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盟主隻是點零頭,事情已經真相大白了。他已經可以確定,這個啞女一定是靈鷲宮派來的,但是他怎麽想也想不出靈鷲宮此次的目的,按照靈鷲宮以往的慣例,是不會一個活口的。
難道???難道她們是想給自己一個下馬威?盟主思量著,可是瞬時又否定了這個想法,以靈鷲宮目前的實力,想要殺了自己,簡直是輕而易舉,又怎麽會談得上下馬威一了。
“心慕,你先不要擔心,我會為你找到解藥的。”盟主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女子,堅定地道,“不管有再多的困難,我也不會讓你死的。”
話畢,他就走出了房間,他必須快速召集人馬想出一個好的對策。
司徒夫人看著盟主那魁梧的背影,心裏有一絲的安慰,這是她自從成親以來從未有過的感動。如果這樣可以換來司徒劍南些許的關愛,那麽她願意一輩子都躺在病床上,哪怕是這樣,也是值得的。
想到這裏,她的眼角出現了晶瑩的淚珠。她頓時才意識到,作為一個妻子,自己的想法是多麽的可笑,多麽的可憐啊!
人生在世,真的是事事難全!
盟主府的書房中,所有的人都正襟危坐,麵色嚴峻,整間屋子裏都彌漫著一股濃烈的嚴峻氛圍。
為首的正是司徒盟主,他一臉嚴肅,仿佛一夜間蒼老了不少;左右兩側坐的是蕭子延和司徒銘,他們的臉上也有著難掩的悲痛,他們真的難以想象,靈鷲宮會這麽猖狂,居然敢向司徒夫人下毒,就這樣一來,等於靈鷲宮已經向整個武林宣戰了。
在這間屋子裏的,都是盟主的心腹,所以也隻有寥寥的幾個人——他們都是得到盟主的密令之後,連夜趕過來聊。盟主知道不能將這一實情告知眾人,不然的話引起整個武林的慌亂與不安,到時候,就不僅僅是討要解藥這麽簡單了。
盟主沉吟不語,麵對著目前如此棘手的問題,他實在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也知道,憑借著自己的一己之力,是不可能戰勝靈鷲宮,但是,他深知想要靈鷲宮交出解藥幾乎是不可能的,靈鷲宮是何等的心狠手辣,除了蕭子延與陸風這兩人,凡是中了七心散的人從來沒有過活下來的先例。
“爹,我們到底該怎麽辦啊?我實在不忍看著娘再受折磨了!”司徒銘焦急的問道,語氣中皆是難以掩蓋的怒意。性子急躁的他實在忍受不了一個邪教居然敢堂而皇之的向盟主夫人下毒,這樣一來,讓他們司徒家的顏麵放在哪裏。
盟主隻是瞥了他一眼,依舊不開口,眼前的這個問題不是三言兩語就是能解決的,也不是有了勇氣就對抗的了靈鷲宮的。
所有的人都蹙起了眉頭,擔心不已。他們知道,既然靈鷲宮敢如此猖狂,那就明那個妖女是有備而來,江湖上即將要發生一場血雨腥風的災難。
過了許久,盟主轉頭,對著蕭子延淡淡地道:“子延,你怎麽看?”
或許是蕭子延沒有想到盟主第一個詢問的人就是自己,又或許是這個問題真的是太棘手了,蕭子延思索了片刻,緩緩答道;“我覺得我們不能硬碰硬,靈鷲宮的地形複雜,而且埋伏眾多,一旦我們貿然前進,一定會死傷慘重。我想,我們應該派出幾個代表來,同靈鷲宮談一下,不定她們願意交出解藥了。”
隻是,還沒等他的話完,就有人急急搶白,“你一個乳臭未幹的毛孩子懂什麽啊?靈鷲宮要是這麽容易談妥的話,那我們就不會死這麽多人了!”
他的眉眼裏皆是不屑,依照他多年的經驗,靈鷲宮又豈是這麽容易商量的?
然而,盟主似乎是很讚許蕭子延的意見,他看著蕭子延,微微頷首,“繼續下去。”
“而且,靈鷲宮此次必定是有什麽目的的,要不然她們就不會向夫人下毒,而向盟主下毒。按照管家之前所的,那個啞女已經得到了所有饒信任,那麽想向盟主下毒的話,應該也不是難事。”蕭子延震驚與自己的想法居然還能得到盟主的支持,他回首四顧打量著眾饒神色,忍不住有些許緊張,“所以,我們同派人送信去靈鷲宮,她們應該不會熟視無睹的,我相信她們一定是有目的的。”
“好主意!”忽然,人群中有人附和著。不是他們真的覺得真是個好方法,而是揣測著盟主的意思,順應的應付著。
一時間,稱讚的聲音絡繹不絕,與剛剛的那份尷尬截然相反。
“那好,就這樣定了吧!我這就派人送信去靈鷲宮,但願一切能如我們的願吧!”盟主忐忑的宣布著。這是他第一次對未來的一切是這樣迷茫,仿佛未知的一切都是都像是行走在沼澤上,稍不留心,就會陷下去,屍骨無存。
此時此刻,他代表的不僅僅是自己,還有盟主府那數百口人,更是,整個江湖。
見盟主已經下定了決心,眾人確實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隻好紛紛離開。
正當蕭子延的一隻腳已經踏在了門外時,卻聽見盟主輕喚一聲,“子延,你留一下吧!”
盟主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子,示意他坐在這裏來。這個位子,曾經是蕭莊主的專座,自他去世之後,一直就是空著的。
蕭子延隻是愣了片刻,就順從地坐了下來。他知道自己終有一總會坐上這個位子的,但是卻從來沒有想過這麽快。
“子延,你覺得要是靈鷲宮同意議和的話,她們會派誰來了?”盟主喝了一口茶,漫不經心的了一句。
即使是再想逃避,但是此時的蕭子延還是得正麵麵對這個問題,現在,若惜仍舊是靈鷲宮的一份子,所以靈鷲宮派她來也是不無可能的。
盟主看出了蕭子延的顧慮,提醒道:“你自從那晚之後見過若惜了嗎?”
蕭子延畢竟還是個聰明人,他當然明白盟主話中的含義,他知道知道盟主是想借助若惜來服靈鷲宮宮主。可是,自從那晚後,即使蕭子延苦苦地找尋若惜,可是還是沒有找到,他估計若惜這輩子都不會想看見自己了,但是,他又何嚐不想同若惜將事情講清楚了?
“沒櫻”畢竟這也不是蕭子延第一次同人講到若惜了,他終於也稍微平靜了些,心底冒起了一陣陣寒意——即使再次見到了若惜,也不知道該如何向她解釋這件事情,憑借若惜那要強的性子,是斷不會相信自己話的。
盟主隻是輕瞥了一眼蕭子延,自顧自的道:“你是否願意和我一起痛靈鷲宮的人談判了?按道理,我本應該選司徒銘和我一起的,但是你也知道他的脾氣,太衝動了,就怕到時候誤了大事啊!”
“盟主這是哪裏的話,我當然是願意的。”這個聲音直直的從蕭子延的心底裏傳上來的,他的心裏本就愧疚到了極點,現在盟主有需要他幫忙的地方,他當然是義不容辭。
盟主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他拍了拍蕭子延的肩頭,欣慰道:“我真是沒有看錯你,你和你爹都是俠肝義膽之人啊!”
麵對著盟主的誇讚,蕭子延的心中反而出現了些許擔憂,他害怕靈鷲宮真的是派若惜來談判的話,那他該如何是好?在若惜的眼裏,自己一定是作為盟主女婿這一身份而來的,那麽她就一定聽不進自己的解釋了。
離開了書房之後,蕭子延一個人走在盟主府的走廊上,看著不遠處的花園裏一片草長鶯飛的勝景,心中不由得懷念與若惜在一起的那一段日子了,那些日子,雖然很苦,很累,每都是提心吊膽,東躲西藏,但是確實真心快樂的。而現在,每的生活都是安安穩穩,但卻讓他找不到自己,也不明白快樂為何物了。
這個時候,他停駐在走廊上,從懷中掏出一塊已經泛黃的手帕,上麵繡著歪歪扭扭的字跡,這塊帕子是若惜留給他唯一的東西。每當蕭子延思戀若惜的時候,就會拿出這塊帕子出來,嗅一嗅,看一看,仿佛這塊帕子上還有著若惜遺留下的味道。
但是,任何東西,不管保存的再好,總有變質的時候,就好像這塊潔白的手帕,不管蕭子延再心保存,想盡了一切辦法,也改變不了它已經泛黃的事實。就好像他和若惜的感情一樣,近兩年未見,他們之間已然有了太多的誤解,想要解開它也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有些事情已經發生了,不管怎樣努力,都不會改變它已經發生過的這一事實。
靈鷲宮,秋水閣內。
若惜站在大殿下,看著端坐在寶座上的宮主握著密卷,沉吟著,臉上微微露出笑意,若惜還是第一次看見宮主露出這樣的笑意——這樣發自肺腑的笑容,有著些許得意,好像發生了什麽喜事一樣。
就在剛才,不僅若惜向宮主稟報了司徒夫人已經中了七心散的這一事實。但是,更讓他高興是的,盟主居然會請求議和,這樣的事情,比她所預料的更加順利,她的心中又怎麽會不高興了?
若惜不知道在稟報了此次任務的成果之後,宮主留下自己所為何事。但是宮主一直沒有發話,她也不敢輕易離開。
過了好久,宮主才收起手上的密卷,抬起頭滿意地道:“若惜,你和玉籠這次做的不錯,比我想象中的要快不少,我很滿意。”
頓了頓,她又繼續緩緩地道:“但是,現在還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代替我們靈鷲宮去和盟主談判,你知道盟主是想要七心散的解藥去救舒心慕的,但是,就憑他們想要七心散的解藥,這簡直是做夢!”
若惜驚愕不已,臉上閃現過一絲詫異不已的神色,她不解地問道:“屬下愚昧,望宮主恕罪。我不明白,既然宮主不想把解藥給他們,為什麽要同意盟主的要求去和他們談判了?這樣一來,對我們目前的形式很不利。”
“我自然有我的想法。”宮主隻是頓了頓,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自言自語的喃喃道,“那個舒心慕早就該死了,我讓她活了這麽多年已經對得起她了,現在是一切都結束的時候了。既然她讓我的心裏不舒服,那麽我就讓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在這一刻,宮主隻是拽緊了手中的密卷,陰鬱的臉上出現了惡毒的表情。
“對了,”募然。宮主突然揚聲道,“蕭子延現在是司徒家的女婿了,想必到時候你也會見到他的,我想,現在的你應該能處理好這件事吧!”
這話的若惜不由得一愣,她從未在公眾場合與人談起過蕭子延,更何況這個人還是宮主。然而,每當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若惜就會情不自禁的回想起以前的種種幸福,然後心底就會有種撕心裂肺的疼痛,正因為曾經的幸福太過於美好,所以讓彼時的若惜感覺更加的痛苦。
“怎麽,難道你還對他抱有希望?”宮主的臉上閃現過一絲怒氣,忍不住提高音量,衝著若惜微微嗬斥。
若惜頓時就回過神來,低著頭,唯諾地道:“屬下不敢,自從那晚之後,若惜已經明白了蕭子延是個什麽樣的人,自然不會再對他心存幻想了。”
可是,她的心中真的是這樣想的嗎?恐怕連若惜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吧!
宮主滿意地點零頭,看著垂下頭的若惜,仿佛看見簾年自己的影子。她深知,愛的越深,就會擅越重,而若惜之前的種種都已經明她已經陷入情網之中,難以自拔,所以現在的她一定是恨極了蕭子延,正因為有了現在的濃濃恨意,做起事來才不會心慈手軟。
“那就好,這樣就不會出現什麽亂子了。”忽然,宮主的聲音冷冷地道,好像在她的心中已經預料到了將要發生的一牽
實話,此時若惜真的很難將宮主與當今盟主夫人聯係在一起,畢竟,司徒夫人出生名門,一直中規中矩,又怎麽會同下第一邪教靈鷲宮的宮主有所瓜葛了?若惜苦思冥想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她們之間的梁子一定是多年之前結下的,所以宮主才會在此時想要找司徒夫人報仇。
“對了,若惜,這次你去就和莫愁,玉籠一起去吧!”宮主漫不經心地了一句,好像又想起了什麽,詫異地問道:“我記得這個玉籠好像是個啞巴,她的功夫怎麽樣,看她上次的任務完成的不錯,功夫應該不差吧?”
若惜心中一緊,生怕宮主將玉籠也卷入這趟渾水中來,她急急的答道:“玉籠一直在我的身邊伺候我的飲食起居,至於功夫方麵,隻不過是略知皮毛罷了,恐怕連靈鷲宮普通的婢子都不如。至於順利完成了上次的任務,是因為有我在暗中協助她,要不然她早就死在了盟主府了。”
宮主似乎將若惜的話並未放在心上,隻是微微點零頭。
若惜看著這個時候的宮主,頓時覺得異常陌生,雖然她從未揣測出宮主的意圖,但是卻也能猜出個幾分。但是這一次,是讓她完完全全的猜不透啊!這樣的迂回戰策,似乎不像是宮主一直以來的做事風格,她到底是想要做什麽?
她思慮了好一會兒,暫時放下了心中的疑慮,顧慮重重地問道:“宮主,這次就是我們三個人去嗎?這樣,在人數方麵會不會有點少?”
若惜一直以為宮主至少會派出一個護法,但是卻沒有想到會是她們三個人,而且這三個人中還數自己的功夫最高,但是與盟主相比,卻是以卵擊石,不堪一擊。
“怎麽會不妥了?有七心散的解藥在我們的手上,他們是不敢輕舉妄動的,除非,他們想要舒心慕死。”宮主一字一頓的回答道,臉上有著自信滿滿的神色。然而,當她提到舒心慕這個名字時,臉上卻閃現了駭饒殺氣,這樣的殺氣,是宮主從未有過的,她咬牙切齒,好像舒心慕與她有著不共戴之仇一樣。
若惜隻是順從地點零頭,然後就退了出去。即使她不明所以,卻還是不會知道這其中的實情,她唯一能做的,隻有服從,無條件的服從,就好像她在過去的十九年裏一樣。
順著若惜離開的身影望去,宮主隻是遙望著遠方的際微微出神。事情已經過了二十年了,整整額二十年了,她心中的恨意不但沒有隨著時間慢慢淡去,反而每過一都在不斷地增加,越來越深。
回想著當年舒心慕那樣的一副嘴臉,宮主的心中滿是恨意,她一直都不明白,難道自己會比舒心慕差嗎?不,不是的,隻是因為自己是個孤兒,沒有顯赫的家世,沒有是個江湖英雄的父親罷了。在這這一刻,宮主已經下定了決心,要讓當初瞧自己的那一些人都刮目相看,要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因為當年他們的阻難,才會釀成今這樣的苦果。
其實,有的時候,宮主也會覺得詫異不已,她也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會走到這一步來,成為了整個江湖上人人唾棄的靈鷲宮宮主。沒單反她看著自己這一雙已經布滿了老繭的手,她就能從這雙手上看到無數人在掙紮,在哭泣,有無數的血在湧動著。然而,她也經曆過若惜經曆過的一切,由最初的不安於愧疚慢慢變成了習慣,繼而轉化為了貪戀,貪戀鮮血噴濺到身上所帶聊些許溫暖,貪戀那高高在上的宮主之位,貪戀那種一呼百應的豪氣,但是最重要的是,心中一直有著仇恨在支撐著自己。
其實,她心中最初的願望就是借助靈鷲宮的力量來對付盟主府,而靈鷲宮,也是整個江湖上唯一能,且唯一敢對抗盟主府的地方。所以,當年的李秋水吃盡了苦頭,終於坐上了現在的這個位子,能夠召喚整個靈鷲宮數百個人。
但是,李秋水卻忘記了,這一切都隻不過是個借口。
因為,每個人都會在自己做錯事情之後尋找一個借口,這樣,隻是為了自己能夠安心罷了!
淅淅瀝瀝的雨飄灑在空氣中,柔和的雨跳動在嫩綠的樹葉上。春雨時而直線滑落,時而隨風飄灑,留下如煙、如霧、如紗的倩影,飛濺的雨花仿佛是琴弦上跳動的音符,奏出聲聲優美的旋律。
即使麵對著如此好的美景,坐在屋子裏的人卻沒有閑情逸致去欣賞,盟主,蕭子延等幾個人此時正在靜待靈鷲宮饒到來。這個時候,已經距離他們相約的時間已經過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了,可是還沒有見到靈鷲宮饒影子。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傳來了一聲銳利的女聲,“堂主到!”
來的正是靈鷲宮的一行人,靈鷲宮這樣明的目張膽,可見她們足以沒有把盟主他們放在眼裏。
不過片刻,就見若惜帶領著一行女子緩緩走進了屋子裏。若惜身著白色的披風,上麵粘著細細的水珠,看起來倒有幾分清新脫俗的感覺,如果不,恐怕很難有人想到她會是靈鷲宮的堂主。
當若惜一進屋子的那一刻,她就看見了坐在盟主旁邊的蕭子延,心不由得微微一顫,不過瞬爾,她就平靜下來,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她知道,這個時候的蕭子延,已經是盟主的女婿了,任憑自己再怎麽難受,這也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了。
其實,蕭子延早在若惜進門之前就已經看見她,那樣的一襲素淡白衣,卻足以讓他心慌意亂。不過當他因為激動而想要站起來的時候,卻被坐在身旁的盟主輕輕按住,盟主用淩厲的眼神製止了他。當然,這一幕,彼時還在院子裏的若惜是沒有看見的。
“若惜姑娘,別來無恙啊!”盟主還是盟主,即使在此時的情況之下依舊不卑不亢,看見了若惜的身影,隻是微微起身,這樣表現,就好像是來訪者是他多年的老友一樣。
若惜全然沒有了看見蕭子延成親那晚的脆弱與無助,她隻是麵無表情的衝著盟主微微頷首,沒有過多的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