,就像剛才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從aser感應到魔力到出刀之間,不過是兩秒的時間,隻用兩秒,便完成了絕殺。aser感受到,此人實力絕對在她之上,恐怕就連那位讓她不禁佩服的大英雄也不是對手。


  這邊,魏航回過神來,看著眼前的白發女子,與夢中所見一模一樣,既熟悉又陌生。


  “你好……”


  女子轉過頭,對他露出了笑容


  “吾名為新免武藏守藤原玄信,即宮本武藏是也。”


  “是與你立下契約的servan,saber的英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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