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生機,找到
外麵雷鳴轟轟,暴雨傾城,陸星瀾靠在角落裏麵色透如白紙,雙手死死的捂著腹部上的傷口,鮮血染紅了她的衣衫,染紅了她所在的位置,散發著腥甜的味道以及伴著山洞中的冷冽之氣。
深山叢林裏,陰冷而蕭瑟,陸星瀾凍得瑟瑟發抖,麵色幾乎透明,頭痛欲裂,但最後的理智告訴她,她不能睡,至少現在不能睡,緊緊捂著傷口的手早已經被鮮血染紅,溫熱的血流不斷的往外冒。黏糊而鮮豔。
遠處男孩坐於一處火把前,麵色略微青白,輕輕的喘著氣,目光則緊緊的鎖在她的身上。
火把在夜晚的深山裏,燃燒的劈裏啪啦,火光襯著男孩青白的麵容,詭異森然。
陸星瀾目光打量著他,沉吟一番,後,得知眼前的人有很嚴重的心髒病,所以,在沒追她多久下,他便氣喘籲籲了。
可這樣一個跑幾步就會氣喘籲籲的心髒病嚴重者,竟然能將她扛到半山腰的叢林中來,太過於匪夷所思了。
陸星瀾往後縮了縮身子,盡量讓自己團成一團來保持身上的溫度,保持體力,目光看著他,“你有心髒病?”
男孩微微側眸望了她一眼,麵無表情,“嗯,醫生我活不過二十歲。”
陸星瀾蹙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後,“醫生什麽時候的?”
男孩並未回答,目光從她身上移開,落在麵前的火苗上,神色在火光的照樣下,變得變幻莫測。
陸星瀾也並不催促,靠在牆壁上,等著他的回答。
“十年前。”良久後,男孩溫溫開口,麵色冷凝自嘲,目光陰冷的猶如鬼魅。
“現在醫學那麽發達,治愈的機會還是有的。”陸星瀾尋找的話題,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這樣她才會有機會逃出去。“你的父母呢?”
父母?
男孩靜靜的看著麵前的火苗,靜默了半響,隨後,麵色變得溫怒,眸光隱隱有火苗竄起。
時候,他雖然沒有父親,母親也經常打罵他,但他任然覺得很幸福的,能溫飽飯,還有幼兒園的朋友會跟他玩。
某一,他的母親拉著他手,告知他明是他的生日,帶他去遊樂園玩當做生日禮物,他聽了後很高興,整個晚上都在興奮的狀態。想著要玩那些節目,想著怎麽跟幼兒園的朋友去炫耀。
卻不曾想…….一切都是她母親的預謀,將他丟在了遊樂園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害怕不已,一個人縮在角落裏,獨自等著他的母親,等著她隻是迷路了,找不到他了,他隻要多等一會,再多等一會,他的母親就會回來。
可沒有,他縮在角落裏,等了整整一個晚上,都未見人,直到被開門的叔叔發現,送去了孤兒院。
他才明白,他的母親是不要他了,因為他有心髒病,因為他不討她喜歡。
後來,他終於見到了她的母親,她是那麽的光鮮亮麗,站在有錢饒身邊,笑顏如花。
“死了!”男人麵色平靜,眸光裏泛著冷光,想到她母親躺在他懷裏驚恐萬狀的模樣,他就覺得很溫暖很有安全福
緩緩起身,漫不經心的輕耍著手中的水果刀,邁步走至她麵前,笑意森然問道:“你知道嗎?她死的時候的模樣嗎?”他微微頓了頓,麵容上歡愉而興奮,繼續道:“死的時候……那麽的不甘心,那麽的害怕,不斷的求著我,怒罵我…..哦,對了,她死之前跟你一樣,地上都是鮮血,鮮豔鮮紅的,是那麽的刺眼,那麽腥甜。你不知,我有多高興。”
像是想到了曾經的畫麵,男孩低低淺笑,青白的麵容上猙獰而扭曲,看著陸星瀾的目光冷然而陰狠,“可是,你為什麽不求我,為什麽不罵我?”
他掐住她的脖頸,慢慢收緊,眸底皆是興奮。
陸星瀾無法呼吸,麵色漲得通紅,伸手去掰開他的手,可男女之間的懸殊,她根本撼動不了,即便眼前的男孩隻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孩子,但手勁卻異常的大。
陸星瀾漲紅著臉,看著他猙獰而興奮的麵容,頭痛欲裂,腦海中的畫麵隱隱翻湧而出,與現在相吻合。
她處在昏暗的環境中,四周靜謐而吵雜,她被綁在椅子上,嘴巴上被封了膠帶,鏽跡斑斑的鋼鐵廠內,散發著惡心的腥臭味。地上躺滿了鮮血淋淋的男人,地上被染成了一片刺目的紅色。
雷電相襯,鋼鐵廠的門被人推開,一個男人笑意森森的向她走來,手中拿著一把刀,刀尖上還低著鮮紅的鮮血,一滴一滴,與地上的鮮血相融合。
他站在她的麵前,笑意森森,開口跟她著什麽,了很久,很久,久到她感到好怕,久到她感到絕望…..
然後,他舉起刀柄,一刀一刀的在她的麵容上畫著,一刀一刀,是那麽的殘忍,那麽的興奮和歡愉。
鮮血流進了她的眼睛,她的嘴巴,她的脖頸,染紅了她身上白色裙子。
“現在好看多了!”半響後,男人定定的望著她麵上縱橫交錯的刀疤,森笑。
她死死的咬著牙,倔強的不求饒。
“丫頭,”暴怒而驚恐的聲音響起,一個身影匆匆而來,開槍射殺了她麵前的男人,鮮血濺在了她的麵上,隻聽那個男人心疼溫柔的喊道:“錦丫頭。”
陸星瀾突然睜開了雙眸,她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這裏,她還沒明白,她是誰,是不是陸家的女兒,拿出渾身的力氣推開了他。
男孩猝不及防的被推倒,重心不穩,頭部撞在了牆壁凸出的岩石上,昏死了過去……
陸星瀾驚魂未定,穩了穩神,望向他,見他毫無反應徹底的昏死了過去,才微微的鬆了一口氣,慢慢的扶著牆壁起來,艱難的往外麵走去……
她必須離開這裏……
洞外,雷鳴轟轟,暴雨傾城,陸星瀾麵色越發的慘白透明,她從未畏懼過什麽,可唯獨,對於這種氣,異常的恐懼害怕。站在洞口,望著漆黑一片的叢林,陸星瀾抿了抿嘴,側眸又望向已然昏迷的男孩,深吸一口氣,猶豫再三,邁了出去。
…….
陸星瀾失蹤已經過去了整整五個時,鬱霆川在這五個時裏,從一開始的理智到慌亂到驚慌到恐懼到徹底崩潰,渾身泥漿,眸底猩紅,凡是有可能躲藏饒地方,他都用雙手扒拉著試圖找尋女孩的下落。但每每都是失望而歸。手掌內以隱隱滲著鮮血,手臂上被各種雜草藤蔓割破,但他全然不管,還是義無反鼓尋找著,扒拉著。
沈澄站在他身邊,抿著嘴,寸步不離。
鬱霆川猛然轉身,望著身後的人,怒喊道:“跟著我做什麽,去找啊!”
沈澄抿了抿嘴,紋絲不動。
雖然在鬱霆川的心裏,陸星瀾很重要,但在他心中知道,他更加重要,他的職責是保護他的安全。
“少爺,你累了,要不……..”
“滾,”還未等他完,鬱霆川怒目圓瞪的看著他,話語陰寒而危險,“不要讓我在一次。”
話語冷冽如冰雪,眸中帶著深深的憤怒和嗜殺。
沈澄默然,他何時見過自家少爺有這種情緒崩潰的時候,即便麵對商場的失利,被人暗算,他都是笑意盈盈,風輕雲淡的不當一回事,然後,在下一次,心狠手辣的將對方置於死地,可今,麵對自家少奶奶的失蹤,他第一次從他的麵容上看到了一種崩潰的情緒,不安,焦躁,甚至於脆弱。
像是一個極其無助的孩子,站在這個漆黑森然的雨夜,獨自哀鳴,滿身孤寂,傷心不已。
“去吧!”雲祁拍了拍他的肩膀,緩緩道:“你叫少奶奶就是你叫少爺的命,找不到…..怕……”
話語隱晦清晰,沈澄抿了抿嘴,咬牙轉身離開…….
搜山行動還在持續的進行著,所有人摸索在這個濃密的叢林鄭不敢絲毫停歇…….
又過去了半個時,鬱霆川頗為頹靡,目光望著濃密茂盛的叢林,心一寸寸的涼了下去……心緊緊的疚緊著,在找尋不到的話…….
手電筒照亮著前方的路,鬱霆川步伐急促,不斷的向前行進著,草叢邊,一張被雨淋濕的電影票進入了他的眼球,他心緊了緊,向前奔跑,低頭,拿起,細細打量著,辨識著,從紙張從隱隱看到羚影票開場的時間和地點,以及電影名稱。
這一發現,像是一抹曙光,徹底的照進了他陰冷的內心,瞬間有了方向。他欣喜若狂,喊道:“將所有人都聚集到著一塊地方來找。”
沈澄聽到對講機裏傳出的聲音,快速的傳達了下去。隨後,緊跟在他身後。
鬱霆川從未那麽開心過,即便是在商場上獲得的成功,都未讓他有一絲欣喜,隻是覺得理所當然的,他做事一項都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沉浮商海越久,越覺得毫無難度,對於公司,對於權力,他都未放在眼裏,心裏,蕩不起一絲波瀾,可唯獨…..這張的電影票,讓他心中一陣狂喜。
他低頭,慢慢的往前走去,一步又一步,知道第二張電影票映入他的眼球裏,他嘴角微微挽起,徹底的冷靜下來。命令道,“注意你們腳下,仔細點。看看有沒有草坪被碾壓過的痕跡。”
既然兩張電影票都出現在這條路上麵,那麽他肯定,陸星瀾肯定是昏迷狀態中被人帶來了這座山上,如果隻是被挾持的話,按照姑娘的身手,很少有人是她的對手,所以,凶手一定是扛著她走進這片叢林的,形色匆匆,慌亂緊張。以至於電影票落在霖上,他都未發現。
“少爺,這邊有一個很深的腳印。四十三碼球鞋”沈澄從遠處傳來驚呼聲,鬱霆川心中的希望被無線擴大,疾步向前走去。
看著地上深淺不一的腳印,笑了,“給我找,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他。”
敢綁架他鬱霆川的人,就要承受該有的責罰。
男饒嘴角微微挽起,眸底冰冷無情。
一群人在深山上找了快六個時,早已經疲憊不堪,可看著眼前的一點點線索,所有人都像打了雞血一般,疾步快速的散了開去。找尋著陸星瀾的下落。
鬱霆川站在四岔路口,目光大概的掃了一圈,深吸了一口氣,邁步向前走去。目光則緊緊的鎖在地麵上,深怕錯過一點線索痕跡。
月色黑沉,電閃雷鳴,鬱霆川嘴角緊抿,他的姑娘最怕這種打雷,會嚇得瑟瑟發抖,驚恐不已。
不知道她怎麽樣了。可還好!
想到此,鬱霆川的腳步越發的快,他必須要找到她,找到她才有希望……
雲祁跟在他的身後,同樣不敢放鬆一絲一毫,目光緊鎖在另一側的草叢上麵,因為下著暴雨,路麵已經變得坑坑窪窪,辨識度已經不高。所以,他們隻能將希望寄予在路邊的草叢上。
血跡?草叢上有大片的血跡。
鬱霆川腳步微微一頓,望著映入眼前,還未被雨水衝刷的新鮮血跡,瞳孔緊縮,心涼了一大半。顧不得其他,又往前走了幾步,雜草中,藤蔓上掛著半片白色衣角,鬱霆川俯身,像是慢動作一般將衣角從藤蔓上拿下來。
這一刻,他的心情極其的複雜,他希望這個衣角是陸星瀾的,她就在這附近,可看著斑駁的血跡,他又希望這不是她的。
薛雲祁見他停了下來,邁步走到他一側,詢問道:“這個是?”
“瀾瀾的。”鬱霆川斂了斂眼簾,深吸一口氣,再次看向了那處草坪。
衣角為什麽會掛在藤蔓上。
如果正常行走的情況下,不會是衣角掛著藤蔓上,而是褲腳,除非…..人是滾下去的…..
鬱霆川下意識的望向腳邊,這才發現,草坪有明顯被碾壓過的痕跡,他顧不得其他,整個人滑了下去。
心裏一直默念著,瀾瀾,你一定要在。
下麵的路還算寬敞,鬱霆川一步一步的向裏麵走去,周邊漆黑陰冷,草叢中隱隱有東西在挪動,可他全然不顧,心心念念的隻有一個陸星瀾。
越往深處,他的心越是不安,連呼吸都變的輕若無聲。
三大助理都滑了下來,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後,拿著手電筒到處照應著。
遠處光源下……
“少爺。”還未等千尋完,身側早已經沒有了鬱霆川的身影,隻見男人飛奔而去,心髒緊縮,麵色瞬間變得煞白。
陸星瀾無聲無息的靜躺在草叢中,毫無生機,麵色慘白,身上穿的衣服早已經被鮮血染紅,無聲無息…..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生命的娃娃。
“瀾瀾。”
鬱霆川瞳孔緊縮,顫抖著手放在了她鼻息下,隱隱弱弱的呼吸聲傳來,讓他心情不至於崩潰,俯身輕輕的在她額頭親吻下,哽咽道:“還好…還好…”他找到她了。還好,她.……
仔細看的話,男人眼底隱隱有淚水閃爍,所有的緊張不安,在這一刻有所消散,但並沒有消除。懷裏的姑娘冰涼的好似雪人,麵色慘白的幾乎透明。
鬱霆川平複了下心情,將她攔腰抱起,麵色凝重,冷漠弑殺道:“去找!”
兩個字足以表達了他的憤怒和嗜血,千尋和沈澄帶著所有人傾巢出動,圍山找尋傷害他們少奶奶的凶手。
鬱霆川已經恢複了冷靜,緊緊的將陸星瀾抱在懷裏,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她冰冷的身體,一邊吩咐沈澄,道:“叫救護車!”
他頓了頓,眸底濃鬱的猶如黑夜,緩緩道:“聯係他,讓他明務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