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法圖娜

  鳩摩對門後傳來的充滿威脅意味的話語置若罔聞，他緩緩的抬起手，伸出食指，點在我眉心之間。 “法圖娜。”他溫柔的看著我，輕聲呼喚到，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他動唇吐言。 “噹！”在他手指碰觸到我眉心的一刻，我腦海中回蕩起如洪鍾敲響的聲波，聲波瞬間向四肢百骸擴散，漣漪所到之處，不論手腳還是麵部肌肉，即刻酸軟無力，完全脫離我意識的掌控。 我不知道他用了什麽妖法，似乎把我的意識禁錮在了我的體內，我想叫發不出聲音，想哭流不出眼淚，但視覺，聽覺絲毫沒有影響。 然而更可怕的是，這具我完全無法控製的身體，卻‘自動’說起話來：“一千五百年了，我曆經百世輪回，終於又見到了你……鳩摩。” 鳩占鵲巢！我的身體被人占了！被一個叫法圖娜的家夥！ 鳩摩冷若冰霜的臉有一絲動容，他蹲下身子，把我的頭放在他的腿上，輕輕的撫摸著我的臉，問：“就為了見我一麵，你的意識才曆經十世都沒有磨滅嗎？” “每一個轉世都很辛苦，想要留住一段記憶，要忍受很多。”我的手不由自主的伸起來，觸碰他的臉，他皮膚很滑，很嫩，簡直像剛出生的嬰兒。 “我懂，這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他捏住了我的手，碧藍的眼珠裏流露出深深的眷戀，他捏我手的力度，剛剛好傳遞他心疼的程度。 “對不起。”我感覺臉上一陣陣的灼熱，視線變的模糊，嘴裏嘣出的每個字都伴隨這一股熱氣：“前世沒能遵守和你的約定，陪你到白頭，我很後悔，真的很後悔，我不應該那麽自私，明知會失去你，還要你幫我報仇，你走後，我才明白，原來整個世界加起來，都沒有你對我重要！” 聽了這番話，鳩摩眼眶居然紅了！他的嘴角微微的顫抖，眼角閃著晶瑩的淚花，幾乎馬上就要凝結成滴！ 這時，門後麵那位已經看不下去了，暴躁的喊道：“鳩摩！我已經夠給你麵子了，你也該適可而止吧，把這女的給我，我好交差。今天的事我就當沒發生，賣你一個妖情了。” 鳩摩依舊沒有理他，把他當成了空氣。 “我一直以為在你心裏，複仇遠比我重要，一千多年了，這始終是我的鬱結。”他抬起頭，似乎倔強的不肯讓眼淚流下來。 “傻瓜，我無法因為恨而支撐十世輪回，但為了愛我可以，我告訴自己不能消散，在阿鼻地獄、在拔舌地獄，每當我支撐不下去的時候……我就期盼這一刻，我們重新見麵的這一刻能在下一世來臨，好讓我親口對你說——我愛你。” “不要說了！法圖娜，你……太虛弱了。”他聲音哽咽起來，抓著我的手已經控製不了分寸，捏的我骨頭都快碎了。 “太好了，鳩摩，我的心願終於在這一世了結了，我終於可以了無牽掛的走了，再也不用忍受煎熬痛苦，曆經十世輪回，我累了，我真的太累了……” 鳩摩看到我的表情變得虛弱憔悴，心急起來。 他的雙眼從藍色轉成紅色，緊緊的抱著我，用手掌蓋在我的額前，我感覺一股暖流衝進我的體內，那種感覺好舒服。 與此同時，我耳旁傳來他即悲愴，又霸道的聲音：“不！我們曆經千年才重聚，我絕不會讓你就這樣消散！既然前世沒有遵循諾言，陪我到白頭，你就該用這輩子來彌補！哪裏一句對不起就夠了？！我付出了一千多年，難道就為了你一句對不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