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你後悔嗎？
「我們現在下去，在下面等他。」莫念小聲說道。
「好的，小姐。」赤月拉起莫念，又悄無聲息的跳下了屋頂，平穩落地。
「小姐，他真的能跑到這裡嗎？」
「放心，他氣息微弱，只要不是很靠近，就不太能感受到他的怨氣的。」莫念解釋道。
剛剛要不是那些大能讓他感到戰慄，自己也不能那麼快找到他。
赤月相信，因為花族，蝶族，都是極其厭惡這些醜陋骯髒的氣息的，也是對其感受最為敏銳的。
但自己汲靈蝶族最強的蝶主，仍然沒有感受到一絲怨氣。
要是其他人跟自己這麼說，自己一定會覺得自己被耍了，但面前這個少女說的，自己不得不信。
自己不知道小姐的怨氣到底已經到達了什麼程度，但光是今天那滿屋的靈獸靈植的怨氣，在自己聽到的，也已經很不簡單了。
況且，自己過去的幾年裡，每日都聽著傲雪跟自己說這個女孩子的點點滴滴，心裡竟是已經不知不覺的對其也有了不少敬佩。
看著眼前巍然不動，感受著前方的少女，自己竟然有些不知道，到底是何時對其這麼信任。
是從她衝進屋子，跪在血跡中用自己的雙手費力的毀掉籠子上的鎖，放出靈獸靈植們的時候？
還是他不偏袒人類，說出「你們憑什麼覺得自己可以被放過？」，但卻轉身偷偷傷心的時候？
還是自己回來后，傲雪跟自己說的：她衝進屋子裡，把怨氣統統吸收后，帶著流血的耳朵，滿眼悲傷，眼睛通紅的走出來。
自己對她的認知，似乎從很久以前就開始了。自己以前，只是像聽故事一樣，聽著傲雪一遍又一遍的說著那個禮貌，溫柔，美好，但觸不可及的公主殿下。
可如今，那個悲傷的故事主人公就站在自己面前，雖然偶爾可以感受到她的憂鬱。
但似乎大部分時候，自己還是能見到傲雪跟自己所說的那一個禮貌，溫柔，美好的人。
如果不是偶爾想起，自己似乎想不起，自己面前的這個女孩，是多年前，被五國下令緝殺，去除國籍，被所有人都怨恨，被親近的人不理解的人。
要不是自己剛剛摸到了她那已經爛了的手掌，或許自己也不相信，這是那個受了無數傷。可以說是被自己保護的人類逼死的人了。
難以想象，經歷了這麼多，她跟自己從傲雪空中認識的殿下，幾乎沒有什麼變化。
「小姐，你後悔嗎？」赤月脫口而出。
「！！！」莫念身體立刻僵硬。
赤月許久都沒有聽到一句聲響，心裡幾乎已經沒有想過可以聽到回答了。
良久，莫念的聲音響起：「當所有人害怕的把所有靈力打在我的身上的時候，我很後悔。」
「那小姐為什麼還是選擇了……」
莫念似乎一瞬間回到了凌霜洛，那個自認為可笑但卻不後悔的凌霜洛：「因為那是我的責任，我答應過他們的責任。而且，我最愛的親人朋友們還活在這個美麗的世界里呢。」
赤月內心一震，這個回答，因為——責任嗎？
赤月慢慢的笑了，自己似乎突然明白，為什麼陛下會選擇她了。
「還沒有問過，小姐今後有什麼打算？」
「打算嗎？」莫念笑答：「打算就是，作為莫念，安穩平凡的生活下去。可以看著寶寶慢慢長大，愛兒姐姐完成她的願望，看到所有人，都幸福快樂的生活。」
「一定會的。」赤月心裡默默為眼前這個女孩子祈禱。
祈禱完，自己才驚覺，自己居然在做這樣的事。
莫念莞爾一笑，心裡想著：希望如此。
談話間，赤月似乎也能感受到那微弱的怨靈氣息了。
「小姐，他似乎來了。」赤月高度警覺起來。
莫念溫聲細語道：「等會兒那怨靈感受到我們，肯定會想跑。如果真出現這種情況，我可能會用到我的怨氣了，不過你不要害怕，我很清醒的，不會傷害到你。」
赤月錯愕了一下，她還以為小姐要讓自己幫她看著，或是一起幫忙抓住那怨靈。
沒想到，小姐居然是安慰自己，讓自己不要害怕。一時間，自己都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好的，小姐，我不怕。」赤月最終還是選擇笑著回應。
「嗯嗯，等會兒啊，我抓到他，我們就跑。」
「好的，小姐。」
此時，在皇城的另一邊，一座淡黑色的靈力大橋平地而起，高高的懸在了空中，一直延伸到很遠很遠。
無數的靈獸靈植踏上了這座靈力橋，朝著橋延伸的方向，快速奔跑。
橋頭站著煒夜，四個長老和並蒂雪蓮，橋中站著四個天炙皇室的長老和雪玉牡丹，皇城外的橋尾，站著巾幟，朝暮，張揚，四個長老，和傲雪寒梅。
當然，還有其他的護衛隊員也是守在橋尾的，他們的任務，更加繁重。
張揚一直站在巾幟的身側，不時偷瞟兩眼，看著遠處那個絕世美人，心裡只有畏懼。
一想到等會兒還要跟她一起把那些靈獸靈植送出去，自己的雙腿，就忍不住發抖。
朝暮看著張揚，這個平日里話最多，氣勢也最足的同伴。現在卻唯唯諾諾，畏畏縮縮，不敢說一句話，不敢有一個多餘的動作。
朝暮有些忍不住想笑，因為他看到了一個更誇張的——迷生。
迷生都不敢靠近隊長，只敢跟著護衛隊隊員們，遠遠的站在後面。
要是可以，朝暮絕對相信，張揚和迷生，只怕想離傲雪花主幾座城池那麼遠。
雖然說自己今天也被傲雪花主嚇到了，但他發現，似乎只要不說關於花族公主，也就是凌霜洛的事，幾位花主都很正常。
朝暮突然想到，自己今天跟隊長去闔家居的時候，隊長直接不讓那說故事的人繼續說關於凌霜洛的事。
還有上一次自己說闔家居在說凌霜洛的故事的時候，隊長似乎也有些反常。
朝暮不明白，為什麼一個塵封了那麼多年，且各國對其評價都太好的名字，只是提起，就讓這麼多人不正常。
她到底有什麼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