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無極雙子齊現
梵淨山後,絕崖險處,一塊龍頭巨岩衝天起勢,仿若一條石龍欲要破石而出,飛天而去。巨岩下正有一眼石洞,石洞口窄腹闊,蜿蜒入地不知多少裏數,因形勢多有天龍之勢,此處便被叫做天龍洞。
此刻,天龍洞口被一道厚重的斷龍石門封住,洞裏麵卻是燈火通明,近千名通天寺僧麵色焦慮地看著方才被人扶進洞來的方丈和身受重傷的諸位寺中神僧,不安的情緒頓時蔓延開去。
但見扶著靈覺上人的乃是一個青衣道者,正是從靈祖山出來去往極北之地的陳遠清,隻不知他為何出現在了這裏。
陳遠清將靈覺上人扶到洞內一個平坦處坐下,見他雖然麵色蒼白了無人色,但神智還算清楚,當靈覺上人看清了陳遠清之後,不禁一愣,顫巍巍地說道:“阿彌陀佛,原來是無極道宗的陳施主搭救了貧僧,善哉善哉,咳咳咳.……”靈覺上人氣有不繼,說了一句便劇烈地咳了起來,直咳出了一口黑血方才止住。
“上人受傷嚴重,又被鬼氣侵體,還需速速療傷才是。”陳遠清上前扶住靈覺上人,關切地說道。
靈覺上人皺眉強忍體內的劇痛,兀自擺了擺手,勉強地說道:“不打緊的.……”過了半晌靈覺才緩過一口氣來,麵色卻更加蒼白了,“陳施主此來……?”
陳遠清說道:“啊,在下乃是奉掌門之命前往極北,臨行之前,掌門師兄特地交代要我務必在中元之時趕到通天寺來,若寺中無事便直接走了,若是有事便全力相助。”
“阿彌陀佛.……如此多謝靈雲子了。”靈覺上人點頭謝道。
“上人不必客氣,在下觀寺中鬼氣橫生,莫不是那幽冥鬼穀當真出了什麽狀況?!”陳遠清問道。
靈覺上人無奈地搖了搖頭,方要說話,卻有一個小僧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驚慌失措地說道:“方丈,寂空師叔祖他……他.……”
“他怎麽了!?”靈覺一聽當即站了起來,急急問道。
“師叔祖他快不行了!”那小僧終於鼓起勇氣說了出來。
眾僧聽了皆是大驚,靈覺上人更是大急,不顧身上的傷口又撕裂開來,疾步向山洞深處走去。
陳遠清聽到也不禁心中一驚,不及多想便急忙跟了上去。
行了大概數百步,但見前麵出現了一個鍋底似的大坑,裏麵燭火通亮,有幾個小僧守著入口,將跟過來的人都擋在了外麵,當看到陳遠清時,他們不禁一愣,正好看到靈應也趕了過來,便出言詢問。
“這位乃是無極道宗的陳施主,不得無禮。”靈應適時說道。
幾個小僧一聽,急忙讓到一邊,靈應便引著陳遠清步入了那個深坑之中。
這深坑不方不圓,卻如鍋底般極是平緩,在深坑一側的洞崖之上雕著幾尊古佛菩薩,而在那深坑底下卻似有淡淡白光隱約閃現,卻不知是何物事。
陳遠清隨著諸僧的腳步來到坑底,待看清了其中究竟,不禁心中巨震,在他麵前正有一個小小的水潭,那水潭僅有一丈見方,深也隻有兩尺,其中的水呈現出一種乳白之色,但水量卻已經極少,好像隨時都可能枯竭。在那水潭中赫然躺著一個少了一臂像鬼一樣的枯瘦身形,正是身受重傷的寂空,隻見他全身傷痕累累,雙目緊閉,若不是早就熟識寂空大師,陳遠清真以為這隻是一具死了多時的朽敗屍體。
“寂空師叔!你怎麽樣了!?”靈覺上人上前小心翼翼地喚道。
隻見寂空枯萎的臉上動了動,凹陷下去的眼窩緩緩睜了開來,一雙眼眸竟已變的枯黃無光,他抬起僅剩的一隻枯手抓住了靈覺的袍袖,嘴巴張了張好像要對靈覺說什麽,靈覺忙附耳過去,還未曾聽清他所說的,卻見寂空眼中的最後一點神光倏然散去了,一代須彌神僧便如此了無聲息地圓寂了。
靈覺上人看著業已沒有了生氣的寂空,緊閉了雙眼,麵色卻舒展了開來,他深吸了口氣,不悲不喜之間,緩緩將雙手合十,對著寂空的身體低沉地誦了聲:“阿彌陀佛.……”周圍諸僧見了竟全都麵色平和下來,紛紛雙手合十,跟隨靈覺上人一起念誦“阿彌陀佛,往生極樂。”
陳遠清乍見寂空就此圓寂,心中巨震,他深知寂空大師乃是須彌宗裏地位僅次於寂滅上人的神僧,佛法修為猶在靈覺上人之上,哪知今日他竟受了如此的重傷,連專有療傷續命奇效的“龍涎泉”也無效用,最終圓寂在了天龍洞中,這如何不讓陳遠清心驚,到底那幽冥中出了什麽厲害鬼物,以通天寺舉寺之力都慘敗如斯,還有那隻凶獸窮奇是怎麽回事?!難道也是從幽冥中出來的嗎?
諸般疑問湧上心頭,但眼下絕非釋疑的時候,隻能等諸僧處理完寂空的身後之事再行詢問,隻是這不知要等到何時,鍾師姐此刻多半已經到了極北,也不知那邊情勢如何,雖然鍾師姐修為不在自己之下,但燭龍教傾巢而出,那裏肯定多有魔道修為高深之輩,若是被發現了絕難走脫,但此間之事卻也是萬分棘手,連須彌神僧寂空大師都為此圓寂,通天寺也毀壞殆盡,成了一座鬼寺,這等事情足以震蕩整個天下,以此看來,若是不將那鬼物重新封印,隻怕這世間便再無太平了。
想到此處,陳遠清便打定了主意,鍾師姐行事謹慎,此行多半能夠功成,而此間之事也絕非等閑,必須要弄清楚,否則定會後患無窮。
陳遠清麵色凝重地看著寂空枯瘦的屍體上累累的傷痕,不禁心中一黯,手抱陰陽也默默誦了段禱文,他雖非佛門中人,但對於功德等身的寂空大師卻十分的敬仰,此番目睹他圓寂之事,心中著實難過,但修行之人對於生死早已看的透了,這身皮囊隻不過是件濁器,寂空大師棄了這皮囊一朝圓寂,必能往生極樂,也是一件可喜之事。
他隨著諸僧的經聲正自哀默之際,突然間山體轟隆大響,隨之山洞一晃,頓時有不少山石碎屑崩落下來,早有僧人祭出了法寶將寂空的屍首護住,淡淡金光將掉落下來的石屑擋開了一邊。諸僧紛紛抬頭去看,但那晃動隻片刻間便消失了,也不知外麵出了什麽變故,能讓整座山都為之震動。
靈覺上人方才一直都在低頭默默念誦往生經文,未曾因山體震動而中斷,這會兒他誦完了經咒,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著寂空的屍身,輕輕歎了口氣,旋即站起身來,卻突然一個踉蹌,險些站立不穩,身邊早有靈應上前將他扶住,卻被他一手推開,隻見他麵色蒼白,麵無表情地環視了一圈,開口對身邊的諸僧說道:“自真如祖師開山,我通天寺時至今日已曆千年,早有訓誡,我通天寺鎮守的乃是幽冥,守護的卻是人世眾生,乃是功德無量的事業,今日幽冥洞開,方是我通天寺上下彰顯能為之時,然,那幽冥中封印的卻是上古鬼靈,非是人力所能收服,以至寂空師叔重傷圓寂於此,貧僧幸得無極道宗陳施主相救,才得回來。”聽到這裏,諸僧紛紛將目光投向了陳遠清這裏,陳遠清微微點了下頭,“.……那鬼物雖厲,但佛法無邊,終究不會讓這等鬼物為虐世間,老衲在此誓願,若不重振通天,度淨幽冥,老衲絕不離山,縱是死也要化作血刹修羅與那鬼物勢不兩立!”
“阿彌陀佛!”諸僧一時間群情激奮,紛紛附和。
“靈應,待天亮之後,你速速帶領眾弟子出山,將他們安置好,然後你速速前往金剛山須彌寺,將此間之事詳稟寂滅師叔。”靈覺上人對身旁的靈應說道。
靈應本就是寺中的監院,雖然他也有心要留下,但方丈如此安排他也無法推脫,眼見其他師兄弟皆受了傷,自己若再推脫,也實在是無人能擔此任了,便咬牙應下了。天明之後,他便帶領‘空’字輩以下的弟子撤出山去,而剩下的多是‘靈’字輩的師兄弟和十幾個佛法精深的‘空’字輩的弟子,這些都是寺中出類拔萃的年輕一輩,空明更是其中的翹楚,但他身受重傷,昏迷不醒,靈覺早已安排好讓靈應將他帶出山去。至於寂空留下的‘須彌缽’,靈覺上人則讓靈應帶去金剛山,這須彌缽雖然威力絕倫,但怎奈通天寺眾僧無人能用,更兼那缽中猶有鬼門至寶—鬼王印,此物乃上古邪寶,且多有異能,諸僧斷然不敢取出,須彌寺寂空上人佛法修為深不可測,或可找出什麽辦法將鬼王印毀去。
靈覺上人接著又讓師兄弟們將寂空師叔的屍身從“龍涎泉”中抬出,到天龍洞的密處行了荼毗,化了屍首,將舍利骨殖用靈壇盛了一並鄭重地交給了靈應,讓他帶回金剛山去建塔供養。
安排停當,靈應便準備去了,一旁的陳遠清也早已看出,靈覺上人這是要破釜沉舟守在梵淨山上,但以靈覺上人現下的力量與那鬼物對抗的話絕對是以卵擊石,陳遠清心中不忍,且須彌宗通天寺與無極宗素來通好,更兼都是正道巨擎,如何能夠見死不救,當下便上前一步,誠懇地說道:“靈覺上人且聽在下一言,那鬼物雖然厲害,但眼下終究不是數千年前那般時候,現如今乾坤朗朗,人世大昌,妖邪之勢便是再大也終將衰微,蓋因我等正道中人絕不容忍這些妖魔鬼魅在世間出現,今日上人何不暫且退出梵淨山,且到靈祖山中將傷勢調養一番,待他日集結了正道,重新來過,管教他便是有三頭六臂也給他砍個幹淨。”
諸僧聽了紛紛轉頭看向靈覺,但靈覺上人卻固執己見,一直搖頭閉口不言。
就在這當口,突然洞口的斷龍石門緩緩開了,守在洞口的弟子來報,說是無極宗來人了。
陳遠清和靈覺上人聞言皆是一愣,卻已然看到眾弟子讓開的一條路上走來了十幾個無極弟子,為首的正是黃祖峰首座南宮煥,隻見他身負長劍,麵色清冷地走了過來,與陳遠清相視點了下頭,便對靈覺上人行了一禮,恭敬地說道:“無極門南宮煥見過靈覺上人。”
“阿彌陀佛.……”靈覺上人回了一禮,“不知南宮施主.……”
“師尊靈雲子夜觀天象,見此天象大異,知道幽冥有事,特命在下前來相助。”南宮煥說道。
“靈雲子真人洞察天地之變,窮通萬裏神機,真乃世之神人也。”靈覺上人眼中神光閃動,由衷讚道。
“上人過譽了,此番前來掌門師兄特地囑咐在下一定要將上人接到靈祖山去,其他事情可待日後再說不遲。”南宮煥恭敬地說道。
“阿彌陀佛,此間之事乃是老衲的責任擔當,怎可置若罔聞自顧躲避,老衲心意已決,南宮施主不必多言。”說罷靈覺上人略一沉吟,又說道:“若是南宮施主和陳施主有心,天明之後可否護送老衲這些弟子出山去,老衲感激不盡。”
南宮煥聽了麵露難色,與陳遠清對視了一眼,一時間都不知如何是好。
思忖片刻,南宮煥開口道:“既如此,在下願留下助上人一臂之力,陳師弟你就護送他們出山,而後你便繼續前往極北,鍾師姐隻身一人需得有個照應。”
陳遠清心中也是擔心鍾師姐的安危,此間既有南宮煥在此,定是無虞,當下便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阿彌陀佛,如此有勞陳施主了。”靈覺上人合掌與陳遠清行禮道。
“不敢,上人乃是通天寺正繼法統,當須留下青山,日後定會東山再起,上人保重。”陳遠清也不多言,扭頭與南宮煥對視一眼,點了下頭便轉身向洞口處走去。
“陳施主留步。”靈覺上人突然叫住陳遠清,走上前去對他說道:“陳施主可是要去極北?”
陳遠清點了點頭,答道:“正是。”
“燭龍教之事老衲早有耳聞,現下老衲的座下弟子空凡也已去往極北,陳施主若是遇到可讓他不必再回通天寺,直接前往金剛山便可。”靈覺說道。
聽到空凡已到極北,陳遠清和南宮煥皆是一愣,但隨即便釋然了,通天寺地處要衝,燭龍教如此興師動眾難免被其探查到,通天寺乃是正道砥柱,雖有鎮守幽冥之責,但對那邪魔歪道也是痛恨之極,數百年前通天寺救急靈祖山之後便與燭龍教打得不可開交,數百年來,燭龍教偏安東南,到是極少與通天寺有什麽衝突了,但燭龍教的野心卻是盡人皆知,此時他們傾巢而出前往極北,必是有所圖謀,靈覺上人派出了弟子空凡前往探查也在情理之中。
“上人放心,在下定當找到空凡師兄實情以告。”陳遠清應道。
“如此多謝陳施主了。”靈覺謝道,旋即轉頭對身旁的靈應說道:“天色已明,靈應你速速去招呼弟子,現在就出山去,老衲安排的事情務必辦理妥當。”
“是。”靈應合掌應道,轉身便去前麵招呼了眾弟子,卻見所有的弟子都已經站起身來,麵色凝重地看著這邊。
靈覺上人看在眼中,輕歎了一聲,低低自語道:“去吧,以後通天寺就靠你們了。”
陳遠清聽在耳中,心中不是滋味,但也未在多言,卻與南宮煥使了個眼色。
“陳師弟放心去吧,此間之事我自有理會。”南宮煥會意說道。
陳遠清點了點頭,複對靈覺上人說道:“上人保重,在下這便去了。”說著便轉身向洞口走去。
不多時,眾弟子便已準備停當,洞口斷龍巨門轟隆升起,靈應和陳遠清二人各自祭出法寶神兵當先從洞中掠出,卻見外麵陰雲遮天,陰風呼嘯,卻未見有何鬼物,當下便招呼裏麵的弟子出了天龍洞,擇了一條秘徑小心翼翼地向山外去了。
天龍洞中剩下的諸僧看著漸漸消失在山間的弟子們心中終於一輕,舒出了一口氣,斷龍石門剛一落下,立時便有幾人頹然倒地,卻是昨夜身受重傷的幾個僧人強撐著未在人前顯露,現下終於可以不再隱忍,各自都去龍涎泉便取了些乳白晶亮的泉水喝了,在泉邊療起傷來。
靈覺上人也是受傷不輕,但仍是強自忍著體內劇痛,雖已無人色,仍要與南宮煥說些禮數之辭。蓋因南宮煥乃是無極門中一脈的首尊,無論如何也不能失了禮數,但南宮煥早已看出靈覺上人體內傷勢嚴重,絕對不能再耽擱半分,當下便止住靈覺上人的話頭,將他扶到龍涎泉池邊,並招呼手下弟子取出隨身帶著的丹藥與諸僧服食,自己也取出了一個小瓶,從中倒出了一顆紫光熠熠的丹藥,正是無極門的絕品靈丹“紫神丹”。
南宮煥將丹藥遞給靈覺上人,說道:“上人且先服了此丹,在下帶著弟子在洞口處護法,上人和諸位神僧在此安心療傷便是。”
靈覺上人看到眼前的紫光熠熠的“紫神丹”,眼前一亮,知道此丹的妙處,但又知此丹雖是無極門獨門所有,但煉出一顆品相如斯的全品也是極難,當下便要推辭,方要開口卻突然眼前一黑,卻是體內鬼氣發作,險些讓他神魂失守。
一旁的南宮煥見靈覺麵上鬼氣浮動,已是半人半鬼之狀,當下心中一急,手中紫神丹便已送到了靈覺上人的口中,靈覺上人緩過神來之後,那丹藥已然化成了一口濃香津液順喉而下,他隻覺肚中一涼,隨即一股熱流迅速衝進丹田,又從丹田行遍百脈,頓時覺得神識靈明,來不及多想靈覺便急忙遁入定中,籍著那股澎湃的藥力運起自身數百年的修為向體內那股肆虐的鬼氣壓去。
南宮煥見此情景,便讓通天寺的那十幾個“空”字輩的弟子在龍涎泉外守著,自己則帶著無極門的弟子向洞口處走去,外麵形勢不明,洞口處的那道石門雖然厚重,但想來也擋不住幽冥中出來的鬼物。南宮煥走到洞口石門之前,從背後緩緩將用布包裹住的長劍取了出來,乍見紅光耀目一閃,一柄神鋒顯露出來,隻見那劍形古樸,神芒內斂,劍鞘之上有紅光忽隱忽現,恰似劍息吐納,一看便不是凡物,此刻劍在鞘中似有所感,嗡嗡吟響,周圍的眾弟子見了無不驚歎,“這就是師父的赤麟!”
“赤麟”,無極門黃祖山一脈的傳世神兵,無極門第五代掌門璿璣子真人所傳,傳說是璿璣子以龍火煉化九天神鐵所鑄,乃是無極門十大神兵之一,端的是威力絕倫。
南宮煥輕咳了一聲,眾弟子聽到當即便安靜了下來,以南宮煥為中心各自找了個地勢占住,拱衛巨石門閘。南宮煥則在門前盤腿坐定,將“赤麟”隨手放在了身旁一側石地之上,便閉目入微不再言語。
洞中很快便沒了聲響,安靜了下來,隻有那崖壁間的燭火兀自跳躍閃動,將洞中的石鍾覆乳映照出猙獰古怪的光影在角落裏無聲地扭動。
洞外陰雲如墨翻滾不歇,直壓在了梵淨山巔,崢嶸的山勢漸漸隱沒在了陰雲之中,隻剩一個模模糊糊的高聳山影在陰雲中隱現。突然一個巨雷在雲間炸響,直震顫翻滾的雲勢又是一低,終於,天空中兀自下起了雨來,雨勢不大卻分外的淒冷。。
梵淨山陰處通天寺內,但見殿倒牆塌遍地磚瓦,殘垣斷壁一片廢墟,隻剩下一座萬佛殿因為堅固猶未倒塌,但也是千瘡百孔破爛不堪,萬佛已然毀去了七千,在萬佛殿前爭鬥了一夜的鬼物和凶獸也不知去了哪裏,便是連那些行走的佛像也兀自沒了蹤影。
陰雨淅瀝,令荒涼的千年古寺更顯殘敗,一夜之間鼎盛的古寺竟隻剩下牆角處的雜草仍然如舊。從萬佛殿破爛洞開的門框中隱約可見三尊巨大佛像猶自坐在黑漆漆的殿中,不知何時,佛前竟又亮起了幾朵熒熒幽火,火光瑩綠任由殿頂上漏下的雨水如何澆洗卻兀自不滅,卻一直繞著座上的三尊巨佛飄忽飛動,巨佛莊嚴的法相在熒火的映照下恍惚間似有幾分猙獰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