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夢


  1。


  般若沒有掉溝裏,她的腿傷,來自於和男朋友的爭吵。


  般若背靠病床一頭,打著石膏的左腿被一根綁帶懸在空中。


  真沒想到,幾個月沒見,再次見麵會是在醫院,還這麽狼狽不堪。柳般若感慨著,訴著,並不停的遞給靈兒零食來吃。


  他背著我,和我的女同學搞曖昧,被我發現了。柳般若苦笑著繼續:可他就是不承認,還我太敏感,我冤枉他。


  那……靈兒咽下嘴裏的食物:那還不分手,留著過年用呢?

  木子點頭支持。


  柳般若為難,她心中糾結得很,仿佛每一個深處愛情陷阱的少女都會難以自拔,一向強大的般若此時此刻顯得懦弱膽,她低著頭,不敢麵對木子的眼神。


  木子心急:那男的是誰?你們高中的?你把他照片給我,我去打風澤的時候,順便也打他一頓,替你出口氣。


  別,臭子。柳般若趕忙阻止:我的腿是因為打架的時候動作大,打在門框上才傷的,不怪他。


  靈兒撇嘴,戲弄道:謔謔,腿都瘸了,還護著自己男人呢,他倒好,你在醫院躺著,人家在外麵和你的閨蜜你儂我儂呢!

  別瞎,他不會那樣做的,也有可能……是我誤會了。


  你看吧,木子氣的站了起來,氣憤的道:你看,你自己都不確定是誤會,想自己給自己找理由都很勉強,那還猶豫什麽?打一頓,甩了他個王八蛋,不用慣著,下好男人多的是,更何況你才十八歲,談什麽戀愛?

  嘖嘖嘖~靈兒無情的嘲笑,加一個大白眼。


  唉?你什麽意思啊?木子問。


  柳般若看出端倪,忙見縫插針:嘿,你是不是也談對象了?被靈兒發現了?


  我才沒有。木子果斷否認。


  靈兒在一旁又嘖嘖嘖起來,一臉不屑的表情:不知道是誰,跟姑娘整膩一起。


  別瞎。木子嗬斥。


  靈兒才不怕他,正好此時此刻有個能夠站她隊的柳般若在身旁,怎麽可能輕易放棄嘲諷木子的機會,:般若姐你不知道啊,人家木公子上廁所,姑娘都在衛生間外麵等著,走路的時候,人家姑娘都是拉著木公子的衣角才能走得動,那叫一個恩愛呦!


  木子坐了下來,他知道沒法阻止靈兒,打不得,罵不得,隻好坐下來裝作平靜,用不言來抵抗靈兒的一通亂炸。


  靈兒可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趴在柳般若身邊,繪聲繪色,濤聲不絕的訴著,有的沒的,誇張的沒法再誇張了。


  木子一臉生無可戀,如果靈兒在下去,保不準木子就快和唐朵雙宿雙飛羽化成仙了呢!

  木子起身:你們繼續八卦,我去陪達子了。

  靈兒加大聲音力度:你看吧,他就是心虛了,他就是默認了,連人家姑娘的麵紗都沒摘下來,就已經魂不守舍,這要是人家姑娘美若仙,那還得了…………


  木子召喚了一群平日裏玩的好的朋友同學,本想在麵前向潘風澤和柳般若那個傳聞男友進行報複的,可柳般若和衣學靈強力阻止,外加衣富強和郝燕複婚,這一切也都耽擱了。


  衣富強和郝燕的複婚儀式非常簡單,隻是親朋好友齊聚一堂,為這對老夫妻送上祝福。


  衣學靈出奇的平靜,不吵不鬧,完全像是參加了一場親友的普通聚會,木子擔心極了,可在靈兒的眼神中,始終沒能讀出任何情緒。


  09年1月4號,過年前一,清晨。


  木子沉浸在夢想不願醒來。


  母親賈玉敲門:二啊,靈兒找你,快接電話。


  木子不情願的鑽出被窩,走到客廳拿起了電話:幹嘛啊?


  對麵傳來衣學靈搗蛋的聲音:該起床尿尿了。完,靈兒掛斷了。


  木子看著嘟嘟嘟的電話筒,罵了一句有病吧,就跌跌撞撞走進臥室,鑽進被窩繼續睡覺,期待著將美夢繼續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木子睜開了雙眼,簾子不知何時被母親打開了,窗外的景色擺在眼前。


  媽,下雪了?木子驚呼,等待了一個冬的雪,終於來了,歡呼過後,木子急忙穿上衣服,準備出去感受一下冬的氣息。


  可廚房的一幕,嚇了木子一跳。


  廚房內,母親賈玉背對著木子在準備中午的食材,而她身邊竟還站著另一個身影,女孩,長長的頭發,那不是衣學靈,衣學靈短發,而且喜歡美麗動人的衣學靈也不會穿著那樣厚的外套,可那是誰?木子把自家親戚裏的女性全部在腦海中過了一個遍,仍然對不上號。


  木子慢慢走了過去,看著廚房內的兩人有有笑,氣氛融洽,一直走到近處,木子依舊沒有認得出那人是誰。


  哈嘍,老大。女孩轉過身來,衝著木子打了個招呼,便拿著土豆又回到了崗位之上。


  **。木子口吐芬芳,驚呼著,唐朵老弟?你怎麽在我家?你不是回雲南了嗎?


  滾一邊去。賈玉用手撥開站路的木子:去洗臉去,人家姑娘都來兩個時了,你就知道睡大覺。


  等會。木子根本不在意母親在什麽,走上前去拉住唐朵的胳膊,死死的盯著唐朵的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驚訝的問:你的口罩呢?


  唐朵端正的站著,麵對木子,微笑道:我媽也過,見長輩要有禮貌,戴口罩是很沒有禮貌的。


  嘿,媽。木子興奮的拉著母親的手:你看她,她唐山話都會了,她一開始話都是特別奇怪的,現在……媽,她第一次摘口罩啊,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她完整的臉啊,哈哈……

  笑什麽笑,洗臉去。母親賈玉把木子轟出了廚房,木子毫不在意,還在著:唐朵的劉海都夾到頭頂了…………


  這孩子瘋了,別在意啊,姑娘。母親賈玉解釋道。


  唐朵搖搖頭,笑著:他高興就好。


  賈玉歎了口氣,忙過了頭,忽然想起唐朵本身是客人的事,又忙對外麵洗臉的木子喊話:木子,快點姑娘去客廳玩,我一個人做飯就好了。


  不,阿姨我幫你,我什麽都會做,在雲南的時候,我自己和奶奶生活,那時候都是我做飯,後來到了成都,我母親又是植物人,也是我照顧她的…………


  午飯過後,一家人坐在客廳閑聊不久,唐朵表示逗留的時間已經很長,她要離開了。


  母親賈玉送至門口,不斷寒暄後,木子送唐朵向外走去。


  以前,腳下的這段路狹窄的很,沒有水泥地麵,隻是很普通的黃土路,沒到夏,路的兩旁會長出一望無際的玉米來,每當有風路過,就會發出嘩嘩嘩的恐怖聲音,嚇人的很。如今冬,這裏變得平坦開闊,尤其是這大雪過後,更是美麗,那種全世界都被雪花染白了的奇妙幻想,在這裏展現的淋漓盡致。


  唐朵一身厚厚的羽絨服,遠遠看去像是一隻大狗熊,瘦弱的唐朵也變得雄偉了起來。


  老弟,把口罩摘了,讓哥在看看你,好不?


  唐朵搖頭,調皮的:你都盯著我看了一頓飯的時間了,阿姨都以為你傻了,你不曉得嗎?

  木子尷尬,知道自己太失態了,可又不能承認,厚著臉皮道:沒辦法啊,沒想到你這麽漂亮。


  貧嘴。唐朵放慢腳步,站到了木子身後。


  木子趕忙轉過身來,看著已經臉紅脖子粗的唐朵,哈哈大笑。


  我要是不漂亮,你會不會就不理我了?唐朵低著頭問道。


  木子平靜了下來,摸著唐朵的帽子,深情的著:難道以前我對你冷淡了?

  那,那你以後不要叫我老弟了,我現在不喜歡這個稱呼了。


  那叫你什麽?叫老唐?大俠?或者花姑娘?


  不,叫我紅豆吧,我乳名叫紅豆,我母親從就這樣喊我。


  紅豆?木子自言自語道。。


  嗯,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木子傻傻的站在村口的栗樹下,眺望著那兩黑色奔馳在白色盡頭慢慢消失,唐朵的話依舊在耳邊回應:我想永遠和你在一起,至少十七歲的此時此刻的我,有足夠的勇氣和信心會陪你走到七十歲,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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