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是非判定
幾人幾乎移不動腳，看著花藤牽引著的莫念，白衣飄飄，蟬絹伴著髮絲，也在輕輕搖曳。
那花藤和跟在身後的汲靈蝶一瞬間，彷彿也變成了人一般，恭敬的跟在莫念身旁。
那一刻，莫念彷彿成為了一個遙遠的不可接近的人物，彷彿散發出了一股屬於王者的氣息。
「你們，還不走嗎？」一直沒有聽到跟過來的腳步聲，莫念忍不住回頭。
就在回頭的那一剎那，包括尚愛兒在內的人，都怔住了。
他們突然間，看到了一張與那位霽靈女帝一樣的臉，雖然長得一樣，可少了清冷，多了溫柔。
眾人看到，她的身後，彷彿聚集了所有的光，那一瞬間，天邊都被照亮了。
可那幅場景，剎那而過，幾人恍惚過後，看到的，還是那個模樣。
尚愛兒是最先反應過來的，她理了理自己的衣裙，走上了那條美麗且夢幻的路。
緊接著，鹿靈瓏也跳下了巾霄的懷抱，歡脫的追著莫念跑去。
一隻汲靈蝶似乎很喜歡鹿靈瓏，飛到了鹿靈瓏的旁邊，逗著鹿靈瓏，繞著像燈的花藤，跑來跑去。
「巾叔叔，莫阿姨到底是啊？」強烈的好奇心，逼迫著她，想要知道那個平凡卻又神秘的女人的身份。
巾霄搖頭，緩緩道：「我不知道，可我可以確定的是，她是一個極好的人。」
越洵心裡雖然認同巾霄說的話，可她好奇，獨屬於大人的那一套好壞判定，就一定是正確的嗎？
她定要問個明白：「巾叔叔都不知道莫阿姨是誰，又怎麼判定她是不是一個好人？」
「靈獸靈植是不會喜歡大惡之人的，你看……」巾霄指著莫念的背影，繼續道：「我能感受到，這些花藤林木，汲靈蝶對念兒的認可和崇敬。」
越洵聽罷，臉上並沒有露出滿意，反而像抓住了什麼把柄一樣，忙問道：「照巾叔叔這麼說，當初凌霜洛還得到了神明的認可，花王和蝶皇親自授予公主稱謂，她豈不是更像一個好人。」
「……」此話一出，還當真讓巾霄啞口無言。
一說起凌霜洛，巾霄的第一反應是輕蔑的，看不起的……可剛才越洵所說的話，卻讓他第一次對自己的恨產生了懷疑。
「巾叔叔有沒有想過，事情可能是另一個樣子？」越洵看著沉思的巾霄，大聲的問道。
「什麼樣子？」巾霄下意識的問出。
越洵剛張開了口，停頓了兩秒，便道：「算了，我不想跟你說，你們天炙國人最憎惡的就是凌霜洛，就算我跟你說了，你也未必會信。」
說完，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向前方的尚愛兒追去。
「唉，你別說一半啊。」巾霄正好奇呢，突然間就不說了，讓他很是難受。
看著越洵去找尚愛兒，他也快步跟了上去。
「尚阿姨，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越洵跳到尚愛兒的旁邊，抱住了尚愛兒的胳膊。
尚愛兒偏頭，看著越洵的臉，越看越熟悉，可就是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裡看到過。
尚愛兒微微一笑，親切的回道：「可以啊，你要問什麼？」
「尚阿姨您怎麼看待凌霜洛殿下？」
「！！！」尚愛兒一時有些不解，為什麼越洵要問這個問題。
湊上來的巾霄果斷回答道：「那還用說，肯定是恨之入骨唄，沒有她，魘帝也不能這麼快出來，那麼多的將士，也不會慘死。」
「……」尚愛兒不由得看向了離他們不遠的莫念。
「您呢，尚阿姨，您是怎麼認為的。」越洵不理巾霄，只是很認真的看著尚愛兒，等著她的回答。
「我……」尚愛兒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
「尚阿姨您大膽的說，說什麼都沒有關係。」越洵看著一時說不出口的尚愛兒，還以為她不敢說，勸道。
尚愛兒聽出了越洵的意思，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沒有過多解釋。
「我覺得，凌霜洛應該是一個很傻很溫柔的女孩子吧。」
「！！！」此話一出，走在前面的莫念身子頓了頓，很快恢復。
越洵和巾霄，則是詫異的看著尚愛兒。
他們從來沒有聽到過這麼新穎的回答，不是評論她曾經所做過的事，而是評論她的性格。
靈域之人，評論凌霜洛，不過好壞，痛惡，是否值得原諒，從來沒有人說過，她是一個怎樣的人。
「怎麼了，是我說的，有哪裡不對嗎？」尚愛兒見越洵不說話，問道。
「沒有，我只是覺得尚阿姨所說，很是新穎。」
「是嗎，我只是覺得，從別人口中去了解一個人的好壞，是一件很不客觀的事情。而我能說的，也只是我的感受。」
巾霄反問：「可，所有人都是那麼說她的，難道那麼多人認同的，不能作為依據嗎？」
尚愛兒淡淡一笑，指著自己，笑問道：「你們覺得我是好人嗎？」
「當然啊，你又沒有做過什麼壞事。」
尚愛兒笑出了聲，回道：「是嗎，說不定有一天，五國的歷史上，也寫著我是一個罪人，遺臭萬年呢！」
巾霄擺手：「別開玩笑了，你和念兒我都是了解的，誰都可能遺臭萬年，唯獨你們兩個是絕對不可能的。」
尚愛兒只是笑，並不回答，可那個笑容，越洵總感覺帶著一絲譏諷。
「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問題來？」尚愛兒看著越洵，問道。
越洵身板挺直，中氣十足：「我聽過星辰隊長口中的凌霜洛，她與記載中，我所熟知的凌霜洛並不一樣。」
越洵繼續道：「我心裡最為崇敬的，也是凌霜洛，我不相信，能構造出那麼絕世的陣法的人，會做出那樣的事。」
尚愛兒拍著越洵的肩膀，堅定的說道：「我也覺得，她不是那樣的人。」
越洵笑了，笑得很開心，抱住了尚愛兒：「尚阿姨，我就知道，會有人跟我一樣的。」
越洵似乎還不滿足，又跑向了走在前面的莫念。
「莫阿姨，您覺得呢，你是不是也跟尚阿姨一樣，也覺得凌霜洛不會是那樣的人。」
「是與不是，還重要嗎？」莫念語氣平淡，可心裡，已經波濤洶湧。
「當然重要了，如果凌霜洛當初根本沒有做過那樣的事，那靈域的人，憑什麼說原諒她，她本來就什麼都沒有做。」
「！！！」
「相反，是靈域的人要請求凌霜洛的原諒，他們甚至都不配得到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