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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靈祖殿

  初晨破曉,旭日東升,雲環霧繞的無極頂上,幾隻靈鶴穿雲而來,落在了長生觀中的一座恢弘的大殿頂上,於雲霧中引頸長鳴。這時,山崖處的鍾亭響出了幾聲清揚的鍾聲,餘音蕩漾在靈祖山諸峰間,經久不散。


  太陽漸漸升了起來,靈祖山中盡灑陽光,山中雲霧收斂了許多,但幾座高峰上仍是雲封霧鎖,不見真容。就在此時,在幾座山峰上先後有幾道身形快若閃電般地穿出了雲霧,朝著無極頂上的長生觀飛去,看出處卻是無極五子中的幾人。百裏距離,須臾便到,幾道身形都落到了無極頂深處的一座大殿之前,看那古舊的牌匾上所書,便知此殿乃是長生觀中專門供奉靈祖的地方——靈祖殿。


  這幾人也不是別人,正是出雲峰的魏楚風、黃祖峰的南宮煥、落雁峰的張青穀三人,而殿前所站立著的那個一身羽衣鶴氅,須發皆白麵相慈和,卻又不失威嚴的老人便是無極掌門真人靈雲子。


  “師父!”三人一起向靈雲子行禮道。


  “嗯,你們來了,都先進去等吧。”靈雲子點了點頭,便背負著手轉身向殿裏走去。


  “是!”三人互看了眼,也跟著進了大殿。


  大殿之內早有幾人端坐在那裏,也是些門中的諸事司掌之人,是魏楚風他們幾人的師叔師伯,他們掌管著門中的一些重要關樞所在。


  掌門左手坐著的便是主掌戒律院的宋鐵山,右手邊的則分坐著掌管藏經洞的吳經綸和三清殿司莫雲嵐。三人進了大殿見了他們都在,便各自打了招呼,入了座位。因諸人都有各自的職司,平日裏又少有走動,此番見了多半沒有什麽言語,便盡都正襟危坐在那裏,偶有交談也都是些無關痛癢的話頭,唯有掌門靈雲子在和宋鐵山小聲地談論著什麽。


  在座諸人無不是無極門中的重要人物,今日在靈祖殿集聚便是因為待會兒陳遠清便帶著他收的徒弟來此認祖歸宗,按照慣例他們必須到場,一則是見證這陳師弟的大弟子認祖歸宗,也順帶看看陳師弟這大徒弟的資質,二則便是讓新入弟子認識一下自己,別讓新弟子日後見了因為不認識自己失了禮數,麵上也不好看。


  這師兄弟幾人中,年歲最末者的張青穀正也已二百餘歲,而他也是在大師兄張九陽自百年之前莫名失蹤後繼任落雁峰朝天觀的。這幾人在外人看來無不是高不可攀的人物,修為皆在太清之上,掌門靈雲子的修為更是已趨化境,踏入傳說中的玄清境隻在朝夕之間。


  眾人在殿中等了片刻,仍不見陳遠清來,頓時有些燥悶起來,彼此之間的話頭也多了起來。


  “南宮師弟,今年的中元大典是由你來負責的,準備的怎麽樣了?”麵相粗獷的魏楚風問道身旁的南宮煥。


  南宮煥本身極是冷峻,平日裏很少說話,在眾師兄中也是一個特立獨行的人,此刻被魏楚風問道雖不想理會,卻還是冷冷地說道:“蒙魏師兄關心,一切都準備好了。”


  魏楚風似是早已習慣他的冷漠,雖然討了個沒趣,卻也不上火,隻嗬嗬一笑便不再說話。


  三清殿司莫雲嵐說道:“過幾日便是須彌宗通天寺的百鬼大祭了,我聽說前些時日幽冥鬼穀遭外人潛入,靈威和尚搜遍了鬼穀也不見那人蹤跡,隻怕今年的百鬼大祭會出事。”


  “嗯,我也是這麽覺得,那幽冥被封印了幾千年,早已被風雨侵蝕,如今若是有什麽外力加之,隻怕當真不難破開,若那其中真是封印的什麽上古的邪祟,隻怕後果不堪設想,掌門師兄,你看我們是不是……”一副書生模樣的吳經綸如此說道。

  “幽冥鬼穀的事情通天寺自會應對,爾等不必擔心,隻是眼下魔教風雲欲起,諸位還需小心謹慎才是。”靈雲子緩緩說道。


  “哼,那燭龍魔教若是再敢興風作浪,定要讓離萬天再次知道無極門神劍的鋒利!”一旁的張青穀滿臉憤相地說道。


  “說的好!想不到青穀師弟也能有此等抱負,看來我無極門振興有望了!”就在此時,天外雲霧中突然響起了一個女聲,張青穀聽到臉色頓時一變。


  話音放落,一道青影破雲而來,攜著一道勁風落在了殿前,吹盡了門前的落塵。


  隻見來人一身樸素青色道衣,麵如白玉長相極是清靈明秀,若不細看真如一個玉樹臨風的公子,但從她清脆的聲音和微微隆起的胸部便能發現這乃是一個道門女子,而且從她身上散發出的絲毫不弱於魏楚風等三人的氣場來看,此女子的修為絕對不在這三人之下。在場的眾人見來人是她皆是麵色一苦,連掌門靈雲子都是眉頭一皺。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無極門中一個“惹不起”的存在,靈雲子的徒弟,也是魏楚風等一幹人的師姐——李秋嬋。


  李秋嬋一直以來都隱居在靈祖山中的“青崖”上,素來很少參與門中瑣事,但這並不代表她就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人物,相反她的脾氣之暴躁在門中也是相當有名,除了師父和那些隱在山中的長輩老祖之外,門中就沒有幾個是她不敢罵的。


  在陳遠清入門之前,這個李秋嬋端的是門中一塊鐵板,因為師父一直疼愛有加,而且她自己一向要強,從不認為自己比門中的師兄弟弱,凡事都要與人爭一爭。也不知是眾師兄讓著她,還是她自己本身就是優秀,最後論起修為門中竟少有人是她的對手,越是如此,她反而愈加強勢,誰要是惹到了她,非得被她追著滿山跑不可。


  這種情況一直延續了幾十年,直到陳遠清入門之後,情況才有了改觀。不知怎的,自打那日見了師父領回來的那個小師弟之後,李秋嬋便性情大變,一改往日大大咧咧的火爆脾氣,竟開始學會了打扮,還別說,李秋嬋這一打扮收拾頓時大變模樣,但論模樣她也確實是個不多見的美人。眾師兄見了無不是目瞪口呆,驚為天人,奈何她對他們絲毫沒有興趣,惹到她還是會倒一頓大黴。


  當年陳遠清年方十六,正值舞象年華,又加之他長的極是白皙,眉清目朗中帶著幾分青澀,端的是惹人喜愛,惹得門中的女弟子一個個道心不穩,李秋嬋更是一天到晚膩在長生觀裏,逮著機會就借口教陳遠清劍身道法靠近他,也不管陳遠清願不願意。那時李秋嬋已經將近百歲,但因為她的無極乾坤訣術已經修到了上清境三層,駐顏已不在話下,表麵看起來便如年方三十的女子無異。她對陳遠清的關心惹得門中掀起了不小的風言風語,她隻是不管,依然顧我,但陳遠清卻是心煩意亂,無心修行,最後因為她帶著陳遠清闖了門中禁地,終於惹惱了師父和一些門中長輩,便被罰到青崖上思過,連帶著陳遠清也被關了起來。


  如此過了幾年,當陳遠清和李秋嬋再見麵時,他便刻意地與她疏遠了起來,任李秋嬋如何關心,陳遠清隻是一臉冷淡,他生怕這個李秋嬋又和從前一樣,弄得自己無法專心修行,而且他也不喜歡被別人整天這樣粘著。李秋嬋見陳遠清不再理她,倔強脾氣一起,一怒之下便回了青崖,從此便很少再出山了。這也讓門中的師兄弟們鬆了一口氣,對於陳遠清這個小師弟竟有了幾分敬佩之意。

  漸漸地門中便有了傳說,尤其在新入弟子中最為盛行,說是在山中的某處山崖絕壁之上住著一個老妖婆,道法高深,卻脾氣古怪,連門中的幾個首尊都奈何不得她,當真厲害的緊,對於這個傳說門中稍有些資曆的弟子聽了多半不會去解釋什麽,隻當這傳說真實存在吧。


  眾人見這青崖上的李秋嬋不請自來,正自心中淒苦,卻不知她是不是也為了陳遠清收徒的事情來的,還是有什麽其他事情。


  李秋嬋白了張青穀一眼之後,才對靈雲子行了一禮:“師父!”


  “嗯,師妹你怎麽也來了,也是過來看看你那陳師弟收的小徒弟的嗎?”一旁的魏楚風好奇地問道。


  “哦?陳師弟收徒了?這倒是新鮮,我還是頭一次聽說這事,原本今天我隻是來看看掌門師兄的,沒想到巧了,那正好也看看他的徒弟是個什麽貨色!”李秋嬋麵上顏色不變,冷冷地說道。


  “師姐,你這是怎麽說話呢!好歹遠清也是你的師弟不是。”張青穀一向與陳遠清比較要好,見李秋嬋如此說話,心中不忿,忍不住說道。


  “怎麽的,我就這樣說話,你待怎樣?”李秋嬋麵上一寒,嗆聲說道。


  “你……”張青穀還待要說話,卻被旁邊的魏楚風拉住了,便冷哼了一聲,不再說了。


  “好了!都別說了,也不看這裏是什麽地方!”靈雲子出聲喝止了眾人,“秋蟬,一會兒你陳師弟來了,守著小輩,你什麽都不要說,要是有什麽事待會兒你們找地方去私下說去,別攪了祖堂的清淨!”古靈雲沒好氣地說道,顯然他對李秋嬋也極是頭疼。


  雖然靈雲子平日裏多是慈眉善目,但師父的威嚴卻也是有的,這時候說的話沒有人敢不聽,眾人聽了紛紛領諾,李秋嬋不情願地小聲嘟囔了一句什麽,卻也老實聽話地住了嘴。


  卻在這時,空中又有破空之聲傳來,隻見一襲紫影掠過鬆間樹頭,遠遠落在了殿外橋前,卻是一個極是端美淑裝的女子。


  李秋嬋聞聲看向了殿外,待看清了來人,竟自冷哼了一聲,又扭過了頭去,抬眼看起了殿頂棟梁上的雕花,對來人卻是理也不理。倒是魏楚風等人卻是露出了一臉的笑意,而張青穀和南宮煥的眼中更是閃過了一絲異樣的激動,站起身來向殿外迎了出去,靈雲子看在眼中,沒好氣地歎了一聲。


  來者不是別人,乃是掌門靈雲子的另一個愛徒,張青穀和南宮煥的師姐——鍾莫如。


  鍾莫如獨居於靈祖山中的一處靈秀之地——碧水潭邊,所謂水中碧玉仙,婉約學湘子,便是世俗間的歌者對鍾莫如的讚頌之辭,可以想見鍾莫如是何等的淑美。鍾莫如雖然生性淡然脫俗,但她的修為卻也極為高深,且她輩分猶在李秋嬋之上,是以在門中她也是個輕易不得見的人物。


  今日她能來此,也端的是讓諸位師兄弟激動不已,而李秋嬋見了卻極是不喜。。


  與師父靈雲子行禮之後,她便一如往常靜靜坐在了一旁,避開了那幾個師兄弟的熱情,自顧坐在那裏閉目養神。


  那幾個熱臉頓時也黯然失色,無奈地各自找了個眼神落處發起呆來,唯有李秋嬋沒好氣地嘲笑一聲,卻也沒有說話,大殿中一時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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