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都市青春>詭妾> 第六十四章 兩重天

第六十四章 兩重天

  聽到‘挑戰’兩個字,我的耳朵立馬像兔子一樣警覺的豎了起來,鳩摩說過,在妖族,所謂的‘挑戰’,即如古代的逼宮,太子向皇帝逼宮,聽來像是要上演古裝宮廷大戲的感覺。


  敖潛微微歎了口氣,一件一件的回答鳩摩。


  他說:“太子敖烈挑戰龍王,茲事體大,想來敖烈蓄謀已久,隻是三月前才發檄文昭喻全族,約戰之日便是我龍族古龍王的忌日,也就是一個月後。”


  他頓了頓,接著說道:“太子與龍王早已貌合神離,狐王可知,太子的母後是人類,他是半妖之軀,對人類素念血脈之情,而龍王近百年來對人道大失所望,嫌隙便出在一個‘人’字上。”


  鳩摩沉默了半晌,皺起眉頭道:“敖烈衝動易怒,別是被人利用了。”


  “這正是我擔心的。”敖潛把頭側到鳩摩耳邊,壓低聲音說:“預言之子出世,人道行至斷崖,何去何從?人道大能已有所動作,相傳十幾年前便重組六聖山,開始布局,此次吳僵出世,六聖山行動頻繁,明麵上看來如一潭死水,湖麵下卻暗潮洶湧,相信多事之秋到了。”


  “這樣說來,吳僵出世,便是引爆這亂局的引信。”我忍不住插話道。


  敖潛看向我,笑了笑,道:“王妃所言正和我意,這亂局,將啟於吳僵,終於預言之子。”


  “吳僵到底是什麽人物,為什麽他對這亂局這樣重要?”我不解的詢問道。


  鳩摩笑了,說:“兩軍對壘,如同兩位棋手下象棋,先動的,不是卒就是炮,沒見過起手就動帥的。”


  “這麽說,吳僵又不是個重要人物,我都被你們搞糊塗了。”我擺擺手,腦子被一大串問號占滿,仿佛快凝固的混凝土,鐵杆都攪不動。


  敖潛道:“現在的局勢,唯一明了的,是六聖山代表人道,和大預言師對上了。而我們妖族,恐難置身事外,要被迫選邊站了。”


  鳩摩笑著搖頭,說他不想參合人道和大預言家的事,他說:“妖族若能齊心,力量不比六聖山弱,對人道和大預言師來說,都是不得不查的勢力。而鬼魅魍魎,雖為數不少,但吳僵不出,便群龍無首,即便吳僵出世,也是最弱的一股勢力。”


  敖潛點頭稱是,問鳩摩道:“六聖山和大預言師,不知狐王意想哪方能勝出?”


  鳩摩笑而不語,反問道:“太子戰龍王,你又傾向哪一方?”


  敖潛哈哈大笑,說妖族規矩,當然聽令勝利的一方。


  鳩摩喝了一口水,對敖潛道:“孤王著實不願與人道為敵,當年與六聖山一戰雖敗,但也是孤王撕毀鴻蒙契約在先,怪不得他人。況且六聖山雖大勝,卻未對我族趕盡殺絕,也算仁厚。孤衝冠一怒,撕毀鴻蒙契約,人道卻以契約之精神待我,叫孤如何生恨。


  再說大預言師,此人甚是神秘,幾千年來隻聞其名,未見其人,人道常受此人蔭庇,即便是孤王與六聖山之戰大敗,多半也是其在背後做的手腳。此人之神通,明明可以用陽謀,卻偏偏喜用陰謀,著實讓人捉摸不透,且不論是誰,若是與他為敵,怕是占不到便宜。”


  敖潛聽鳩摩說完,暗自歎息,起身對鳩摩道:“大王先在此歇腳,待我為大王催促製造寶衣工匠們,務必要他們加快進度。”


  說著,他便告辭走下樓梯。


  他走後,我問鳩摩道:“你說,既然大預言師和六聖山的人,都想要萬歲吳僵,那我師弟雲深深,是不是安全很多?至少附在他身上的沮渠安周,不會輕易奪得吳僵的身體。”


  鳩摩冷哼一聲,說:“不論他能不能渡此一劫,他都已經是以死之軀,他多活些時日,便是多遭些罪,你以為,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肌膚一寸寸腐爛,是件多痛快的事?”


  他的話像一根針,狠狠的紮在我心髒最柔弱處,想到雲深深為了我遭了那麽多罪,我心裏便萬分難受。


  我紅著眼眶,死死的盯著鳩摩,道:“你故意這麽說的對不對,你就是要我難過,要我心痛,你最好我死去。”


  鳩摩咬著牙,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他的眼神裏有種說不出的冰冷意味,沉聲道:

  “別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你才是始作俑者,你明知我討厭從你口中聽到雲深深、雲師弟這樣的字眼,為什麽偏偏要在我耳邊呱噪?他為你做了什麽?他什麽都做不了!把你從死亡深淵裏拉出來的是我!是我的妖丹讓你活到現在,而不是他的蚩尤之眼!”


  “哼,要不是他的蚩尤之眼封印了法圖娜,我現在恐怕已經和法圖娜易位了!”我對鳩摩道:“把我從死亡深淵裏拉回來,我謝謝你,但你要救的並不是我,而是法圖娜,你知道嗎,我和法圖娜聊過你們的過去,她根本不配你愛她!”


  我的話音剛落,隻聽到“碰”一聲脆響,鳩摩捏碎了手裏的茶杯,手不斷的抖動,他的眼神像刀一般刺在我的臉上,露出凶惡至極的表情,對我道:

  “你沒資格說她的壞話!你才是不配被愛的那一個,你真當我是笨蛋嗎?三個月前,我就派手下打探過你的底細,他們告訴我,你很有問題,特別是你那個後爸,簡直是個隱形人,什麽都查不到,一切都是機密,連生死都是未知數!”


  “原來你一直都不相信我?”我的心仿佛遭受了他的一擊重拳,我幽怨的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麽,我竟對他對我的不信任,如此介懷,眼淚一瞬間彌漫出眼眶。


  “我小學、中學、大學,都在世俗學校讀的書,我有同學,有老師,有畢業證明,我不知道你在懷疑我什麽?!我和我後爸關係並不好,我從初中開始,一直都是住校的,一年都難得見他幾次,我隻知道他是道士,但我沒修過道,雖然雲深深一直叫我師姐,我從未畫過一張符。畢業後,我成為了一個攝影師,很多雜誌都有我拍攝的照片,你要派人去查我做什麽?你要知道的話,我會完完整整的把我的人生告訴你!”


  我含著眼淚,直視著他,他的表情有些軟化,漸漸收起凶相。


  “我之所以沒有對你說,是因為我以為你對我的過往,你對我的人生不感興趣,你一直以來,不是隻把我當做盛放著法圖娜的容器嗎?我對你來說算什麽?”


  鳩摩的表情依舊嚴肅,他問我:“既然你說不介意告訴我你的人生,那我問你,你的後爸,是哪座山哪個道觀的道士?”


  “我不知道。”我對他道:“我隻知道他和黃山天都峰玉屏崖雲仙觀的掌教張芝君張真人,也就是雲深深的師父是莫逆之交,每年暑假和寒假,他都會把我接到雲仙觀去,有時還不是他自己接送我,我對他根本沒有什麽感情。”


  “他的名字呢?”鳩摩問道。


  “他叫黃大海。”我老實的回答道。


  鳩摩搖了搖頭,說這個不是我後爸的真名,他說,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我後爸應該姓闞。


  “三十年前,道教出了兩個風雲人物,這兩個人橫空出世,叱吒一時,就和現在的雲深深一樣,在六大聖山中首屈一指,執道派之牛耳,這兩個人,一個叫闞棟天,一個叫胡淩天,兩個人名字裏都有個天字,並稱‘兩重天’。”


  鳩摩說,這兩人風頭最勁的時候,妖界都盛傳一句話:“敢闖六大殿,不鬥兩重天。”


  鳩摩說,六大殿是武當山紫霄宮的乾坤殿、青城山玉清宮的祖師殿、龍虎山上清宮的龍虎殿、齊雲山太素宮的玄天殿、黃山雲仙觀老君殿、峨眉太虛宮玄女殿,是六大道教聖地的泛指。


  也就是說哪怕是妖王,聲勢浩大,敢站出來與整個正統道派為敵,卻不敢同時招惹胡淩天和闞棟天這兩人,可見他們二人當時在道門的聲威。


  “這話並不虛,闞棟天和胡淩天兩人的道術的確登峰造極,即便是我全盛時期,也不敢妄自尊大同時對付他們二人。”鳩摩皺著眉頭道:


  “不過,就在十幾年前,他們名聲最顯赫的時候,他們兩個人,卻同時失蹤了,此後鳥無音訊,誰也不知道他們在哪裏。”


  “這麽厲害?你是說我後爸是你口中的闞棟天?”我撓了撓頭,一臉狐疑的看向他。


  鳩摩說他也不是很確定,但他手下在我老家找到一張他的照片,看上去和闞棟天有些神似。


  “不過那張照片都泛黃了,我也不能百分之百確定。”鳩摩補充道:“黃山張真人乃一派掌教,這麽給你後爸麵子,每年收你一個小姑娘在道觀玩兩三個月,若不是闞棟天,恐怕也沒人有這麽大的麵子。”


  鳩摩冷笑一聲,雖然語氣裏還頗有一些微詞,但看他的眼神,是相信我說的話了。


  “闞棟天和胡淩天兩人同時消失的時間,正是道教開始重組六聖山的時候,我想這不是一個巧合,而你,恰巧在吳僵出世前出現在哈拉和卓,我相信也絕不是一個巧合!”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