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話 非我所鍾】
『第八十九話 非我所鍾』
陶楚用過早膳,覺得無聊至極,“貝戎,去把舒宜叫來,讓她陪著本宮下下棋,本宮也不會覺得時間這麽難熬。”
“是。”貝戎心疼著陶楚。
今天的陽光可真好,陶楚看向窗外,她看上去很年輕,可不知何故,卻在眼裏看到一種類似死灰的東西。
陶楚知道,沒有人可以保護自己,唯一可以保護自己的隻有一顆不在跳動的心,也許這樣的說法自相矛盾,似乎,無情人總是活得最瀟灑。
那一年她還是懵懂的少女,天真無邪一身清脆鈴鐺,後來她終於明白,要想成為一個合格的皇後,就不得不舍棄一些東西。
正在陶楚陷入深深的沉思的時候,一個聲音打斷了一切思緒。
“臣妾參見皇後娘娘,娘娘天保九如。”
“銘舒宜這麽快就來了啊,好快坐,本宮閑來無事,私心想著讓你來陪本宮下下棋。”
貝戎將棋盤端上來,擺好。
“娘娘,您看起來憔悴不少啊。”舒宜緩緩坐下,順手拿起一顆棋子,一邊下棋一邊說道。
“你覺得,你手中的棋子還是當初那般的光滑嗎?”陶楚將手伸進棋盒,觸碰著一些冰涼的棋子。
舒宜拿起棋子,看了看輕輕搖頭道,“棋子磨損了可以換掉,一旦容顏不再,就變得大勢已去。”
“舒宜,你這一步走錯了。”隨後陶楚放下一顆黑子,堵住了舒宜的步伐。
“舒宜你看,大局已定,你還有什麽能力能夠力挽狂瀾?”陶楚的心沒有激動。
舒宜一聲輕笑,“娘娘,您錯了,您看,這一步是陷阱。”
隨後舒宜落下一刻白子,將整盤棋局逆轉過來。
“對不住了娘娘,臣妾贏了。”
陶楚震驚萬分,明明把舒宜所有的路都堵上了的,怎麽好端端的卻沒注意到這裏還留下了一條出路。
此時此刻貝戎走進來,“娘娘,柔貴妃來了。”
“剛剛痊愈,就來看本宮,還真是有心了。”陶楚看著棋局,悠悠開口。
時清歡邁著高傲的步子走進來,“給皇後姐姐請安了,皇後天保九如。”
陶楚依靠著棋盤,轉過身來,看著時清歡,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你身子剛好,就出來,可別吹了冷風,到時候再責備皇後的不是。”
“謝皇後姐姐關懷,請皇後姐姐放心,汪太醫說了多出來走動走動,對身子也有好處,何況這樣的好的日頭,讓臣妾整日躺在床上,臣妾也躺不住不是。”千回扶著時清歡坐下,貝戎前來上茶。
“真是讓你受苦了,為皇上誕下公主。”陶楚一針見血,直接觸碰著時清歡的痛痛處。
時清歡臉上閃過一瞬間不自在,“自然比不得皇後姐姐,為皇上添了皇子,雖然淩瀾姍是個公主但皇上很是喜愛。”
陶楚的語氣越來越僵,她沒有心情在這裏和時清歡逞一時口舌之快,“如果柔貴妃沒有別的事情,就回吧,我和舒宜還要下棋,就不久留你了。”
時清歡臉上的笑容不見了,千回扶起她,“那臣妾告退,皇後姐姐天保九如。”
時清歡氣的不行,本來打算來陶楚這裏,好好羞辱她一番來著,南宮木葉稀銀瑜的事情,遲早都會浮出水麵,若不是當年陶楚暗自默許,事情也不會變成今天這般模樣。
時清歡搖晃著身體慢慢走出來,語氣裏充斥著恨意,“算什麽,本宮不就是生了個公主嗎,你不就是生了個皇子嗎,神氣什麽。”
“娘娘,你又何苦和皇後鬥氣,傷了自個兒的身子。”千回不解的說道。
“本宮……算了,陪本宮去禦園走走。”時清歡也不想同千回解釋什麽,有些事情懶得說。
隻是令時清歡沒想到的是剛走到禦花園,時清歡就撞上迎麵走來的淩風遙和南宮木葉稀銀瑜。
什麽,本宮今天和小人反衝是不是,一定是出門沒看黃曆。
自從南宮木葉稀銀瑜出來,淩風遙對她不管不問,令她最終坐不住,這次主動找上淩風遙,死活都要拉著淩風遙出來逛逛。
淩風遙礙於南宮世家麵子問題,不得不陪著南宮木葉稀銀瑜出來走走。
時清歡硬著頭皮走向前,微微屈膝,“臣妾參見皇上……”
“柔兒,快起來,你身子剛好,就不必行禮了。”
淩風遙從南宮木葉稀銀瑜手中將胳膊抽出來,一把拉住時清歡,自然的扣住時清歡的手,滿是深情。
這可氣壞了南宮木葉稀銀瑜,她借機說道,“柔貴妃剛剛給皇上誕下了一個公主,一定很開心吧。”語氣裏充斥著嘲諷。
“念貴妃所言的極是,十月懷胎的辛苦,怕念貴妃無法體會了。”時清歡不甘示弱的回擊著。
南宮木葉稀銀瑜氣的臉漲紅,剛要張嘴的時候,話語被接走了。
“好了,既然都是散步,就一起吧,柔兒自己散步也乏味不是。”
時清歡露出笑顏,輕輕點頭。
“皇上?”南宮木葉稀銀瑜質疑,這……
“你也不要拘謹,同為後宮姐妹,還是要好好相處,是不是?”淩風遙的話回絕了南宮木葉稀銀瑜的滔滔不絕。
這一次出來南宮木葉稀銀瑜可是花了很大的心思,沒想到就這樣被毀了。
南宮木葉稀銀瑜的微笑已經蕩然無存,腦海裏一片空白走著走著,淩風遙先看見了喬洛書和寧殊也在禦花園賞花。
喬洛書與寧殊兩個人有說有笑的,忽然喬洛書一抬手,一指,言語僵住。
遠處的淩風遙一左一右佳人環繞,南宮木葉稀銀瑜和時清歡。
幸好離得遠,喬洛書轉身就走,剛才的話也不說了,花也不賞了。
寧殊順著方向看去,怪不得,喬洛書姐走的這麽著急。
淩風遙看見喬洛書快步離去,牽著時清歡的手一下子鬆開了。
時清歡看著淩風遙看的方向,心裏有了衡量,南宮木葉稀銀瑜向前一步,伸手想抓住淩風遙的手,可是淩風遙像風一樣的跑開了,是跑來了!
“皇上……”南宮木葉稀銀瑜大喊,手中隻是握住了冷冷的空氣。
時清歡愣在原地妃靜靜地看著,隻是看著。
淩風遙的速度極快,風一般的穿過寧殊的身邊。
寧殊隻是輕輕的喚出口,“皇上?”即便如此也無法耽擱下淩風遙的步伐。
時清歡轉過頭看著南宮木葉稀銀瑜,冷冷的說道,“本宮還以為你出來後,地位不會變呢,可見你也不過爾耳。”
“你給本宮閉嘴。”南宮木葉稀銀瑜氣的直跺腳,咬牙切齒的。
“也不過如此,念貴妃,南宮木葉稀銀瑜的時代已經過去太久了,如今也算是也許能夠明白昔日皇後的默許了。”
時清歡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麽事情,昔日陶楚的默許應該是淩風遙的默許。
南宮木葉稀銀瑜身子仿佛失去力量,一軟蹲坐在地上。
皇上,你就這樣的不愛臣妾了嗎,還是說你從來都沒有愛過臣妾。
時清歡見到這樣的南宮木葉稀銀瑜,也懶得理她,轉身離開。
喬洛書的步伐很快,淩風遙在後麵緊緊地追著,終於追上後緊緊地從後麵環抱住喬洛書。
“聽朕說。”淩風遙氣喘籲籲,喬洛書心頭一軟慢慢轉過身來,欲想掙脫淩風遙的懷抱。
“你放手。”
“朕不放,朕永遠都不會放開你的手,朕會緊跟著你的步伐,永遠都跟在你的身後。”
喬洛書在氣頭上,哪裏肯聽淩風遙這般深情的告白,一股腦的努力的掙紮。
越是反抗淩風遙拉的就越緊,場麵一片混亂。
“洛書已經盡力了,我知道我不可能成為你的唯一,也不可能是你唯一的妻子,也可不能將你留在身邊,洛書真的盡力了,我不去看,不去想,還不行嗎。”喬洛書悠悠開口,實在難過。
淩風遙心疼的看著喬洛書,“書兒,朕知道,朕知道,朕是皇上,很多事情都變得身不由己。”
“那你放手,我不想打擾你和其她人在一起。”喬洛書還是執意要離開。
喬洛書仍然那麽執著。
淩風遙一把將喬洛書扣在懷裏,彼此的心跳,那麽的慌亂。
淩風遙看著喬洛書的眼睛,那溫柔的吻,留在喬洛書的額頭上。
寧殊剛好走過來。
這份情,與誰共訴?
你贏了江山,我陪你君臨天下,你失了天下,我陪伴你東山再起。
你的一世痛楚,我願與你分擔,此生,你的疼是我最大的悲傷。
我最大的幸福,無非就是,我在鬧,你卻在笑。
靈域聖地,落星玉站在水晶牆壁麵前看的清清楚楚,身旁站著傷好的山隱白墮。
“你這般掛念鳳槿刖,她是不會知道的。”山隱白墮感歎著。
落星玉搖頭,“你看羽淩風,不管是在靈域還是在凡塵,他都義無反顧的追隨著槿刖的步伐,而我和慕灼都做了些什麽,現在想想真是覺得可笑,好歹慕灼有能陪她一起經曆凡塵彌補的機會,而我呢?”
“太清鬼幽,你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責備到自己身上,我們大家都看得清楚,你為了鳳女每一次都是生死邊緣,這又何嚐不偉大?”
落星玉轉過身看著山隱白墮,撲通跪下,山隱白墮一愣。
“太清鬼幽,你這是為何?”
“凡仙宿命,我請求你一件事情,求你一定要答應我。”
山隱白墮看著落星玉這麽懇切的目光,實在不忍,扶起落星玉道,“你且說是什麽事情,若我能夠便就助你。”
“請讓我看一下鳳槿刖在凡塵之中,這一世要經曆多少痛苦。”
山隱白墮鬆下一口氣,還以為是所為何事,按道理來說給落星玉看看也不是不可以,可惜了。
“太清鬼幽你有所不知,鳳女的命運已經被宗女改變,早就不按照原本的命格行走。”
落星玉後退一步喃喃道,“也就是說,還不知這一世能否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