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來不及想什麽，抓了衣服，忙不跌的站起來。


  不心中撞到路過的侍應，水撒在褲上兩三點。


  她低頭去擦，嘴裏，對不起對不起。


  周嘉依一邊擦，一邊低著頭呆呆的道：“真是——我太笨了，對不起，總是做不好事情，對不起——”


  結婚了，祝福麽——


  驀的抬頭，笑著眼神空洞道：“是啊，忘記了，恭喜你恭喜你。”


  她離開座位，抓著自己頭發，態度怪異的連連道：“餘炎，你啊總是不會照顧自己的，有人照顧你也好。”往外走，速度若逃，嘴角依舊含笑，道：“你手動不了冷的東西，夏不要一進屋就吹空調，睡覺的時候記得關上窗戶，還營—還營—“


  話一下被堵住了。眼前什麽放大，是餘炎的麵容。


  對了對了，眼角還有些濕意，看不清楚。


  在她唇上停留了。


  是什麽？

  眼睛不由自主的閉上。


  她在心裏歎氣。


  歎一聲，痛一下，落進自己心裏去。


  窗外風景迤儷。


  周嘉依站在靠窗的座位旁，身影修長。


  那位置正佳，從外一點點，看見裏麵燈火輝煌中，美麗男女擁抱親。


  人間絕色。


  至少，此刻陪陸盛站在門口槐樹下的雅是這樣想的。


  賞心悅目的歎一聲，絲毫沒有掩蓋她的豔羨。


  忽然——身邊就涼意四起。


  頭上有水滴落下，打在雅脖上，有些涼。


  這——下雨了？


  回頭去看，陸盛靠在樹幹上，拳握緊又鬆開，臉色藏匿，看不分明。順著他手看下去，手背上，擦破了。


  哦哦哦。雅了然的點點頭，隨即向前悄悄走了一步。這家夥拿自己拳頭不當拳頭，死命往樹幹上砸，這些她管不了。自己的命卻還是要的，她才活了二十來歲，不想英年早逝繁華頓消。


  嘴角抽動著笑了笑，尷尬，氣氛不對了。


  雅盯著陸盛，陸盛盯著窗口，窗口裏的周嘉依又盯著前男友餘炎，怎麽看怎麽像最最三流的肥皂劇。


  還是遠離是非之地的好。


  雅再劃出去一步，突然就聽見陸盛在身後略微的笑了笑。


  不大的聲音，很輕緩，沒有任何感情。


  單純的笑了笑。


  然後了句什麽。


  是對周嘉依的，卻叫他聽見。


  陸盛：“原來如此。”


  十分簡潔幹淨的四個字。


  雅心裏咯噔的響了一下。預感不良。


  “那個——陸盛，你沒事吧？”嘴裏問著，身子向前又退了退。


  陸盛揚起頭開她。與其看，不如是，瞪著她。手曲做拳，然後慢慢慢慢，一點一點的張開。


  嘴邊劃過弧度，慘白沒有血色。沒翹到微笑的高度，於是衍變為哼聲。


  “我能有什麽事？”上前一步，居高臨下的看著雅，“你怎麽，有事麽？?

  陸盛回頭，再看了一眼窗中的周嘉依，笑了笑，道：“回家吧。”


  雅忡愣。


  沒見過這樣表情的陸盛，總是狂妄囂張的樣子，嘴角即使含笑，也冷冷的帶著把玩人生的不屑。


  從未如此，笑的叫人生出些心疼的感覺。


  雅回回神。歎氣。


  捂著心口想了想，何必多管閑事。


  哦了聲，跟著陸盛走了兩步。沉默。


  陸盛停了腳。轉身一半角度，對她低低了聲：“你回去吧，我想一個人走走。”


  “啊？哦——”


  陸盛沒有等她的回答，兀自一人向前走去。是他家相反的方向。


  雅盯著他的背影，忽然背後又一涼，抬頭看了看，伸手出去。


  是真的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