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被挖去雙眼
鳩摩看著我依偎著雲深深的樣子,眼角不住的顫抖,肝火旺到冰藍的眼珠底部都沉澱了一層紅色的光暈,他兩手交叉放在胸前,冷冷的看向我道:“看來,對付千眼是不用我動手了?”
“大王,他一個人對付千眼老道,行嗎?他還有兩個徒弟呢。”
王子凱恨千眼老道恨的咬牙切齒,千眼打開車門後,他兩隻眼睛就一直死死的瞪著那輛車,恨如果能讓眼睛冒火的話,他眼睛裏冒出的火一定能烤熟一卡車的雞翅膀!
“哈哈哈,痛快,既然大王決定不插手,那麽貧道就收下那女娃而的眼睛了……等等,呦,這小哥也是雙瞳眼,真是巧了,正好可以湊一雙呢!”
千眼老道拉著保鏢的肩膀從車裏出來,狹長的眼睛朝雲深深瞄來,與此同時,他兩個徒弟也各自走了出來,一個刀疤臉,一個麵具男,申無戀倒不在。
他們三個站成三角形,把我和雲深深包圍在中心。
“小子,看你道行蠻高深的樣子,有名號沒有?報上個姓名來,也讓本座知道殺的是誰。”
雲深深嘴角一撇,環顧他們三人,臉上的神情暴怒到猙獰,猩紅的眼珠最後死死的鎖定千眼,咬牙切齒道:“你這老怪害我師姐,我今天一定要叫你後悔,當初怎得從娘胎裏爬了出來。”
“後生小輩,竟敢如此狂妄!本座今天捏不出你屎尿來,算你早上拉的幹淨!”話音一落,千眼便雙手翻飛結印,他結印的動作很快,細長的手指翻起咒印來如行雲流水一般,動作細膩,和他醜陋的長相大相徑庭。
隻見他一口氣結了數十個咒印,然後雙手往地上一按,嘴裏大喝一聲:“北冥瞳域”。
我們四周的空間就逐漸模糊起來,仿佛從地麵上蒸騰起大片的水霧,形成四道透明波紋組成的牆麵,繚繞著縱橫天地之間,切斷我們與外界的聯係。
然後黑色瘴氣從我們腳下嫋嫋升起,彌漫整個空間,不一會兒,我便在黑色瘴氣中看到一點點或碧綠或猩紅的閃光,我知道那是隱藏在黑色瘴氣中,像蛇一樣眼睛的虹膜反射的光芒。
“北冥瞳域?雕蟲小技!”雲深深冷冷一笑,一手護著我,隻用單手結印,但他現在結印的速度已經快到讓我眼花繚亂,眼裏隻剩他的手變換姿勢的虛影。
“十二都天門大陣!”
雲深深大吼一聲,結印的手一下緊緊握拳,一股強烈的氣浪以我們為中心,向四周炸開,直接把懸浮在四周的黑色瘴氣滌蕩幹淨。複又形成一個比剛才水汽更大的,在我們腳下閃爍著幽藍的光暈。
與此同時,十二扇通天的巨門在光暈中拔地而起,直衝天際!每一扇門都有二三十米寬,高達數百米,是通體朱紅色的木門,門腳上包裹有黃銅,門中間鑲嵌著栩栩如生的獸頭!
那些門威武雄壯,在雲深深的指揮下,不斷移動著位置,變換不同的陣型。巨大沉重的天門變換不停的移動著,發出如火車在麵前飛馳而過的‘隆隆’的巨響,碾壓著千眼老怪召出來的那些眼睛,一個個如水珠泡一般被壓的四分五裂。
這龐大的陣域把千眼道人驚得目瞪口呆,他哪裏想的到我身邊這個瞎了一隻眼的後輩小生,能創造這麽大,這麽氣勢宏偉的陣域?!
他哪裏想得到,那個把他嚇的屁滾尿流的千年狐王,就是被這個不起眼的小生,從半神的位置,生生拉回六道!
“你……你到底是誰?”千眼老道本把雲深深當成一塊踏腳石,賺得兩隻雙瞳眼湊成一雙,但現在猛然發現原來這根本就是塊斷龍石,把他前路後路都封死了,兩隻眼睛鼓得和牛蛙一樣大,又氣又急。
他那兩個徒弟也是極品,看到形勢逆轉,本來還躍躍欲試的刀疤男和麵具男,直接後退到大陣邊緣,擺明了和千眼劃清界限的態度,這種坑師不懈,毀師不卷的徒弟,也不知道千眼是從哪裏找來的。
“你不是要我的眼睛嗎?”雲深深裂開嘴,陰森森的笑了起來,他的笑容讓我感覺既陌生又害怕,雖然在他身邊還有無比懷念的感覺,但某一刹那,會深怕這一切都是錯覺,他已經不再是他,而是……
我回想起他大戰鳩摩的那一晚,他在皓月下,把自己的心髒挖出體外,然後將臉轉向我,他的臉在我回憶裏被陰霾籠罩,隻留下左右兩顆猩紅的眼睛,和上下兩排慘白的牙齒!
鬼。我抓著他的手臂那麽久,沒有感覺到他有過一次脈搏的跳動,他的手臂是那麽冰冷。
但即便他是鬼又怎麽樣,就算他隻剩一具屍體,就算他墜入萬劫不複的深淵,我依舊愛他,在我眼裏,他永遠是小小的模樣,和我一起長大的那個他,背我淌過小溪的那個他,讓我靠著在樹下打盹的那個他。
不管他變成世人敬仰的黃山雲深深,還是半人半鬼的樣子,他對我來說隻有一個含義,就是我的愛人。
“我的眼睛就在這裏,借你膽子,過來拿呀。”雲深深指著自己的眼睛,沉聲對千眼老怪叫道,他露出一臉嗜血的表情,身上散發著無比霸道殘暴的氣息,那種氣息比鳩摩更盛!
“好小子,既然你……”千眼老道見雲深深嗜血的笑容,心虛的往後退卻了一步,他似乎想討饒,想和解,但雲深深沒給他這個機會。
“轟隆”一聲,一扇巨門往千眼那極速滑去,而另一扇,突然從我身旁滑過來,在劃過我眼前的時候,那扇門突然洞開,然後雲深深摟著我,一躍而入,瞬間穿過那扇門,在穿過那扇門後,我愕然看到千眼老道竟已經在我們眼前!
當然最吃驚的那個人絕不是我,千眼老道看見自己眼前的門突然洞開,看見雲深深摟著我,仿佛跨過虛空一般從一扇門進,又瞬間從另一扇門出,毫無防備間,驚得呆若木雞,竟忘了閃躲。
我看到雲深深叉開雙指,然後如閃電般的,在落地的一瞬間,把他的兩根手指,插進了千眼道人的眼眶中!一時間濁血飛濺,暗紅色的血光染紅了雲深深半張臉。
他的臉上帶著殘忍的微笑,血紅的眸子裏仿佛跳動著複仇的火焰,那一刹那,他真的如猛鬼一般。望著他的臉,寒意從我脊背直衝腦門,即便是我,也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啊!”千眼道人痛的嚎啕慘叫,雙手死死的捏住雲深深的手臂,想把他的手指從眼眶裏拔出來,但雲深深的力量卻不是他所能抗衡的,雲深深插著他的雙眼,把他按到在地。
“還想要我和我師姐的眼睛嗎?”雲深深插著他的眼,把頭俯在千眼道人耳側,他像狩獵完的野獸,伸出舌頭,舔著粘在他臉上的血跡,笑的陰森可怖。
我呆呆的站在一旁,看著那個讓我熟悉到心悸的身影,不知到該用什麽樣的表情,什麽樣的姿態去麵對。
“挖的好!是貧道有眼不識泰山,本應自毀雙目,有勞小英雄代勞!”千眼道人討饒道。
“哼!”雲深深冷哼一聲,把手指從他眼眶裏抽出來,然後順手一甩,將血跡甩出一條筆直的紅線。
他眼珠死死的瞪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千眼道人道:“要是再敢打我師姐眼睛的主意,下次丟的就是你的命了。”
他說話的時候,表情那麽乖張,一點都不像以前的他。他曾那麽體貼,說話都是輕聲細語的,他雖然冷漠,但也懂得忍耐,他幾乎天生是個受氣包,最大的本事就是忍氣吞聲,即便受再大的委屈,他都會揉著衣角,不聲不響的忍著。
而現在,他仿佛故意在我麵前展現暴戾,凶殘的一麵,故意讓我對他產生畏懼的情感,故意疏遠我,故意躲著不見我,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是有這種感覺,他是故意的。
雲深深收拾完千眼道人後,把十二都天門大陣收起,天空恢複明亮,而我們所在之地,已經移到醫院頂樓的天台上,除了我們外,鳩摩和王子凱也到了天台上。
鳩摩沒好氣的看著我,臉色陰沉的嚇人。
王子凱則死死的盯著已經瞎掉的千眼道人,雙手緊緊握拳,我想現在他手上如果有把刀的話,他一定毫不猶豫的上前把千眼亂刀捅死!畢竟殺母之仇不共戴天,他還那麽殘忍的,在他麵前剝下了他媽媽的臉皮,挖去他媽媽的雙眼。可惜他沒這個膽子,另外,千眼的兩個徒弟還聳拉著腦袋,斜靠著一旁的欄杆。
雲深深和鳩摩對視著,兩個人的視線之間仿佛有無形的火花。
“你如果再讓我師姐陷入險境,我絕對不會放過你。”雲深深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
“彼此彼此,我也不想讓你再出現在我們身邊。”鳩摩大踏步的向我走過來,一把攬住我的肩膀。
“別碰我!我不是你的玩具!”我推開鳩摩的手,對他吼道。我受不了他在雲深深麵前,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耀武揚威,他可以不顧我的感受,但我絕對不能不顧及雲深深。
雲深深見狀,眼角微微顫了一下,但沒說什麽,隻是冷冷的轉過身。我急忙上前拉住他,哀求讓他把我也帶走,我要跟他一起走。
然而他卻一下把我的手甩開,對我道:“師姐,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帶女人,真的不方便,師姐,你安心待在那隻狐狸身邊吧,他不會傷害你,你右眼的封印,這個世界上隻有我能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