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蘇醒
王順夫婦在小鎮上的長途客車站門口足足等了三個小時，終於踏上了一輛通往蓉城的班車，四個小時候，他們順利地到達了蓉城長途客車站。
“哥，我們已經到達蓉城了，你們現在哪裏？”王順在車站門口的一個公用電話亭撥通了大哥王一帆的手機。
“我們在蓉城市人民醫院重症監護室，你們直接打一輛出租車過來吧！”
付完電話費後，王順和劉麗紅攔上了一輛出租車。
司機問：“二位準備去哪裏？”
王順焦急地說：“師傅，快送我們去蓉城市人民醫院。”
司機見兩位是土包子進城，想趁機敲他們一杠子，於是說：
“八十元錢，你們去不？”
劉麗紅奇怪地問：“城裏的出租車不是打表嗎？”
“不是，往市醫院去的那條路線相當堵車，一般司機都不願意去。”司機假裝不耐煩地問：“你們去還是不去？”
王順急忙說““去，我們去，師傅，麻煩你開快一點！”
坐在出租車副座上的劉麗紅轉頭瞪了王順一眼，心裏暗罵道：“這頭豬，在農村搞女人倒有一些本事，怎麽一進城就心甘情願地被人家宰呢？”
礙於王順的話已出口，劉麗紅沒有和丈夫爭辯，與司機討價還價，司機腳踩油門，出租車很快融入了擁堵的車流中。
城裏的一切對初次來大城市，貪圖虛榮的劉麗紅來說，是那樣的新鮮而好奇。
她坐在出租車副座上，透過玻璃窗，盡情欣賞曾經隻有在電視裏才能看到，那些各式各樣的豪華轎車，風格各異的現代化高樓建築群，獨特的廣告標誌牌，以及人潮如湧，車流如注的大街，一時忘記了，他們是在去醫院看望重傷的兒子的路上。
“二位，市人民醫院到了！”
司機的說話聲將劉麗紅從眼前這些景致中拉回來，急忙從錢包裏掏出一百元錢出來，交到司機的手裏，司機將出租車停靠在市人民醫院門口，順手找了她二十元錢。
兩人下車後，出租車揚塵而去，說不準，司機正在慶幸自己今天拉了兩個大傻瓜，白白地從他們身上賺取了六十五元錢。
王順向醫院的一名護士打聽到重症監護室的去處後，夫妻二人朝兒子的病房飛奔而去。
“媽，小波怎麽樣了？”
“哥，小波沒事吧？”
王順夫婦急衝衝地跑到重症病房門口時，王一帆和母親正垂頭喪氣地坐在走廊的兩張塑料凳子上。
母親見兒子和兒媳婦匆忙趕來，“哇”地一聲痛哭起來，自責道：“都是我不好，沒有注意小波會橫穿馬路，被一輛車撞傷了。”
王一帆勸慰道：“媽，你別著急，小波會沒有事的。”
劉麗紅大聲問：“小波現在哪裏？”
王一帆指著一間重症病房說：“醫生正在裏麵對他做檢查，為了防止細菌感染，我們還暫時不能進去。”
劉麗紅和王順慌忙趴在病房門口的玻璃窗上往裏麵望去，看見一名醫生和幾名護士正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兒子做治療和檢查。
劉麗紅失聲痛哭了起來：“嗚嗚，小波，媽媽來了，你要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啊？”
她準備往裏麵闖，一名護士從病房裏走出來，說：“你們別再外麵吵了，進去看看吧，小男孩已經醒過來了，不過，小孩的身體很虛弱，你們千萬別高聲喧嘩，以免影響我們對傷者的治療。”
劉麗紅率先跑進去，王一帆母子三人緊跟其後。
張醫生向大家交代說：“你們千萬別再去刺激孩子了，這小男孩能這麽快醒過來已經是奇跡了，不過，他的腿部神經已經全部壞死，就是說，他的下肢已經癱瘓，一輩子都會坐到輪椅上了。”
說完，張醫生醫生帶著護士們陸續離開。
劉麗紅一頭紮到兒子的病床前，跪到地上，大聲哭泣道：“小波，我的兒啊，你這是怎麽了？”
小波用微弱的聲音說：“媽媽，你們去哪裏了，我還以為你們不要我了，我再也見不到你們了。”
劉麗紅撫摸著兒子的臉，說：“小波，你別瞎說，媽媽會一直在你身邊，再也不讓你離開我了。”
“奶奶！”小男孩伸出手來，抓住王母的手，問：“我這是在哪裏？和我一起玩的那些小朋友呢？他們怎麽沒有在這裏？”
王母淚流滿麵地說：“小波，這裏是醫院，你被汽車撞傷了，是警察叔叔叫來救護車把你送來的。”
“不是，奶奶在騙人，你們都在騙我，我怎麽會在醫院呢？”
王順對兒子說：“小波，你的確是在醫院，我和你媽媽剛從老家趕過來。”
“爸爸，你也來了？”王小波向父親打了一聲招呼後，繼續握住奶奶的手，看著奶奶的眼睛，用微弱的聲音說：“奶奶，我看見馬路對麵有好多好多的小朋友在那裏玩氣球和風箏啊，我從馬路上衝過去，與他們一起玩，玩著，玩著，我突然變成了一隻氣球，被那些小朋友們用繩子牽起來，飛到天上，我在天上飛呀，飛呀，再也下不來了，我看見下麵有好多好多的樓房，好多好的的汽車，好多好多的人，一個個都像螞蟻一樣小，我在人群裏麵再也看不清哪個是你了，我就開始哭，哭著，哭著，我就從天上掉下來了，然後，我的眼前黑洞洞的，什麽也看不見了，我好像聽見你在叫我，可是，我睜不開眼睛……”
“小波，你別說了，是奶奶不好，奶奶沒有看管好你。”王母的聲音已經變得歇斯底裏了。
王一帆勸她說：“媽，你別哭了，小波剛醒過來，你讓他好好休息一下吧，千萬別去刺激他了。”
劉麗紅突然從地上站起來，大聲問：“媽，那個開車撞傷小波的龜兒子呢？”
話音剛落，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年輕的醫生從重症病房門口走了進來。
王順夫婦頓時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