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老

  “樹上?”柳白鷗仰起臉,疑惑的望著那少年手指的方向。


  那少年手指的是院內的一棵古槐,足足有二十幾米高,數人合圍的樹幹。柳白鷗仔細一看,果然,樹上有一位身穿灰色布衣,體型微胖,紅光煥發,長須長發的老者。


  柳白鷗在樹下喊道:“前輩,弟子柳白鷗,奉掌門之命前來報道。”


  朝樹下看了看,悶哼一聲,道:“張斷擾讓來的?”


  “正是。”柳白鷗道。


  道:“這老頭子,怕累不死我,又給我塞人。”罷環顧左右。


  “先別整著沒用的,我怎麽下去才是正事。”


  柳白鷗道:“前輩稍等,我這就接您下來。”


  罷柳白鷗雙腳蹬地,淩空躍起,踩著樹幹,三步兩步就到了身邊,伸手抓住,繼續踩著樹幹,緩緩落至地麵。


  整理整理頭發,眯縫著眼仔細端詳著柳白鷗,道:“你不是第一來層樓雲閣啊,不好好習武,來這兒幹嘛?還帶個嬰兒。”


  柳白鷗道:“受掌門之命前來,這孩子的身世,都在這封信裏,掌門您看了自然會明白。”著就將那封信遞給了。


  接過信,輕撫胡須,神色逐漸由懶散不屑變成了緊張。讀完信,他:“這是我華國的遺孤?”


  “正是。”


  道:“好好好,即日起,你便入我門下,這孩子就留在你身邊,我稍後叫人單獨收拾間屋子給你倆住,這院內女弟子寥寥無幾,這孩子,還得你多照顧。”


  “是。”柳白鷗拱手道,“師傅,您方才在樹上做什麽?”


  突然有些害羞,道:“哎呀你看,樹頂那隻鳥窩斜了,我看這,怕是要刮風下雨,萬一給鳥窩打下來,這麽高的樹,那幾隻生命就沒有啦。”


  柳白鷗這才意識到雖然嘴上刻薄,心腸卻熱得很。道:“那弟子上去扶正。”


  道:“不必啦,我扶好了,當時一心想著扶鳥窩,稀裏糊塗就爬上去了,下來時就傻眼了,還好你有些功夫,不然,我就掛在上麵了。”


  旁邊弟子道:“對啊,我們都不會武功,還好有師姐相助。”


  那弟子完,突然鬼影子的聲音響起:“丫頭,以後這老頭子再上樹,就由你負責接他下來了。我總算少了份差事。”


  頓時漲紅了臉,罵到:“老鬼魂,你莫要在學生麵前叫我難堪啊!”


  柳白鷗笑道:“師傅,弟子先下去了,等安頓好了行李再去拜見您。”


  道:“也好,孫行一,你帶她去把那間儲物間收拾出來,再搬些桌椅板凳,床鋪也搬進去。”


  剛剛話的弟子道:“是,師傅。”


  見著離開的柳白鷗,陷入了思考。


  下午果然刮起大風,大雨也隨之而至,直到傍晚時分才停。


  雨停風止,柳白鷗便前來拜見,明了關於皇子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同時交代,以後柳白鷗上午跟隨其他學生一起學習詩書典籍,琴棋書畫,下午就負責照看皇子。安排交代清楚,柳白鷗就退下休息了。


  在那之後,正在讀書,門前響起一陣敲門聲。


  “誰啊?”道。


  “我。”那人便推門而入。


  “死老張,幾個月也不知道來看看我。”見是張斷擾,便抱怨道。


  “嘿嘿,老弟,對不住啦,看,給你帶了你愛吃的雪花糕。”張斷擾笑道。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道。


  張斷擾坐下,道:“你都了解了吧?”


  不屑的點點頭。


  張斷擾道:“華國與我等有恩啊,這唯一的血脈,我等務必照看好啊。”


  道:“這你不我也知道,但是我有一問。”


  “你問就是。”


  “你不把他留在你那傳授武藝,給我送來幹嘛,我這一拳打不死一隻蚊子的主兒。”


  張斷擾神色凝重,歎口氣道:“習武做什麽?回去報仇嗎?我不想這孩子卷入這場血雨腥風之中,隻想他學些知識,娶妻生子,平平安安度過一生才好。”


  撇撇嘴,道:“你想的好,就怕世事無常,難遂心意。”


  張斷擾道:“此話怎講?”


  道:“那女娃也了,追殺皇子的人回去了,回去他們怎麽,層樓雲閣的人搶走了,到時候,華國軍隊還不打上山來?”


  張斷擾道:“血染江湖,馬踏山河,不動層樓雲閣,規矩在。”


  道:“老張,你傻啊,政變都做的出來,這規矩,還能顧上。”


  張斷擾道:“那也得保這孩子周全。”


  道:“鐵了心了?那好,我就陪你在幹一場。”


  張斷擾道:“真懷念從前啊,我們一起,風光啊。”


  道:“哎呀行了行了,別跟我矯情了,等著孩子大些,我教他醫術和知識怎樣?”


  張斷擾道:“聽你的。哦,對了,孩子還沒名字呢,你給起一個吧。”


  道:“我不管,孩子是白鷗帶回來的,明我告訴她,讓她起。”


  張斷擾道:“也好,那老墨,我先回去了。”


  往後一仰,閉著眼道:“快滾。”


  待張斷擾走後,拿起一塊雪花糕,大快朵頤,心想:“老張啊,也就你還能記著我好這口兒啊,老了老了,還惹上這事兒,也好,是福是禍,讓它來便是,咱都接著,就像從前那樣,咱們誰也不怕!”


  那一夜,失眠了,失眠這種事兒,在他身上從未發生過,也許是老了吧,想圖個安定,一想到匿藏皇子的事,就憂心忡忡起來。半夜實在睡不著,便起來提起兩壇酒,趁著月色,往後山去了,那後山裏有陪他喝酒的人,是被層樓雲閣抓回來的江湖第一大惡人,囚禁在後山,這一關有十來年了。此人日後將會與皇子發生一些故事,但都是後話了。


  柳白鷗傍晚隻出去了一會,那嬰兒便啼哭不止,等她回來,馬上就喜笑顏開,似乎在他幼的眼裏,把柳白鷗當做他唯一的依靠了。安頓好嬰兒,月亮已經升起來了,柳白鷗走出房門,拿出《書生劍法》秘籍,仔細研讀起來,這書生劍,她隻學了一半不到,還有許多地方需要學習。靜下來時,想到大仇未報,便更加刻苦的去研習劍法。


  練至深夜,已是筋疲力盡,便坐在台階上抬頭望星空,她最喜歡的就是星空,最令她悲傷的也是星空,記得時,爹娘時常帶她看星星,那是她最幸福的時刻,同樣是一個滿繁星的夜,爹娘慘死,一夜間家破人亡,唯獨自己死裏逃生,這滿的星星也就成了柳白鷗悲傷的象征,這仇恨,對一個十六歲的女孩來,過於沉重。。


  從那起,柳白鷗和皇子就算在四豫書院紮下根來,跟隨及眾弟子學習詩文音樂的知識,皇子也在一長大著。


  亡國遺孤流落江湖,故事正在一步步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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