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二話 紅為血霞】
『第一百六二話 紅為血霞』
落星玉吃力的收了收，歐陽學禹立刻轉過身，扶著他的肩膀萬分感激道，“太清鬼幽，這次多謝你。”
落星玉喘著粗氣搖了搖頭，“你的時間不多了，剛才我感受到的到，你的符紙……想做什麽盡快去做吧。”
歐陽學禹拍了拍落星玉，“你可還可以，能否獨自回去？”
“不用管我，你快去吧。”
歐陽學禹一狠心起身拿起用絲綢包裹好的長劍奪門而出。
有了落星玉給的靈力，整個人看起來特別有精神，歐陽學禹知道這樣的狀態撐不了多久，必須快點不能在鳳夙曦麵前露出任何破綻，不然一切就前功盡棄了。
歐陽學禹匆匆忙忙的離開，沒有察覺到身後偷偷跟著的蓁冗。
占星困界裏的鳳槿刖握緊了拳頭，她知道歐陽學禹這一去，意味著什麽，對鳳夙曦意味著什麽。
隻是事到如今，鳳槿刖還沒想到歐陽學禹為什麽要執意斬斷連心花，她沒想到這一切是與自己相關。
鳳夙曦醒過來了，呆滯的坐著，無論霜鏡說什麽都聽不進去，就在霜鏡一點辦法都沒有的時候，門被推開，一道暖陽射進來。
鳳夙曦蒼白的臉被陽光包圍，那個朝思暮念的人此時此刻就在眼中，這不是錯覺。
鳳夙曦抓著被子，身子微微前傾，歐陽學禹踏著陽光一步步而來。
霜鏡低頭下去。
歐陽學禹走到鳳夙曦麵前，滿是心疼，鳳夙曦怎麽把自己折騰的這麽憔悴，而且還瘦了好多。
鳳夙曦張了張嘴卻發現什麽都說不出來，歐陽學禹突然拿下自己的麵紗，坐下來一把抱住鳳夙曦，將她緊緊的抱在懷中。
小曦，我想這是我最後一次抱你了，一會我要對你做特別殘忍的事情，你會恨我吧，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即便恨我，你也要好好活下去。
鳳夙曦被歐陽學禹這樣溫暖的抱著，一動不動，隻是不過一個瞬間就淚如雨下，顫抖的嘴唇和握拳的手，一點一點搭在歐陽學禹的身上。
“歐陽叔叔，你可是愛我的？”
歐陽學禹更為用力了一些，鳳夙曦與他更為貼近了一些，歐陽學禹皺著眉頭，在鳳夙曦看不到的時候，紅了眼眶，事到如今，他不能說愛她，不能給她負擔，過了今天，她就再也不屬於他，還是殘忍一些吧。
歐陽學禹最終還是一個字都沒說，鳳夙曦想要知道的一句肯定，他不曾提及。
鳳夙曦的身體顫抖起來，更加肆無忌憚的哭了起來，“歐陽叔叔，你非要如此對待小曦嗎，你真的不要小曦了嗎？”
“小曦，你瘦了很多，別再折磨自己，快點好起來，玄仙界還需要你。”歐陽學禹將眼淚埋在鳳夙曦的秀發中，沒敢露出任何破綻。
鳳夙曦趴在歐陽學禹的肩膀上，“你與蓁冗那種種都是真的嗎？”
歐陽學禹發懵，他與蓁冗之間是發生了什麽事情被鳳夙曦看到了？
鳳夙曦見歐陽學禹不回應，繼續追問道，“那日我去找你，你與蓁冗那般恩愛都是真的嗎？”
歐陽學禹立刻警覺，蓁冗一定在這其中做了什麽，現在不是解釋誤會的時候，算了就讓小曦誤會下去吧，恨他總比思念來的舒服不是嗎。
歐陽學禹一咬牙答道，“嗯。”
鳳夙曦瀕臨絕望聽到這個肯定的答案後，被黑暗深深吞沒起來。
鳳夙曦一把推開歐陽學禹，滿目淚痕歇斯底裏道，“既然你們情深義重，又何必還要來招惹我，歐陽學禹就當我錯了情義，誤會了你的深情，還請你日後不要來招惹我了。”
歐陽學禹被突然抽離出熱度，有些發愣，想要伸手去觸碰鳳夙曦的時候又弱弱的縮回來，不就是要魚死網破嗎，還顧忌那麽多幹什麽。
如果不讓鳳夙曦徹底陷入絕望，又怎麽會讓連心花發作，到時候斬斷的更為徹底一些。
歐陽學禹隻覺得口幹舌燥，額頭上滲出大量的汗水，符紙消耗了落星玉的靈力，如果再不快點，恐怕來不及的。
歐陽學禹心下一橫，“小曦，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答案嗎，我今日就是來告訴你的，我從來不曾對你動過心，我也不曾愛過你，自始至終我都隻在乎蓁冗一個人，礙於她是我的徒弟，我才不好意思公布於眾，你不過是我用來掩人耳目的一個借口。”
歐陽學禹後退一大步，微微有彎腰的舉動，鳳夙曦大腦嗡的一下，耳畔也隨著嗡嗡作響，她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猛然掀開被子，快速下地站直了身子，恐怕這是她最後的自尊了吧。
鳳夙曦顫抖的手指著歐陽學禹，“你……你說什麽……”
歐陽學禹故意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看著鳳夙曦，“怎麽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你非要我再次向你重複一遍嗎？”
如果能夠看見可以看見，歐陽學禹的苦，他有多難才能夠說出這些傷人的話，也許鳳夙曦就會好過一些了。
歐陽學禹不僅僅傷了鳳夙曦，也同樣給自己最後一擊重創，他的愛在這一刻變得支離破碎，什麽都剩不下了。
鳳夙曦無比震驚的神情一時之間忘了有任何動作，愣愣的站在原地，陷入自我麻醉。
“鳳夙曦，你從小就像個膏藥一樣整日粘著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煩，如果我愛你，你想想我為什麽不與你在一起，為什麽不來提親，你好好想想，如果我愛你，為什麽還要讓蓁冗回來，你明明那麽寄回蓁冗的存在。”歐陽學禹句句逼人，每一句話聽起來都是有那麽多無懈可擊的理由，讓人無法反駁，就好像這就是事情的真相一般。
鳳夙曦突然拘謹著身子，緩緩坐在地上，手捂住心口，這是連心花發作了？
歐陽學禹本能的向前邁一步，不行忍住了，不能有任何關心的動作，歐陽學禹硬生生的把腳抬了回來，居高臨下用清冷的目光看著難受難控的鳳夙曦。
安靜半晌後，鳳夙曦竟然從牙縫裏擠出，“我不信，我不相信……”
歐陽學禹更為難過，他果然沒有愛錯人，隻是沒有緣分陪著她走完這漫長的一生了。
是歐陽學禹沒有這個福氣，是他們緣分太淺，有緣相識，有緣相知，卻無分相守。
鳳夙曦倔強的抬起頭，看到的是破碎的歐陽學禹，“歐陽叔叔，你當真說的都是實話嗎，我不信……”
歐陽學禹握了握背後的長劍，他要如何才能下手呢，強忍著淚水，打轉都不許。
歐陽學禹俯下身蹲在鳳夙曦麵前，她的眼睛通紅通紅，腫的那麽厚。
“你要如何才能相信，我說的都是真的呢？”歐陽學禹輕巧的反問。
鳳夙曦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噗嗤一笑道，“很簡單，你殺了我，我便相信你是真的愛蓁冗。”
鳳夙曦怎麽也忘不掉過去那些細碎的時光，發生過的事情，那麽深刻，你叫她如何相信，歐陽學禹是愛蓁冗的。
鳳夙曦是堵上最後一次自己的心，就看歐陽學禹會不會殺了自己，這段情是否就在這一刻徹底了斷。
隻是鳳夙曦不知道，這樣的要求是幫了歐陽學禹，他正愁沒有一個適合的借口令鳳夙曦絕望呢。
鳳夙曦眼睜睜的看著歐陽學禹站起身，然後從背後緩緩取下長劍，不知哪裏來的風，吹動著歐陽學禹麵前的碎發，顯得他格外冷漠與無情。
歐陽學禹握著長劍指向鳳夙曦，鳳夙曦難以自信，又似乎帶著絕望忍著疼痛，緩緩站起身。
占星困界中的鳳槿刖咬著牙捂著心口，這次連心花的疼痛實在厲害，想必是鳳夙曦徹底絕望了吧。
鳳槿刖盯著麵前這一幕，佝僂著身子，疼的厲害，鳳夙曦卻能能夠直起身子。
“你當真要殺我？”鳳夙曦一把握住長劍，掌心中瞬間就紅了一片，一滴一滴的鮮血下落，猶如此刻的歐陽學禹。
歐陽學禹的表情依然冷漠，手中卻沒了動作，言語提及間還要冷漠絕情，“我隻是想讓你知道，我並不愛你，蓁冗才是我的唯一。”
這句話沉沉的落在鳳夙曦的耳朵裏，流淌入心底，鳳夙曦盯著破碎的歐陽學禹，緩緩張口，一字一句。
“我是愛你的，從一開始的遇見到今日你要殺我之時，隻是愛的太累了，太沉了，我祝你和蓁冗幸福美滿。”
說完，鳳夙曦目光一涼快速鬆開手，自己衝上長劍，動作之快歐陽學禹還沒反應過來。
頃刻之間，這房間裏起了大風，鳳夙曦痛苦的呼喊聲特別刺耳，萬丈光芒從鳳夙曦體內飛出，歐陽學禹驚魂未定的鬆下劍柄。
狂風吹動著，猛然吹開了窗戶，吹開了門，光芒亮了整個宗女神殿。
鳳夙曦前所未有的疼痛迫使她拔出長劍，一口一口的鮮血不斷向外湧出，步步後退，直退到床榻邊緣，破碎的目光裏滿是淚水，望著歐陽學禹模糊不清的臉，鳳夙曦發出笑聲，你終究還是為了蓁冗殺了我。
歐陽學禹額頭冒出大量的汗水，呼吸越來越凝重，此時此刻他多想將鳳夙曦抱在懷中，告訴她別害怕，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可是歐陽學禹不能這麽做，這麽一鬧結束後，想必他們就要變成陌路人了吧，這樣也好，路的盡頭不會讓鳳夙曦太過牽掛。
鳳夙曦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模糊，體內源源不斷的靈力飛出，通亮。
宗女神殿發出這巨大的光芒引來了許多生靈的好奇。
占星困界裏的鳳槿刖捂著心口滿地打滾，牙縫裏擠出，“歐陽學禹，鳳夙曦……”
斬斷連心花發出巨大光芒，鳳槿刖承受不住這種疼痛，大量梨花瓣堆積在這裏後發生爆炸，給這個占星困界炸出一道裂痕。
鳳槿刖瞬間失去知覺，陷入黑暗。
鳳夙曦緩緩閉上眼睛，向後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