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七話 灼烈入喉】
『第一百七七話 灼烈入喉』
“鳳女……”落星玉輕輕喚出口,將鳳槿刖的思緒從不知名的地方拉回來。
“落星玉,你的傷勢……”鳳槿刖這才反應過來他的身上還有傷。
落星玉親眼看著鳳槿刖把眼底的秘密藏了起來,他垂頭搖了搖,“我已經沒事了,鳳女可是藏著心思?”
鳳槿刖的眼睛流露出一抹驚恐,不過很快就被掩藏住了,“沒有,大概是有點疲倦吧。”
鳳槿刖躲閃著目光,不敢看落星玉投來的炙熱目光。
落星玉心中早就知道了答案,氣氛一下尷尬下來。
“鳳女,我知道你已經原諒我了,但我終究欠你的,這些事情都因我而起,所以我一定會竭盡所能將傷害變到最小化,鳳女想必是要休息了吧,我就不打擾了。”落星玉匆匆忙忙轉身,鳳槿刖猛然抬起頭看向他的背影。
本不該落下的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落星玉這許多事情並不是因你,也許這就是注定,注定我與羽淩風有緣無分,注定我會與慕灼糾纏一生。
落星玉我在占星困界中看到了你無法恢複靈力的事情,我不想因為你繼續受到受到傷害,你所有的虧欠兩次硬闖水晶牆壁已經全部還清了。
離開的落星玉步伐很匆忙,一直低著頭,突然眼前出現了一雙熟悉的鞋子,抬起頭的時候是梵音的模樣。
頓時變得安靜,梵音的心很慌亂。
落星玉也是這個時候才能夠體會到在靈域沒有靈力生存有多困難,自己還剩一些靈域,可是梵音呢,她除了能夠召喚思上邪,一點靈力都沒有了。
“太清鬼幽的傷勢可好了?”打破僵局的終究還是梵音。
“梵音,你可知道有什麽辦法能夠讓你恢複靈力?”落星玉想把這份虧欠還清,他欠梵音的,要怎麽講的清楚。
梵音一愣繼而是搖頭,“梵音的靈力永遠都無法恢複了,太清鬼幽應該知道靈域之內的生存法則吧,如果想要恢複靈力就要殺戮,吃掉好多生靈,而梵音不想這樣做。”
梵音說的坦然,更像是勸落星玉不要覺得虧欠自己了,落星玉想要把一切還清,是不是意味著什麽。
而梵音這份坦然在落星玉眼中是疼痛,她要受多少苦才能如此淡定。
當知道自己失去所有靈力那一刻一定很絕望吧,那個時候應該最需要落星玉的陪伴吧。
“梵音……”落星玉蒼白無力的喚了喚她的名字,張嘴才發現什麽都說不出來。
梵音噗嗤一笑拍了拍落星玉的肩膀,“今日的太清鬼幽是怎麽了,總是欲言又止的,梵音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所以梵音不覺得苦,梵音不管做什麽都是心甘情願的,太清鬼幽也不要覺得有負擔,我還要回去向鳳女複命。”
落星玉的心很沉很沉,感情中何談虧欠,又如何彌補?
鳳夙曦一身嫁衣慢慢推開歐陽學禹的房門,一股冷風撲麵而來,紫色的絲綢還飄蕩在房間裏。
鳳夙曦偏頭對霜鏡吩咐道,“你在外麵等我吧,我想單獨在心裏待一會。”
霜鏡關好門的時候方熠趕來,與霜鏡對視幾秒後,便知道了來意。
鳳夙曦看著這整整齊齊的書桌落了灰塵,眼淚就奪眶而出,她仿佛看見了歐陽學禹正推算卦牌一樣。
歐陽學禹的一舉一動,都刻在鳳夙曦的眼睛,鳳夙曦抬起手,觸碰一抹冰涼,這才知道痛。
不經意床榻上一抹紅色刺痛了自己的心,那是歐陽學禹的喜袍。
鳳夙曦三兩步跑到床榻邊,抓起喜袍,她仿佛看見了歐陽學禹的身影。
“師父,明日宗女就要和玉清仙君成親了。”蓁冗在門外通報。
歐陽學禹裹著一身布,苟延殘喘著,努力回應道,“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歐陽學禹佝僂著身子,站起身挪動腳下的碎步,推開一個精致的箱子,無力的雙手緩緩拿起箱子中的喜袍。
他淚眼婆娑的撫摸著喜袍,顫抖的雙手不受控製。
“小曦啊,明日你就要嫁人了,過去的恩恩怨怨一筆勾銷吧,嫁人後的你一定要比愛我幸福。”
歐陽學禹本想再穿一次喜袍,可是提了提這豔紅如血的喜袍最終還是放下了。
歐陽學禹覺得現在自己這副模樣不配穿這樣美好的喜袍,於是歐陽學禹將喜袍鋪在床上,自己摟著睡了一夜。
歐陽學禹一夜無眠,從摟著喜袍到枕著喜袍,不知哭了幾個回來,又不知睡了幾下便從噩夢中驚醒。
他那麽愛的小曦就要嫁給別人了,這是無可奈何的結果,就算明知如此,歐陽學禹的心也無法釋懷。
一夜輾轉很快就過去了,第二天的陽光穿透窗戶照在歐陽學禹的身上,好像這一照,就會把他照散了一樣。
歐陽學禹就連起床的力氣都沒有了,他萬全就是靠著對鳳夙曦的執念硬撐著。
鳳夙曦按照床榻上的印記輕輕躺下去,她壓著喜袍,眼角越來越濕潤,慢慢變成了嚎啕大哭。
後知後覺是有多可怕,鳳夙曦也是這個時候才讀懂那日長劍穿透自己身體時歐陽學禹眼中的留戀與不安。
“歐陽叔叔,我可以什麽都不要,我隻想要你,你回來好不好,方熠說你再也不會回來了,你的晶石已碎,凡塵都無跡可尋,這是真的嗎,你當真如此狠心要獨獨留下小曦一個人嗎?”鳳夙曦瞪著大眼睛,濕了一片的喜袍顯得深紅起來。
“歐陽叔叔,方熠說你早就做好了全身而退的準備,在我還在幽禁的時候,你就選中了方熠,原來你早就打算離開我了,是不是這樣你才走的如此狠心?”
紫色的絲綢飄蕩著,冷風吹動著每一處的角落,也把鳳夙曦整顆炙熱的心吹涼了。
我從來沒擁有過誰,誰也沒擁有過我 所以這是我悲傷。
有時候說習慣太可怕,殊不知依賴是瓶毒藥,你已經把毒藥含在了嘴裏 明知下咽多麽危險,但你沒辦法吐不出來咽不下去,隻能停留在嘴裏,直到真正毒發,你才發現自己有多後悔,可沒有人來救你,所以不想死要趁早告別。
房間裏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聲,霜鏡聽的真切,方熠深深歎口氣。
“歐陽叔叔……”
“占卜的東西我都沒有動,占卜的房間我也沒有派人打掃,我知道宗女肯定會來,占卜早就選中了我,他與宗女的事情我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方熠望著眼前這長長的台階說道。
“多謝金仙術士,這裏恐怕是宗女最後一處寄托的地方了,如果金仙術士把這裏也打掃了,宗女的苦恐怕就無處發泄了。”霜鏡對方熠充滿感激。
鳳夙曦哭到聲音沙啞,好像這一路就把這一輩子的淚水流幹一樣。
我們的路隻能到這裏了。
如若恰逢歸來,你再也不是我的歐陽叔叔,我亦不是你的小曦了。
漓塵還在花間翩翩起舞,不知疲倦。
遠處跑過來一個粉衣的姑娘,她名喚煁芷,是這次萬花節脫穎而出的姑娘,她培育的花隻會開一瞬間,眨眼之間就會落敗。
“嬌姬你都跳了一個晚上了,你快停下來休息一下吧。”煁芷萬分著急。
漓塵從袖口出飛出長長的絲綢,淡淡說道“我不累,不想休息。”
礙於身份煁芷又不能上前去阻止,眼珠快速滾動,突然眼前一亮,“嬌姬,玉清仙君因為勞累過度陷入昏迷,到現在還沒有蘇醒,您不打算去看看嗎?”
聽到鹿景瑜的消息漓塵慢下動作,腳尖落在地麵上,看著煁芷不像開玩笑的臉,“什麽時候的事?”
“我也是今日剛剛聽說。”煁芷呼吸還不通暢,大概是找漓塵找了許久吧。
漓塵立馬吩咐煁芷,“快去把那朵奇花拿來,我要親自將奇花磨成粉末,上一次玉清仙君不肯收下,一定是我用的方法不對,這一次我將奇花磨成粉末,玉清仙君不收也要收了。”
煁芷愣了神,“嬌姬如果你要親自磨成粉末,那耗損你的靈力,洞天界的規矩就是我們不能親自去磨我們自己的奇花啊。”
“沒關係的,那點靈力日後就會恢複過來的,煁芷你別廢話,快去給我取來。”漓塵一臉不在乎,滿心掛念著鹿景瑜的事情。
煁芷沒辦法違背漓塵的意思,隻好將奇花取來。
漓塵二話不說擺弄手勢,對著奇花使用靈力,黑色的花蕊散發出光芒,一點點吞噬漓塵的靈力,要想將奇花磨成粉末,必須先毀掉花蕊。
忽明忽暗的光芒自己煁芷臉上映襯著,煁芷皺著眉頭,可以清楚的看見漓塵逐漸變白的嘴唇。
“嬌姬,你快停下,你這樣下去會受內傷的。”煁芷欲要阻止漓塵繼續的動作。
不料被漓塵快一步,漓塵狠狠衝著煁芷一瞪眼,“不許過來,奇花的功效你我心知肚明,花黎姑姑說過,奇花一定要用在關鍵的時候,現在就是關鍵的時候,玉清仙君一定太操勞了才會昏迷不醒,所以我要為他做點什麽。”
煁芷搖頭,“妖姬還說過,如果磨奇花的是洞天界的人,那麽會遭到奇花的傷害的,嬌姬你快收手。”
漓塵不理會煁芷的話語,盯著奇花花蕊不斷用力,光芒越來越強烈,漓塵的臉色也蒼白了起來。
“嬌姬……”煁芷急壞了,就在這一刻突然“砰”的一聲,奇花花蕊爆開。
漓塵欣慰一笑,煁芷卻不曾開心,嬌姬一定受了很重的內傷,因為她的嘴角緩緩淌出血,卻還沒收手,接下來的事情就是把花瓣磨成粉末。
“嬌姬,讓我來吧。”煁芷害怕這樣下去,漓塵還不知道要承受多少傷害。
“不行,這是我的事情,這傷由我承擔就好。”漓塵牙齒上都染著鮮血。
奇花花瓣緩緩上升,呈現出粉末狀下落,漓塵的靈力還在不斷傳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