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逃出牢籠
洛水上空沒有一絲星光,黑雲緊緊籠罩著,像一堵厚牆。似乎也是因為這個緣故,洛水的血腥味極重,沒有一點兒散去的意思。
寒芮走著走著竟生出了幾分怕意,想要往回走,又因剛剛走得急,路太黑,一時忘了怎麼回去。正在為難時,不遠處似乎有一絲絲光亮。看到那光亮,鬼使神差般的自己就尋了過去。
走近時,寒芮放慢了腳步。她看到了那個自己想要尋找的的身影。再走近借著光能依稀看清,一襲白衣,但不同於凌天宇和錦歌的喪服。
聽到聲響,星辰也沒有理會,仍舊靜靜的看著手中焚靈簫上的那個雕刻著洛兒的鈴鐺。
「星辰哥哥是不是不喜歡,那還給我好了。」洛兒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還伸手就要來搶自己手中原本應該紅色,可此刻已經變成淡藍色的鈴鐺。星辰趕忙握緊鈴鐺,急忙解釋道:「我怎麼會不喜歡呢,這可是我的洛兒送給我的。」然後突然發現什麼似的,驚喜道:「洛兒,你來了,是我不好,應該早些回去的。」然後丟下手中的焚靈簫,上前就要去牽洛兒的手。但自己更想好好抱一抱洛兒,轉而抱了過去。
卻不想摔到了地上,懷裡沒有洛兒。眼淚,抑制不住的奪眶而出。那鈴鐺似乎感受到了自己主人的悲傷,扯著焚靈簫飛了過來,落回星辰的手中。
星辰緊緊攥著鈴鐺:「洛兒,我知道,你沒有死,你回來好不好。沒有你,我活著哪裡還有什麼意義——」
寒芮捂著嘴,默默往後退,悄悄的走開了。她好羨慕那個叫洛兒的女孩子,她有一個這麼愛她的男人。她不忍打擾,也不想打擾這份感人的愛情。
「公主殿下。」聽到有人叫,寒芮擦了擦眼淚,轉過身來。看是天炙國煒晟親王的侄子煒夜,趕忙回禮。
「這麼晚了,公主殿下為什麼會來洛水的城口。」洛水本是一座富裕的城,但自兩年前封魔之徵過後,城催屋倒,一片破敗。雖說是城門口,但也不過是一片荒草叢生,有幾處斷垣殘壁的地方罷了。
「哦,不過是一時迷了路,看到前方有些光亮,想看一看而已。」
「光亮?想來是那位星辰殿下吧。據說,自從他的妻子凌霜洛殿下死了以後,他只要一有時間就會去城門口守著,不分晝夜。據說,是因為他的妻子凌霜洛殿下怕黑,所以晚上他會用靈力照著城門口。」頓了頓,煒夜繼續道:「男子當以保家衛國為重,可那星辰殿下竟如此執迷於兒女情長,著實是可惜了那一身本事。讓人著實覺得失望。」邊說邊嘆氣,煒夜轉身離開了。他本是見了星辰幾人的本事,想要討教討教的,但一打聽才知道星辰是這般沒有志氣的男兒,本不信,要去城門口一探究竟,可此刻聽了寒芮公主這麼說,他是徹底信了,反而還有幾分失望,搖搖頭,直接回了。
「失——望嗎?這樣重情重義的男兒,怎麼會失望呢。」寒芮呢喃道。回頭朝城門口深深看了一眼,也離開了。
寒芮走遠了后,久垣走了出來,星辰的模樣他看到了,煒夜說的話,他也聽到了。可他並不覺得星辰不妥,相反,他很欣賞星辰。人活一生,不過是想找一個自己喜歡,也恰好喜歡自己的女人,簡簡單單,平平凡凡的攜手白頭。哪裡要那麼多的功成名就。那些身外的東西不過是些點綴而已,可有可無。做不了偉人,就做一個極普通的人,做好該做的,也就圓滿了。
他沒有打算回去,而是從百靈囊中取出了幾壇酒,朝著星辰走去了。
當他走近星辰時,終於是看清了。星辰高舉著用靈力凝成的光球,目不轉睛的盯著前方,眼角還有淚痕。
「你在幹嘛?」
「我在等一個他們口中的不歸人。但我知道,她會來——」語氣篤定而溫柔。
「白天等不好嗎?」
「若是她晚上到,沒有光亮,她會害怕的。」
「來點酒嗎?」
「不曾喝過,但聽說,酒能消愁。」
久垣丟過一瓶,星辰順手接住,打開,灌下,一氣呵成。
「味道如何?」
「寡淡無味,不過如此。」
「這酒是我喝過最苦最辣的——」久垣像是在對自己說,又好像是對星辰這反應不滿意。
「……」
喝了大半夜,久垣最先倒下,酣然入睡。星辰大口大口灌著酒,看著洛水一點點亮起來。沒有太陽,只是單純的透些光進來。最後沒有酒了,又死死的盯著前方,生怕眨一下眼睛就會錯過。
護國小鎮的駐軍地牢里,原本還在腦中思考陣法構造的凌霜洛猛然睜開了緊閉的雙眼,淚眼婆娑,眉頭緊皺。
剛剛的一幕幕不斷閃現在自己的眼前,大批大批的怨靈和噬靈者衝出陣法,撕咬吸噬著洛水的守護者們。她看到了一個她從未見過的星辰,像一個尋死的瘋子,不顧一切的闖進怨靈和噬靈者的包圍圈,像是一個不知疼痛的活死人般,只知道攻擊,只知道殺戮。而自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負傷累累,血液飛濺,自己甚至都分不清他身上的血究竟是他的,還是敵人的。她好幾次想提醒,可只是徒勞,自己只能看著一道道怨氣凝結成的利刃,划入他的血肉,刺進他的骨血。
還有最疼自己的哥哥,也像一頭殺紅了眼的野獸,讓自己傷痕纍纍。他們可知,自己會心疼,很疼。
然而,魘帝似乎根本就沒有想要給他們喘息的機會,這裡破裂的地方雖然暫時封住,但就在靠近雲淼國邊境(洛水地理位置特殊,五國都與之有領土交接之地)的地方,陣法似乎開始有了鬆動,而哪裡,也是曾經紫曇花一族最為聚集的地方。雖然已沒有了花族的幫助,可當初畢竟還是……
我知道,他們如果不能及時發現的話,後果不堪設想,還有就是星辰哥哥,哥哥還有錦歌姐姐,他們怎麼樣了。
我想出去,不,我必須得出去。我開始掙扎,原本平靜的怨氣,因為我的著急驟然爆發。隨著怨氣的激增,鎮怨鏈極速緊縮,直接勒進了我的肉里,疼的我想要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