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九話 星尾螢火】
『第一百一九話 星尾螢火』
經過昨夜的驚心動魄，長孫柒秋生下世子，白白胖胖的惹人喜愛。
淩修染的心情好了很多，看著躺在床上的長孫柒秋抱著孩子，滿心歡喜。
“你都告訴喬洛窈了？”長孫柒秋抬頭看向淩修染，一旦把所有的話都說開了，想必也是到了最後分離的時刻了。
“還沒有說完，有些事情我還是不想說。”淩修染唯獨沒有說出大唐線人這個秘密。
長孫柒秋垂下頭看著孩子，點了點頭，她一直都明白，淩修染的心一直都有那麽一個人，不是自己不是喬洛窈，淩修染做了那麽多都隻為了那麽一個人，而這個孩子，也不過是淩修染給淩家的一個交代。
片刻沉默後，淩修染起身準備離開。
“王爺，孩子的名字。”長孫柒秋發問。
淩修染頓了一下，總要留下點什麽來回憶這段時光。
“我想讓喬洛窈起。”
“好。”長孫柒秋閃著淚光，不管最後結果是怎樣，喬洛窈已經不可磨滅了。
長孫柒秋曾經雷厲風行心狠手辣，這些不過是個傳說罷了，她所求的隻有陪伴淩修染身側足矣。
所以長孫柒秋變得事事順從，隻要淩修染開心就好。
喬洛窈從昨夜回來之後就一直站在窗前，直直的站著，一夜未動。
今天的陽光可是真好，淩修染耳邊回蕩著收到眷洛書信的內容。
若是安好，怎可不放下所有，放過彼此，成就各自的天涯海闊。
淩修染想著這些，推開喬洛窈的門。
綠絲十指緊扣，目光暗淡，一切都該有個結果了。
“喬洛窈。”淩修染緩緩開口呼喚她的名字，想必這是最後一次了。
“王爺來了，就坐吧。”喬洛窈紅腫的雙眼回身，身子有些僵硬。步伐有些緩慢，畢竟站麻了。
淩修染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卻沒有聞到花香。
“王爺，你身子不好，就該在房間裏好生休息，如果王爺有事就快說。”喬洛窈的態度特別淡然，興許是想通了，興許是絕望了。
淩修染拿下手帕，卻看見手帕上粘著鮮紅的鮮血。
“王爺？”喬洛窈驚訝開口，滿懷擔憂。
“不礙事，舊病而已，你是知道了。”淩修染邊說邊從袖中拿出一封類似書信的東西，鄭重放在桌子上。
喬洛窈看著黃紙疑惑開口，“這是什麽？”滿是好奇的問道。
“咳咳……是休書。”淩修染的聲音很輕，很柔和，他的身體實在太虛弱了，
喬洛窈一下子起身，隻是看著淩修染說不出話。
淩修染蒼白的笑了一下，“娶你過門，是本王的錯。從今以後，你便沒有王妃的束縛了。”
淩修染想了許久做了這個決定，喬洛窈該去飛翔了，她的人生不該被當成夢一場。
喬洛窈剛想張口說什麽，站在門旁的綠絲，忽然在嘴角滲出血，懸著的心終於放下，嘩啦一下子，軟座在地上。
喬洛窈震驚萬分回過頭趕緊跑過去，手握住綠絲，這短短的時間裏，到底還有多少真相。
綠絲微笑著，趕在喬洛窈開口之間顫抖的說道，“小姐，對不起，一直有個秘密埋在綠絲心底，其實我是大唐的細作，許多年前留在你身邊，就是為了勘測你們淩國的消息。”
“你在說什麽？”喬洛窈萬萬不能一時間接受這些，鮮血是真的，沾染著喬洛窈的手。
“小姐，當初大唐派我來的時候，目標是時家，可是我卻被小姐收留，這麽多年小姐待我真心實意，可是綠絲卻沒有這個福分，其實王爺早就發現了我的身份，一直不告你，就是怕你接受不了。王爺一直都在保護你，什麽都不讓你管，我就沒有信息往外傳。也就不能傷害到你。王爺知道你要是嫁了別人，別人若是發現了，就會連你一起殺了，甚至還會牽連喬氏，後來側王妃掌握大權，都是為了保護你。”綠絲大口大口的鮮血往外湧，用最後的力氣說出這些真相。
喬洛窈搖著頭，眼裏再也哭不出悲傷，她拚命搖著頭。
“原諒我……好不好……小姐？”綠絲緊緊握住喬洛窈。
綠絲決定要保護喬洛窈的時候，就注定這一天遲早會到來，她是大唐的細作，細作不該有屬於自己的感情，一旦有了感情，那麽細作便是犧牲品。
“不，這不可能，怎麽會這樣……綠絲……”喬洛窈哀嚎著。
綠絲眼淚順著眼角慢慢滑落，從來也沒有這麽輕鬆的時候。
淩修染艱難的起身，蹲下一起和喬洛窈看著。
“小姐……”綠絲滿眼眷戀和不舍，如果有機會有可能，她不想離開，她還想守著喬洛窈一輩子。
“傳大夫，我要醫好你，我不能沒有你。”喬洛窈慌了神，這是真相還是打擊，本就混為一團。
“小姐，沒用的，綠絲已經決心去了，大唐派我來之前，就給我服下了丹藥，若不月月服用她們給的解藥，綠絲就會……綠絲已經許久不用這解藥了，綠絲要保護小姐。”綠絲抓住喬洛窈的手，微笑著快速說完。
喬洛窈抱著綠絲，除了悲傷卻哭不出來，壓在心底極為難受。
“此生能認識小姐，真好，以後沒有綠絲了，小姐你要珍重。”
綠絲最後湧出一口鮮血，輕輕閉上了眼睛，錯落下去的手，沒了溫度。
喬洛窈張大了嘴巴，大腦一片空白，花香迅速彌漫起來，“綠絲……”
綠絲就像睡著了一般，若不是嘴角上的血跡刺痛著喬洛窈的目光，她還以為這一切是夢境。
綠絲這一生帶著秘密而來，如今終於可以幹幹淨淨的離去，她前所未有的安心，終於一身輕鬆。
“我本以為這個秘密可以一直瞞下去。”淩修染感傷的說道。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原來你一直在保護我。”喬洛窈的眼睛模糊了整片色彩，花香令人眩暈。
“好了，這一生你也吃了不少苦，你是幹淨的，我已經上報了皇上，你姐姐，會派人來接你，關於阿巴多台，你姐姐已經替你們安排了。”淩修染緩緩起身，他一直什麽都知道。
“王爺？”喬洛窈驚訝的看著淩修染，就連退路淩修染早就想到了。
這，還有什麽可抱怨的呢。
喬洛窈看著懷中安詳的綠絲，突然覺得自己也是幸福的，他們都是用生命來愛自己的人，還有什麽可怨的呢。
“你我已經沒有關係了，走吧去尋找你自己的人生吧。”淩修染淡然一笑。
“姐夫是麽，這種稱呼，自從那個滿林梨花的午後就再也沒叫過了。”喬洛窈感歎著。
“以後，你會有幸福的，忘掉這裏的一切吧。”淩修染微笑。
“王爺可以幫我把綠絲好好的安葬麽。”喬洛窈身上的花香越來越濃，越來越濃，比平日裏的還要濃烈。
“好，本王還有最後一件事情，給我的孩子起個名字吧。”淩修染想記住這段時光，這一別想必再也不會重逢了。
喬洛窈思考片刻後，“桃之夭夭，灼灼其華，那樣的年華再也不存在，就叫其華吧，淩其華。”
“好。”淩修染滿意的應著。
淩修染與喬洛窈互相笑著，這一笑想必化解了所有的恩恩怨怨吧。
這時門外有人輕叩門，“王爺，宮裏派人來了，說是接二小姐回家。”
淩修染和喬洛窈視一眼，以後要各自珍重了。
喬洛窈身上的花香濃烈到嗆人，淩修染望著她慢慢轉過身去，一點點幻影與花黎重合。
突然喬洛窈轉過身，望著淩修染，那目光分明變了顏色。
二話不說跑到淩修染麵前，一把抱住他，淚如雨下。
“以後的路，不管是凡塵還是靈域，都剩下你了，不管你是九宮星君還是淩修染，你都要努力把鳳槿刖贏回來，我會帶著最真摯的祝福，祝你們幸福。”
淩修染聽不懂喬洛窈在這裏說什麽，喬洛窈繼續說道，“謝謝你肯原諒我，感謝這場凡塵讓我們彼此彌補過錯。”
喬洛窈的身上重重疊疊出現幻影，花黎的容顏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喬洛窈鬆開手，看著淩修染的模樣，我與你終究是錯過了。
喬洛窈慢慢轉身，緩慢的走出去。來人是貝貝。
淩修染雖然聽不懂喬洛窈今日這番話，想必日後他會明白。
“二小姐，我們走吧。”
對於喬洛窈來說，之前受了那麽多的苦，現在知道這些事情的真相，反而更沒有多大的感慨了。
親王府的大門被關上的瞬間，喬洛窈回了頭，再也回不來了。
花黎與慕灼從一開始分開後就分開了，前世所有的虧欠，到此結束了。
喬洛窈身上突然沒了花香，原本在眉心隱隱約約閃亮的光芒也不見了。
反倒是洞天嬌姬漓塵身旁的香氣越來運濃，漓塵站在長空之下，抬頭仰望藍天。
“花黎姑姑……”
眷洛書剛剛吐了所有吃的，這個孩子很能折騰，晴似墨焦急得很。
“娘娘，你怎麽害喜害的這麽厲害。”
“沒事。”眷洛書搖了搖頭，剛喝了口水，淩風遙便走進來。
“你這麽難受，什麽也吃不下，朕很是心疼。”
“沒事，忍忍就過去了。”眷洛書漱了口，搖了搖頭。
“讓你受苦了。”淩風遙滿眼的擔心。
眷洛書笑了一下依偎在淩風遙的懷中。
“對了，妹妹的事情，皇上可做好了打算？”眷洛書突然抬起頭發問。
“朕，找阿巴多台談過了，其實，他本名不叫阿巴多台，他叫耶律阿保機，是契丹貴族。喬洛窈要更名換姓的嫁過去，這樣才能順理成章。”
“更名換姓？”眷洛書發問，喬氏藝隻剩下喬洛窈了，如果她變了名字，那便再也沒有了喬氏。
“朕都安排好了，叫述律平。”
眷洛書疑惑的看著淩風遙，等著他給出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