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六章 為誰而死
突如其來的一幕，讓織網人們竟是不敢再輕易出手，生怕眼前這個清秀但又貌似兇狠的少年真的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你有本事就殺了我！和這等妖邪狼狽為奸，你還算是個人！」青年在梁曉手中掙扎著，破口大罵，卻是無法掙脫梁曉的束縛。
而此等辱罵梁曉完全當做沒有聽到，他只能賭一把，賭這些人不會棄同伴安危於不顧。
人群中，牧幼烏雙目直視梁曉，臉上浮現出一抹凝重之色。
她當然認識梁曉，剛剛裝作沒有看見他只是為了不打草驚蛇，因為她看得出來，對於眼前這個實力強大的少女來說，這名少年似乎是一個重要的角色。
梁曉的實力當初她感知過，雖然已經達到九等靈格，但也尚未觸及殿堂，因此派出了有著老練經驗且靈格已經接近九等的織網人方潮明，利用方家傳武訣的高機動型與爆發力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便可以緊握一枚於己有利的棋子。
然而，當看見梁曉與方潮明都完好無損地走出來時，她不免感到震驚。
哪怕是技不如人，力戰不敵，都在她思考之中，可這樣乾脆利落的擒拿，那比殺了對方都要更加困難。
一時間，牧幼烏的頭腦飛速旋轉，美眸輕輕一闔，嘆了口氣。
「且退開。」
織網人們愣了一下，然而命令已下，他們也不得不遵從。
看著中央讓出的道路，梁曉心情複雜。
他想要解釋，然而看弒靈者的架勢，決然不是語言能夠溝通的。
按著手中的方潮明，梁曉低聲朝著小玉說道：「我們走。」
小玉掃視了一眼階下的織網人們，恨恨的哼了一聲。
這次她終於是徹底暴露出來了，這個申城怕是很難待了。
兩人向前，而織網人們也是緊隨其後，直到大門的位置。
「放開他。」牧幼烏冷冷地說道。
「等我們到街上，自然會放開。」梁曉可不傻，至少到人多的地方，他們才會收斂一些。
然而，梁子這就算徹底結下了，接下來要怎麼辦，梁曉得好好想想。
若是真的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便只能用強了吧……
這般想著，梁曉押著方潮明，轉身正欲踏出正門。
一陣厲風猛然沖著他的面門呼嘯而來，梁曉只覺得在一個呼吸之間，龐大到他完全無法抵禦的靈力從他的正面爆發。
而就在這一瞬間，小玉飛身而上，手中的碧焰於半空劃過一道刺目的尾焰，揮掌而出！
「嘭！」
劇烈的轟鳴聲中，一名中年男人身形凌於半空，寬大的手掌之上金光縈繞，與小玉的縴手悍然相撞。
門扉轟然坍塌，門外的石像僅僅在轉瞬之間便被轟為齏粉，強大的靈力亂流之中，梁曉吃到了正面襲來的第一股，只覺得一陣氣血翻湧，身形倒飛而出撲倒在地。
感受著手上傳來的壓力，中年男人似乎有些意外面前這個少女的實力，渾身的靈力再度湧上。
肉眼可見的巨大衝擊波橫掃而開，然而在擴散到周圍不遠處后便衝擊到了看不見的牆壁之上，想來應是弒靈者們布下了大陣，若是放任餘波震蕩，極有可能這一下便毀了整個街區。
「不至死活！」對方的靈力傳來，小玉確切感受到對方的實力位於黃金殿堂。
然而，這已然不足以對她構成威脅。
「咒法·廣日照！」
雙手探出，小玉面前碧色咒文如流水一般飛過，手心之中的靈力爆發出近乎籠罩這方天地的熾光！
一抹死亡的威脅從中年男人心頭掠過，他一退再退，眼看便要支撐不住。
而小玉則是乘勝追擊，手上靈力再加一分。
正在這時，九道金符從四面八方聚攏而來，只見天空之中，一襲白色長衫飛身而來，赤色的巨龍將其包裹，之影如神木覆地。
九道金符飛逝之間，流入長衫男人的手中，而下一瞬間，兩條猛龍之影咆哮而出，正對小玉！
方家傳·晝龍交牙！
龍魂之影與小玉的靈力接觸的一瞬間，小玉翡翠般的瞳孔猛然收縮了。
白金殿堂……
思維僅有一瞬間，一陣劇烈的震顫從手指蔓延上胳膊，小玉只覺五臟六腑彷彿都遭受重擊般，「哇」地噴出一口血，她勉力抬頭，還想要硬撐，然而那猛烈的一擊，竟是打亂了她身體中靈力的流動！
「轟！」
雙龍之影壓下，奪目的光輝直衝雲霄，夾雜著淡淡龍吟。
「小玉！」
梁曉反應過來，顧不得身體上的疼痛，踉踉蹌蹌地朝著小玉的位置奔了過去。
光影散去，只見小玉跪倒在地上，半身的衣裝都近乎被撕裂，白皙如玉的皮膚上儘是觸目驚心的傷痕，她兀自喘息著，臉上血與灰土混雜著，一雙美目之中含著濃重怨意，直視著面前的兩人。
「季懷，你如何？」
長衫男人掃視了一眼小玉，雖是在戰陣之中，卻依舊是充斥著溫潤的書卷氣，朝著一旁的中年男人問道。
「我沒事，多謝方代家主出手相助。」
牧季懷應聲道。
眼前的長衫男人，正是方家代家主及總管事，方鎮海。
「看來，牧驅瑕長老說的沒錯。」方鎮海說著，喟然一嘆，「只是在下來遲一步，未能阻止賀蘭同僚的悲劇。」
「這並非方代家主的責任。」一名頭髮灰白的老人手握拐杖走上前，「老朽察覺此地變化時，禍患已生，這誰也無法阻止。」
方鎮海淡淡搖了搖頭，垂首望向梁曉與小玉：「也就是說，罪魁禍首並非他們二者。」
「或許不是，但也有莫大的關係。」牧驅瑕頓了頓拐杖，冷聲道，「這個妖女實力非凡，是個隱患，而這個小子身為靈師卻助紂為虐，留不得！」
小玉回復著體力，原本還待出手反擊，眼前這一幕卻是讓她感到有些無力。
一名正常的黃金殿堂，一名黃金殿堂巔峰，再加上一名剛剛踏入門檻的白金殿堂。
雖然三者隨便一個都無法威脅到小玉，但現在，他們三人聯手，再加上剛剛受此重創，以及實力受限，連原本力量的六成都發揮不出來。
「梁曉，你聽我說。」小玉低聲說道，「接下來，我會暫時打破他們設下的結界封鎖，雖然有些勉強，但是暫時攔住他們幾個還是沒問題的，然後，你就趁機離開這兒。」
「那你呢？」梁曉問道。
「我？我自有辦法。」小玉哼了一聲，笑了笑，「你不會覺得我會為你而死吧？別傻了，說到底是我非要帶你出來的，再說，他們幾個還不是我的對手。」
梁曉望著小玉，忽然間，他的心臟痙攣了一下。
你不會覺得我會為你而死吧……
最好不會，但……梁曉有些不敢想。
「聽好了，機會只有一次，你別婆婆媽媽的，讓你走你就……」
「我有辦法。」梁曉忽然開口，小玉不由得一滯，眉頭皺了起來。
「接下來聽我的，你先恢復一下體力。」梁曉說道，「我絕對讓你離開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