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九話 未盡言歡】
『第一百九九話 未盡言歡』
“鹿景瑜你挺好了,我舍情蔓的身份,你是不是很奇怪蹀躞臉上的傷疤,為什麽無法痊愈,為什麽我也能夠操控鈴鐺,那麽我告訴你,因為蹀躞太陰魑魅的名號沒有太陰虛妄有力量,太陰界的管理人本應該就是個女子,鹿景瑜我這麽說懂了嗎?”
星盤裏那顆奇怪的晶石亮的通透,太陰虛妄舍情蔓歸位,太陰界的主人歸來了。
看到鹿景瑜震驚的表情舍情蔓隻覺得好笑,“鹿景瑜,你是不是很驚訝,太陰界竟然還有活口,我就是你們的克星,我要拿回屬於我的太陰界。”
鹿景瑜的手一點一點鬆開,千暨雨終於可以大口大口呼吸,難以置信的看向舍情蔓,原來那個安靜的地方就是她們的避難所。
漓塵與煁芷也驚訝萬分,特別是煁芷,這樣顯得自己更加是個局外人,一個太陰虛妄,一個玉清仙域,這與自己當真是毫無關係。
舍情蔓的鈴鐺使勁的發出聲響,蹀躞快鹿景瑜一步,欲要抓千暨雨,不料被背後的一股梨花瓣阻斷了方向,蹀躞紅袍而過,望向鳳槿刖。
“鳳槿刖,怎麽今日你也要對我出手了?”蹀躞傾斜而下的秀發遮住臉上的傷疤。
“我們遲早都是敵人,早晚都要相見的,你說的凡塵已是過去,你已經不是溫寄柔了,我也不是喬洛書。”鳳槿刖手指在空氣中不斷的亂抓,梨花瓣越來越多,形成一個團,在微微一用力,梨花瓣一點點變成梅花瓣的模樣。
蹀躞向後一步,身後飛起萬丈黃沙,“鳳槿刖,我一直沒能夠說上一句祝你新婚快樂。”
鈴鐺鐺的聲音,飛快傳來,舍情蔓站在千暨雨身旁,鹿景瑜十分不愉快,身上冒出藍光,可見這是燃起了他的殺機。
“蔓兒……”千暨雨一把抱住舍情蔓,這樣的擁抱真的好真實,好舒服。
“我很想你。”這是舍情蔓在千暨雨的懷裏說的第一句話。
隨後趕在鹿景瑜對他們使用靈力之前,將千暨雨推開,舍情蔓一個翻身與鳳槿刖背對背而立。
“九宮夫人,你不介意我們並肩作戰吧。”舍情蔓仿佛是開玩笑。
“我若介意你會離開嗎。”鳳槿刖回應著這樣的玩笑,於是黃沙就在千暨雨麵前籠罩。
千暨雨記不住這是過了多久,隻有風聲與鈴鐺聲,黃沙與梅花瓣,一片亂糟糟。
五光十色之間,刺眼的光芒令千暨雨睜不開眼睛,等到能看清人物的時候,鹿景瑜正朝著自己殺來。
如果千暨雨死了,玉清界將會群龍無首,玉清長老根本不用害怕,那麽到時候鹿景瑜還能用玉清仙君的這個身份,將玉清界變成黃沙的一部分。
而舍情蔓似乎早就猜到鹿景瑜會有這樣的心思,於是用鈴鐺與鹿景瑜的力量抗衡,將千暨雨護在身後。
有那麽一瞬間,千暨雨的腦子是一片空白,動彈不得,眼中盡是些萬丈光芒。
千暨雨愣了神,隨後隻能聽見呼喊,和一聲極為刺耳的碎鈴聲。
鈴鐺碎落在黃沙的地麵上,隨後滴下一滴鮮血,融在黃沙之中。
舍情蔓在鈴鐺碎前發出了巨大的靈力,鹿景瑜得藍色長袍被撕的破破爛爛,鳳槿刖也是在此刻用出並不完整的鳳女之力,蹀躞被重創之下,鹿景瑜似乎也受了傷,舍情蔓的力量本就是與他們相克,沒想到竟然克製的這麽厲害。
就在鳳槿刖大量花瓣來襲的時候,鹿景瑜變幻出一股黃沙,帶著蹀躞消失了。
舍情蔓眼中含著淚花,沒想到血誓這麽快就應驗了啊,她的鈴鐺碎落在地上,轉過身的時候,千暨雨才反應過來,一把抱住舍情蔓,刹那之間她身上出了好多血,染滿了千暨雨的身上。
“舍兒,你怎麽了?”
舍情蔓眼裏有一片看不清的灰燼,“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千暨雨抱起舍情蔓,親吻下去,可是無論怎麽吻血都不會止住,千暨雨慌了,急的想哭,手慌亂的不知道放哪,這摸一下那摸一下,“怎麽辦,舍兒,怎麽不好使,我的吻不是有治愈效果嗎?”
“因為鈴鐺碎了……”舍情蔓的聲音很小,有氣無力的抓住千暨雨的手,“鹿景瑜要殺你,剛剛……我在他身後趁他不備種下銀針,我的銀針要比他厲害的多……”
“你別說了,別說了。”千暨雨手忙腳亂,不知該怎麽辦。
突然一串鈴鐺的聲音傳來,千暨雨他知道,除了舍情蔓還有一個人有這個鈴鐺。
鳳槿刖走到千暨雨身旁,對著舍情蔓運用靈力,“我先用玄仙晶石的力量護住她的魂魄,萬一會有什麽辦法,也不至於弄丟了她的魂魄。”
梨花瓣在舍情蔓頭頂飛舞著,漓塵和煁芷摻扶著起身,煁芷走到碎鈴身旁,蹲下身一點一點撿起來,這是一陣震撼,舍情蔓當真為了他不要性命,如果剛剛那瞬間換做是自己呢,是否有那樣的勇氣?
“舍兒,你要撐住,我還沒有娶你呢。我還沒能夠帶你吃遍靈域的好吃的,舍兒……”
舍情蔓微笑著,伸出手與千暨雨握住,舍情蔓的手很柔軟,沒有力氣。
“你還怪我嗎……我沒夠告訴你我的身份……”舍情蔓眼皮越來越沉,就快要睡著。
“對不起,我不該誤會你的,舍兒,都是我的錯,你撐住,我馬上迎娶你。”千暨雨潸然淚下的瞬間,他的恨意湧了上來,對待生活不再是那麽無所謂的模樣,他有了目標,接受了現實的那一瞬間,他的晶石發出通透光芒,玉清仙域的名號算是承認了。
鳳槿刖停下手中的靈力,“舍姑娘……太陰虛妄,你的身上是不是背負了什麽誓言,這血我找不到源頭,根本無法幫你止血。”
叮叮當當……順著風的方向而來,姥姥佝僂著身子,那渺小的身影似乎就快被黃沙吞沒。
“蔓兒的身上背負著血誓,她這是用命在救玉清仙域。”姥姥一步一步而來。
慕灼走到鳳槿刖身後,“這裏也不說話的地方,咱們還是帶著太陰虛妄離開這裏吧。”
靈域之內每個人都知道血誓的代價,將是用血來祭祀那個違背的誓言,而這個隻有太陰界懂的口訣。
不過一轉眼的功夫,這一群人就來到玉清界,千暨雨將舍情蔓輕輕的放在床榻上,向姥姥撲通跪下。
“姥姥,我求求你救救舍兒吧,她是為了救我才會觸碰血誓。”
姥姥歎氣著,“蔓兒的為了你觸碰血誓,後來又為了救你,不惜用鈴鐺的力量來擋住鹿景瑜那麽一擊,你叫我如何救?”
千暨雨趴在床邊,握住舍情蔓的手,舍情蔓奄奄一息卻還是微笑的模樣,“我對不起姥姥的期望,重新振興太陰界,是我辜負了姥姥的等待……”
可是我從來沒有後悔,跟著千暨雨出去的那一刻,我們吃過最好吃的食物,看過最美的流星雨,他也曾答應會娶我,所以舍情蔓這一生沒有遺憾了。
唯一放不下的隻有姥姥,對不起。
舍情蔓慢慢合上眼,千暨雨趴在床邊崩潰的大哭,抓著舍情蔓的手,一吻一涼,怎麽都無法治愈她的傷勢。
“舍兒……”
煁芷看的熱淚盈眶,原本以為舍情蔓不過是半路殺出來的一個野丫頭,千暨雨隻是一時新鮮,兩個人的感情也不過是玩玩,如今看來是自己誤會了,他們本就是情深義重的一對,自己才是那個局外人,一直自作多情的人是自己。
千暨雨突然從懷中取出匕首,在眾目睽睽之下,劃破自己的手腕,緩慢的放在舍情蔓的嘴唇上。
“玉清仙域,你這是幹什麽?”煁芷脫口而出。
“既然我的血有治愈的效果,那麽我將血渡給舍兒,我要她生,哪怕我死。”千暨雨一臉堅決。
鳳槿刖指尖凝固著梨花瓣,向千暨雨飛去,“我可以借助玄仙晶石的力量幫助你們,希望這個辦法有用。”
姥姥連連搖頭,“蔓兒的碎鈴可曾拾起了?”
煁芷連忙拿出來,她本想等著安慰千暨雨的時候,給他的。
姥姥拿起鈴鐺,“太陰界與玉清的情願早就被注定,從太陰幽泉與玉清神君開始糾纏,所以那日玉清仙域會誤入那片森林,遇上太陰虛妄,都是注定的事情,既然你有心以命換命,那麽我便助你一臂之力,不用換命,但是你們從此以後將會共命,她生你生,她亡你亡,反之如此,你們的大限也許並非一天,但因此後將會成為一天。”
姥姥拿起拐杖上的鈴鐺與碎鈴放在一起,對著鈴鐺施法。
千暨雨不在乎流多少血,也不在乎什麽共生,他隻要從今以後的每個日夜都有舍情蔓想陪就夠了,這就足夠。
“姥姥,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問你。”鳳槿刖看向姥姥,緩緩開口。
“我知道九宮夫人想要問什麽,舍情蔓就是陶楚,那個鈴鐺就是最好的證明。想必你也猜到了。”姥姥顫抖著手,幹枯萬分,靈力迫使鈴鐺發出聲響,與碎鈴相融。
“可是凡塵回來的我們都有那段記憶,為什麽陶楚不記得了呢?”鳳槿刖不解。
姥姥幹巴巴的咳嗽起來了,“那是因為蔓兒是意外回來的,大概是接觸了這些與靈域有關的人,才會導致沒用我的鈴鐺召喚,她就回來了。”
“姥姥你是?”慕灼突然插嘴問道。
“我就是太陰界的其中一個長老,因為當年不滿其他三個長老的決定,我便離開,從此隱居,其他三個長老野心勃勃,我就知道一定會因此出事,後來太陰幽泉離碎夢發動黃沙吞噬之災,那一天天氣很好,好到不像話,舍情蔓還是個嬰兒的時候,一個太陰界的婦人將她托付給我的,這一養就過去了這麽久,我擔心被離碎夢發現趕盡殺絕,我就偷偷捏了鈴鐺口訣,將她送入凡塵,也不知道蔓兒在凡塵輾轉了多久,最後碰上了你們。”
舍情蔓的身份算是徹底明朗掛了起來,原來舍情蔓是那場災難的最後一個幸存嬰兒,也是太陰界最後的希望,怪不得要如此小心翼翼保護起來,舍情蔓不能流血,姥姥是擔心被離碎發現,後來是擔心被蹀躞發現,因為舍情蔓的血可以與他們抗衡,畢竟她才是太陰界真正的主人。
也就是解釋了鹿景瑜為什麽會一個大意就受了內傷,舍情蔓最後爆發的時候,血誓應驗,一定血液傷到了鹿景瑜。
姥姥因為過度用靈力而感覺到提及體力不支,好在親眼看到碎鈴與鈴鐺融合,突然斷了靈力癱坐在地,咳嗽不斷。
霜鏡連忙扶住姥姥,姥姥呼吸越來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