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到家
四個小時，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
一路上都在教導張小馬的二餅，下火車之前告訴張小馬，明天晚上有個同學聚會，希望他能到場。
小姨子和耳朵也沒有搭把手的意思，跟著那個老奶奶先一步下了火車。
於是張小馬又一次進入了托夫的角色，或提或扛四個大行李箱，隨著人流出站。
好在下車的時候遠不如上車擁擠，用了十分鐘的時間他就站在了出站口。老娘和老爸是沒有來接站的。倒是小姨子和耳朵兩個人已經找來了計程車，正從車窗里不停的招手。
「把你們能耐的，還不是要等我？」張小馬在司機師傅的幫助下勉強把行李塞進後備箱，上車之後一邊給自己脫衣服一邊瞪了兩個人一眼說：「有本事你們告訴司機地址啊？」
「好的。」小姨子扭頭朝司機師傅說：「東城區蓮花街道幸福小區，走著~」
張小馬一愣。
「沒錯吧？」等車子啟動，小姨子示威一樣朝張小馬昂了昂下巴，得意的說：「畢竟姐夫你不是一個很靠譜的人，為了防止你把我們給弄丟了，咱媽早就告訴了我地址喲~」
「我媽！」
因為正好是下班高峰期，交通略顯擁擠，車子走走停停的前進，讓已經兩年多沒回家的張小馬可以分辨出大部分的街道，這種帶著許多回憶的熟悉感讓他感覺十分親切，心情不錯的開始向小姨子和耳朵介紹，這條街道上他和人打過架，那個公園裡常去溜冰，還有剛好路過的母校，讓他有說不完的話。
就這樣，不知不覺中，車子停在了小區門口。
小姨子和耳朵還是沒有幫忙的意思，一大一小手拉著手的往前走。可憐張小馬再一次進入了挑夫的狀態中，也沒心思感嘆熟悉的小區有什麼變化，只顧提著箱子狼狽的跟在後頭。
老娘似乎已經等候多時了。但顯然等的不是張小馬。見面之後這位親媽所做的第一件事是抱起耳朵，心疼的親來親去，一個勁的問候旅途辛苦，全然不理會滿頭大汗大包小包的張小馬。
這讓張小馬有點懷疑自己在這個家裡的地位，以及是不是父母親生這個問題。
「啊？孫女都這麼大了？」老爹踩著拖鞋從屋裡出來，一看老娘抱著耳朵，推了推眼鏡，愣了。
「什麼記性，這是跟你說過的耳朵。」老娘不滿的白了老爹一眼。
耳朵則歪著頭，叫了一聲：「爺爺。」
老頭立馬高興的不行，不過一轉眼看到小姨子，又推了推眼鏡：「啊？兒媳婦怎麼長變樣了？」
「胡說八道，這是李棠的妹妹，你個死老頭子老年痴獃了么？」老娘這次兇狠的瞪了老頭一眼，然後朝小姨子笑著說：「還是頭一次見你，果然是家族基因好，全家都個頂個的好看。」
高情商啊，一下誇了人家全家。小姨子雖然不在意別人誇她的長相，但的確很在意張小馬他媽，所以剛剛矜持了一會兒假扮大家閨秀，見話題到了自己身上立馬挽住老娘，撒著嬌說：「阿姨也很漂亮呢，而且我都聽耳朵說了，您一個人單槍匹馬收拾了舒婷和柳絮，簡直太有智慧了，我特喜歡阿姨。」
「我說你們幾個。」徹底被晾在一邊的張小馬因為被忽視，也的確是因為太累了，這時候終於忍不住慘叫：「能不能進去再說，看我拿了多少東西！」
「對對對，快裡面進裡面進。」老娘似乎這才想起還站在門口，抱著耳朵的同時還拉著小姨子進了屋，但也沒忘記回頭看了張小馬一眼說：「瞧你那點出息，拿點東西怎麼了，不讓你拿東西難道讓耳朵拿？」
「姐夫埋怨了一路呢，而且一開始都不打算帶耳朵和我來看望你們，是我們求著他才不情願的帶上我們的呢~」小姨子黏著老娘告狀。
老娘一聽這話直接不屑的給了張小馬個白眼：「你不回來也得讓耳朵回來。敢不讓我見孫女？蓉蓉還得求你才能來？德性。」
張小馬確定了，自己在這個家真的毫無地位可言。甚至這次回來也是伺候兩位姑奶奶安全到達的保鏢。還有什麼可說的？老老實實的把行李搬進來，然後識趣的找個角落搬個小板凳坐下。
老娘抱著耳朵就不肯撒手，跟剛剛見面卻神交已久的小姨子也有說不完的話。而老爹似乎也對耳朵很感興趣，但好幾次想伸手都被老娘打開，無奈只能去端茶倒水，和張小馬一起角落小板凳。
「我說兒子，你該不會是破產了吧？」老頭忽然問了這麼一句話。
張小馬有點吃驚：「破產？爸你想啥呢？」
「我聽你媽說你在那邊混得不錯，之前給家裡打了不少錢你媽還給家裡買了車，可你這次回來怎麼成這樣了？」老頭指了指張小馬不堪的形象，憂心的問：「咋不開車？」
「破產？」老娘似乎聽到了一老一小的對話，看過來朝張小馬問：「我也想知道你這次怎麼回事，耳朵和蓉蓉第一次來怎麼能讓她們擠火車？你不是自己有車嗎？」
說起這個張小馬就忍不住要等瞪小姨子和耳朵，但想起自己在這個家裡的地位，還是算了，朝老娘解釋說：「這兩個丫頭想坐火車而已，放心吧，我沒破產。」
「是么？」老娘撇了撇嘴：「那也只是現在，誰知道哪天你一個缺心眼，把家裡敗光也說不定。」
張小馬臉一黑。
老娘則白了他一眼，若無其事的說：「真有那麼一天別死要面子在外面撐著，留張車票錢回來，家裡有你住的地方，你爸媽的退休金也養得起你。」
說完這話，老娘就繼續逗著耳朵，和小姨子眉開眼笑的嘮家常。
但張小馬心裡卻多少有些感動。
他知道老娘是刀子嘴豆腐心，所以如果他真的有那麼狼狽的一天，他相信老娘一定會毫無怨言的收留他，而這就是家人，就是那個讓他偶爾覺得溫馨，已經兩年沒有回來過的那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