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入王府
一路走一路顛,差點沒把於秋今早拚了命偷來吃的菜包子給吐出來。
被顛得七葷八素的她感覺祁沅停了下來,剛想著終於可以緩一下了,可誰曾想都還沒開始緩呢,又是“嘭”的一下,屁股上的疼痛讓於秋瞬間清醒過來.……
“嘶,我的屁股!”於秋嚎著,可導致她屁股開花的罪魁禍首顯然對此無動於衷,徑直的往門裏走著。
於秋一抬頭,“寧王府”三個大字映入眼簾,她看了看匾額又看著祁沅的背影默默地咒罵著:老烏龜,老王八,臭蚯蚓,你算那塊餅幹!本來這身子就沒有肉不禁摔,居然同一摔我兩次,還真是不嫌棄我髒了他的衣服,真是的!
“滾過來。”祁沅陰惻惻的聲音再次傳來。
聞言於秋心裏一跳,瞪了祁沅一眼,跟就跟嘛,凶什麽凶!也不怕氣血不順月經不調!
前方老妖實在凶惡,於秋無奈隻能揉著屁股站起來默默地跟著祁沅往裏走著,跨進大門後就是一塊寬敞的庭院,庭院中央放置著一塊造型奇特巍峨聳立的太湖石。
祁沅並沒有去到院中,而是往右側的長廊走去,於秋隻能默默地跟上去,待轉過拐角她就看見一座花園,她本想多瞟兩眼的,畢竟這花園還是挺好看的,奈何祁沅走的太快,她隻能大步大步的追趕,完全顧不上欣賞這美好的景色。
跟著祁沅在這王府裏繞了半,於秋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他們先是走過一條條雕梁畫棟的長廊,那九曲回腸的走廊繞的於秋頭暈,為了不讓自己走丟,她隻能跑著的緊跟祁沅。
緊接著他們又穿過了一座修葺精美的池塘,於秋這會兒是完全喪失了欣賞的欲望,她現在簡直都要累瘋了,隻想一屁股坐下來歇歇。
這寧王府實在是太大了,而且大就算了,還特別繞,就跟座迷宮一樣,她已經在這鬼地方繞了二十多分鍾了,但祁沅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想法,於秋在心裏默默流淚。
在於秋走的肺都要“燒著”了時,祁沅可算是停下來了,徑直往一個屋子裏走進去,於秋也沒看是哪兒,像丟了魂兒一樣的跟著進去。
祁沅在主位落座,一旁的婢女戰戰兢兢的過來倒茶,於秋則完全不顧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等把氣喘勻了才撐著膝蓋站起來,也就在這時,祁沅打了一個手勢,那個婢女福身退下。
於秋看著那個疾步離開婢女,心裏暗想祁沅真的不是一般的懂享受,就這麽個麵若桃花腰若拂柳的美人兒竟然隻用來做婢女,簡直浪費!不過又想到傳聞中他還會剝人皮飲人血,於秋一時還是有些緊張的。
於秋心裏一邊盤算著,一邊打量著這個書房,一般來書房是一個人每會待的地方,從書房的布置,東西的擺放都或多或少的可以了解書房主人大概的樣子。
祁沅的書房沒有什麽精妙絕倫的設計,布置十分簡單有序,房間裏的所有東西都是歸好類按順序擺放的,根本看不出什麽來。
不過,他似乎很愛看書,書架足足支了三個,分別靠在兩側和中間的牆前,架子的每一格也都堆滿了書,甚至有些堆不下了被摞到了書架頂上。
不著痕跡地環視整個房間,於秋忽然瞟見了金絲楠木櫃上置放的一把銀白色的寶劍。
寶劍的劍鞘上雕刻著複雜的花紋,同時也有著幾條明顯的劃痕,看得出來這怕是祁沅的佩劍了,但不知道是不是看錯了,於秋總覺得這把劍灰撲頗,像是被冷落在哪裏很久的樣子。
高坐主位的祁沅緩緩端起青瓷茶杯,用茶蓋輕輕撥開茶葉,抿了口茶後淡淡的對著於秋道:“打量完了?”
“打量完了。”於秋乖巧地回答,跟這種危險人物繞彎子吃虧的隻有自己。
“看出什麽了?”祁沅語氣依舊是平淡的,雖然是問句但能感受到他並不期待對方的答案。
“民女看出王爺果真氣度非凡,學富五車,才高八鬥,文武雙全,超凡脫俗,乃世間不可多得之才!”
於秋一臉諂媚地著,眼睛睜的大大地看著祁沅,黝黑的眸子裏麵寫滿了崇拜和真誠。
“惡心。”祁沅瞥了於秋一眼,緊接著睨著她,“名字?家住何處?”
惡心?於秋笑著的臉僵了一下,而後瞬間恢複如常答道:“民女於秋,見過王爺,王爺萬福。”
到這她停了一下,接著道:“家住哪兒我也不記得了,我醒過來就不記得以前的事兒了。”
她可沒騙人,雖然占了人家的身體,但原主一丁點兒記憶都沒留給她,她初初醒來時連自己在哪兒都不知道,完全是憑著自己頑強的生命力她才在這個完全架空的時代中生存下來的。
祁沅麵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隻聽他道:“年齡。”
於秋思考了一下,弱弱地出聲,“十五歲吧。”
於秋語氣有點虛,真的不怪她不知道自己幾歲,而是這個身子的主人原來不知經曆了什麽,十分瘦弱不還落了一身傷。
她接手這具身體的時候,傷口有幾處都還在化膿,苦了她每都要拖著這個身子去山上采藥療傷,傷治好了又采了一年的藥慢慢調理著才讓這破身子不會動不動就暈倒。
不過她接手這個身子的時候估摸著是在十二歲左右,現在三年過去了也有個十五歲了,但長期營養不良還是讓她和同齡人比起來矮上許多。
“侏儒症?”祁沅對於秋的年紀表示十分懷疑。
於秋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不不不,不能罵,不能罵,忍!要忍!罵了命就沒了,算了算了……
反複做了幾遍心理暗示後,於秋扯出一絲僵硬的微笑對祁沅道:“殿下的那裏話,民女隻是因為營養不良才導致身體發育遲緩零,可沒有殿下的這般嚴重。”
祁沅看著這人分明很想把自己撕了卻還是不得不乖乖收起利爪的樣子心裏十分舒暢,和善地對著於秋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即使於秋十分想罵娘地問這個老妖怪還要作什麽妖,但也還是掛出一個完美的微笑向著祁沅走了過去。
“殿下,喚民女過來做甚?民女許久未沐浴了,怕熏到殿下,還請殿下放民女回去,民女隻怕那身上的晦氣衝撞令下。”完於秋學著閨閣姐的樣子對著祁沅福了福身。
可頷首行禮的於秋忽然感覺左邊臉頰一疼,抬起頭來就看見祁沅的右手正掐著自己本來就沒多少肉的臉。
而祁沅似乎是覺得隻掐一邊不太過癮,還伸出左手掐上了於秋的另外一邊臉頰,仿佛手中的不是人肉而是麵團一樣,又是捏又是扯的,疼的於秋眼淚都要冒出來了。
於秋忍著疼,心裏默默告訴自己一定要忍,完了深呼兩口氣對著正在她臉上蹂躪的祁沅笑道:“這臉,不知您老掐的滿意不?”
於秋話落祁沅又對著於秋的臉猛掐了一把,疼的於秋倒吸了一口氣,隨後就聽著祁沅慢吞吞地開口,“嘖,這手感著實不好。”
看著得寸進尺的祁沅,於秋咬牙切齒地道:“那既然手感不好王爺要不要選擇把您的尊手從我的臉上拿開呢?民女這臉太糙,糙到您老人家的玉手可不好。”
“嗯,確實糙!”
祁沅也不帶敷衍的,完就迅速移開了手,也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了一塊白色手帕像是碰到什麽髒東西一樣使勁擦著手,愣是交換著把十個指頭都給擦紅了,這可激怒了於秋。
“你……”
“嗯?”
疑問的語氣背後藏著的卻是滿滿的威脅,仿佛於秋下一刻出的答案不是那麽的令人滿意,榻上的人就會馬上把她的皮給剝了。
“您……您的手沒事吧?”感受到了威脅,於秋很快轉變了態度,對著祁沅擠出一個專業的八顆牙式微笑,但內心卻想把眼前這人千刀萬梗
“這麽快就變回來了……”
祁沅淡淡地著,而後身子緩緩往前傾,伸出右手捏上了於秋的下巴,把於秋扯來他的麵前,力氣大的讓她一下子跪倒在地上,疼的她皺起眉頭,她覺得自己這膝蓋十有八九是青紫了。
祁沅看著於秋的眼睛冷冷地道:“收起你那虛偽的笑臉,也不要想著揣測本王的心思,更不要想著逃跑,你是個聰明人,本王過會保你一生衣食無憂,但是你一旦逃跑就等著回來以後被刀子割肉吧。”
著另一隻手還在於秋的背上遊走著,分明撫著的隻是最低劣的粗布衫,但隨著他手指的動作,卻似在撫最高級的絲綢一般。
“本王割肉的手法一向很好,把人掛在架子上,一刀一刀下去一直到把你的肉全部剔幹淨為止,本王也不是個殘忍的,想著你跑了一路也餓了,索性就一邊剔肉一邊烤給你吃,你覺得,如何?”他道。
祁沅完便放開了於秋,往後一靠,直直地看著她。
於秋揉了揉自己的下巴,表麵上不露絲毫俱色,可心裏卻一陣惡寒,她怎麽都沒想到這人竟然能如此冷靜地出這麽血腥殘暴的話,剔自己的肉烤給自己吃,這場麵光想想就覺得惡心,看向祁沅的眼神也慢慢冷下來。
於秋站起來無畏地迎上那雙深邃的眼道:“我需要做什麽?”
從短短的交談中,她清楚的知道這個人遠比百姓口中的更加危險,百姓口裏的他或許隻是單純的暴戾,但現在的祁沅卻是深沉如潭,根本讓人無法捉摸,與他交談就好比走鋼索繩,行差一步等待她的就是萬丈深淵。
知道他當街帶她回來可能是某種偽裝,但是令她不解的是他為何要把自己真實的模樣暴露給自己,要知道她可一點兒也不想知道這些,古往今來知道的越多的人往往都是頭一個死,她可是想要活到七十歲呢。
祁沅對著冒著熱氣的青瓷茶杯吹了吹,優雅地輕抿了一口,在緩緩放下茶杯慢悠悠地道:“你不需要做什麽。”
罷也不等於秋回答,隻是淡聲道,“澤子,去把李嬤嬤叫來。”
隻見身著青衣的澤子“咻”的一下從門外蹦進來,畢恭畢敬地道:“是,不知王爺打算把這位姐安置到那個閣裏。”
祁沅抬起頭冷冷地看了澤子一眼,緩緩道:“本王過這句話麽?”
祁沅話落,澤子嚇得抖了個機靈,“撲通”一下跪倒在地趕忙認錯,“沒有沒有,奴才知錯,奴才馬上去請李嬤嬤,馬上去。”
隻聽著祁沅冷哼一聲,澤子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越跑他越覺得疑惑,以前的流程不都是這樣麽?有女人來了都象征性的問一句然後全丟到幽蘭軒裏去,怎麽今就惹主子不開心了,到底是那個環節出了問題……
澤子越想越想不通,隻得加快腳步去請李嬤嬤,不多時就見澤子帶著一個婦人走了進來。
這婦人自然就是李嬤嬤了,李嬤嬤莫約四十多歲的樣子,滿臉透露著威嚴,身材雖略有福態,但步子卻十分穩健,一舉一動嚴謹的好似訓練過一般。
她在街上也看過不少大家閨秀的教養嬤嬤,可沒一個有李嬤嬤這般的氣勢,她覺得這李嬤嬤來頭肯定不。
在觀察祁沅和李嬤嬤的談話時,她還發現祁沅對待李嬤嬤的態度不像是在對待一個奴婢,反而似有似無的有著敬重,這讓她很是不解.……
看著於秋傻愣在那裏呆呆地盯著他,祁沅冷聲道:“愣在那幹什麽,還不快去!”
“是……”
祁沅這一聲打斷了於秋的思緒,於秋乖乖地跟在李嬤嬤身後走出了書房。
於秋二人走後,書房陷入了沉靜,祁沅悠悠地開口道:“影一,去查查她。”
黑衣蒙麵的影一從祁沅身後閃出,恭敬地道:“是。”
仿佛想起什麽影一皺眉對著祁沅到,“王爺今為何要帶走她,這個女人……”話未完卻被打斷。
“你這是在質問本王麽?”祁沅不急不緩地著。
聽見主子沒有一絲溫度的話,影一頭上冷汗直冒,連忙跪下。
“屬下不敢!”
祁沅緩緩閉上眼,悠悠地道:“本王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祁沅話落影一的心顫了一下,他單膝跪下道:“是!”
祁沅打了個手勢,影一就悄無聲息地消失了,感覺著那寂靜的空氣,仿佛這人剛才沒有出現過一般。
一盞茶的時間後,祁沅朝著門外喊了澤子,澤子謹慎地著:“王爺有何吩咐。”
祁沅輕描淡寫地著,“去把望月居收拾了,那裏以後就是那女饒住處了,她有什麽要求就滿足她。”
望月居!
祁沅雖然是輕描淡寫的了,仿佛的就是一個不起眼的屋子,但在澤子這裏卻是像個驚響雷。
這望月居位於寧王府的東側,與王爺的明月居遙遙相望,按照規矩這地方應該是王府正一品王妃的住處,怎麽能給一個不知打哪來的乞丐!
雖然震驚於自己主子的想法,但澤子選擇乖乖照辦,畢竟自家王爺的脾氣他最清楚了,問了又是免不了被臭罵一頓。
“是王爺,奴才馬上去辦。”
緊接著,祁沅又道:“吩咐下去,從今起,這於秋就是府上的貴妾了.……”
主子淡漠的語氣縈繞在耳邊,澤子懵了一下,心裏掙紮了一番咬了咬牙到,“王爺.……這.……這恐怕不妥,這於秋的身份這傳出去怕是……”
開玩笑,他們家王爺可是當今聖上的三皇子,再怎麽迎的貴妾身份再低也得是朝臣的庶女吧,哪能隨隨便便從街上撿來一個乞丐抬做貴妾不還住在正妃的居所裏,這傳出去自家主子指不定被成什麽樣呢。
澤子完還不忘偷瞄了一眼祁沅的臉色,看見自家主子臉沉了下去澤子心裏暗暗道:完了完了,果然不應該話的……
果不其然祁沅陰冷的聲音響到,“本王做什麽何時要你同意了?還不快滾下去辦事!”
“是!”
澤子被嚇地抖個機靈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