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父親

  王順見老婆和唐磊都茫然地看著對方，急忙上前解圍道：

  “劉麗紅，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大家又是好幾年都沒有見過麵的老同學，有什麽事情，共同想辦法去解決，何必把關係鬧得這麽僵呢？”


  唐磊緩過神來，賠笑說：“就是，沒想到，這麽巧，大家以這種方式見麵，確實感到有些意外。”


  王小波用微弱的聲音喊：“爸爸，爸爸！”


  王順和唐磊均將目光投向躺在病床上的王小波，兩人差不多同時到達小男孩的病床前。


  小男孩天真地問：“爸爸，剛才媽媽為什麽要和這位叔叔吵架呀？”


  王順安慰兒子說：“不是吵架，是剛才你媽媽太激動了。”


  唐磊伸出一隻手，準備去牽自己在出車禍以前從來沒有見過的兒子，站在一旁的劉麗紅厲聲說道：

  “走開，別碰我兒子。”


  唐醫生顯得非常尷尬，王一帆怕弟媳婦在醫院把事情鬧大，對唐磊小聲說：

  “唐醫生，你先去忙吧，有我們在這裏就行了。”


  唐磊見有人替他下台階，訕笑說：“那還，我先去工作了，一會兒再過來。”


  唐醫生看了兒子一眼，灰溜溜地離開病房後，婆婆說：“小紅，其實，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小波看見馬路對麵的一個廣場，那裏有小朋友在哪裏玩耍，他就掙脫我的手，橫穿公路跑過去，這時候，唐醫生的車衝過來，沒有來得及刹車，就把小波撞倒在地上，小波出車禍後，警察馬上就趕過來處理現場了，並叫了一輛救護車將小波送到醫院，唐醫生也和大家一起來到醫院，在小波進行搶救的時候，他始終是忙前忙後，又是交錢，又是輸血什麽的，如果沒有他，小波可能命都沒有了，你今天怎麽什麽也不問清楚，就對人家發這麽大的火呢？”


  劉麗紅感到有苦難言，敷衍道：“媽，小波不是因為他，能躺在醫院，能下肢癱瘓，變成殘廢嗎？”


  “其實，昨天下午，小波被送進醫院的時候，我也罵了他一頓，可是，仔細一想，小波出車禍，確實與人家沒有多大責任。”婆婆開始為唐醫生辯解起來。


  劉麗紅抱怨道：“媽，你的胳膊怎麽往外拐喲，如果他沒有責任，小波的住院治療費、營養費和今後撫養費由哪個來承擔？”


  “……”老太太無語。


  王一帆打斷她們的談話說：“昨天晚上，交警隊的警察已經來找我們談過話了，他們告訴我，從現場勘測情況來看，這起交通事故，完全是因為小波橫穿公裏造成的，唐醫生駕駛汽車正常行駛，意外發生了車禍，就是說，在這起車禍中，王小波應當負全責。”


  劉麗紅焦急地問：“大哥，找你這麽說，小波就拜拜地被那個姓唐的撞了嗎？”


  王一帆意味深長地說：“你們和唐醫生是老同學，有些事情，應該很清楚，也很了解，我想唐醫生應該是一個有良心和責任心的人，鑒於他和小波有某種特殊的關係，他應當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要不然，他會受到良心的譴責，一輩子會坐立不安的。”


  言下之意，唐醫生是王小波的親生父親，又是他把小波撞成殘廢的，他應當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


  劉麗紅是個聰明人，有些話王一帆不好深說，隻能點到為止，要不然，一下子把這層紙捅破了，大家就不好玩了。


  這句話劉麗紅是聽明白了，可王順和母親卻對他們這種打啞謎式的談話感到一頭霧水。


  王一帆見大家不說話，急忙將話題岔開，問：

  “順子，你們還沒有吃午飯吧？”


  “還沒有呢。”


  “醫院門口有幾家餐館，你們先出去吃一點，這裏有我和媽照顧小波就行了。”


  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千元錢交到弟弟的手裏，說：“這點錢你先暫時拿去做零用，其他的，我們回頭再想辦法。”


  王順突然想起他們從張芳手裏騙取那三萬元錢的事情，說：“哥，不用了，我們有……有錢！”


  劉麗紅瞪了他一眼，示意他把錢收下。


  王順急忙改口說：“哥，謝謝你，我就不客氣了，不好意思，小波的事情夠麻煩你了，要不然，我留下來照顧小波，你們先去吃飯？”


  “我們的午餐是你嫂子送來的，我們已經吃過了，你和劉麗紅自己去吃吧。”


  劉麗紅早就覺得餓了，但她還是假惺惺地說：“哥，我不想吃，我也吃不下。”


  王一帆勸她說：“不吃飯怎麽行，俗話說，人是鐵飯是鋼，小波還不知道要在醫院呆多長時間，如果你的身體誇了，以後誰來照顧他？”


  婆婆附和道：“小紅，你陪順子先吃飯去吧，照顧好自己的身體要緊。”


  小男孩說：“奶奶，我也想吃飯。”


  奶奶說：“醫生沒讓你吃飯你千萬不能吃，打吊針就行了。”


  王小波想起自己還在打吊針，大叫一聲：“哎喲，好疼喲。”


  大家齊聲問：“小波，你怎麽了？”


  王小波哭喪著臉說：“你們看，我的手都被打腫了。”


  王一帆在輸液器上幫侄子調節了一下滴液的流量，安慰道：“小波，沒事，剛才是你輸液太猛了，一會兒就會好，一會兒就不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