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話 後欲斷腸】
『第八十一話 後欲斷腸』
“你管它麽做什麽?”淩風遙低著頭看著奏折說著。
“若不修她們,它們會沒有規矩的生長下去,就失了原本的美色。”喬洛書興致勃勃的回答。
今日宮廷裏不同往日,是一個特別的日子。
剛剛窗外還是一片豔陽,現在竟然下起了大雨,淩風遙倒是笑了一下,“看來是天注定,不想讓你走。”
“那可不行,這一柱香就要燃盡,今日宮裏的規矩,燃盡香,我就要離開。”
按照宮裏的規矩,在這個特別的日子新進宮的秀女,誰的位分最高,誰就要在這裏呆上一炷香的時間。
“孫啟柳。”淩風遙呼喚出口。
孫啟柳推門進來,“皇上。”
“拿朕的披風來,和朕的傘來。”
“是。”
淩風遙接過東西,將披風披在喬洛書的身上,將傘放在喬洛書的手上。
“回去的路上,要注意點,不要淋到雨,你的身子弱,還沒痊愈。”淩風遙仔細囑咐。
“臣妾知道了。”
兩個人相視而笑。
“那皇上,臣妾先走了。”
淩風遙點點頭,喬洛書屈膝行禮準備離去,走到門口又回過頭做了個拜拜的手勢,帶著笑意轉頭關好門,淩風遙的目光被關在門裏麵。
春的味道越來越濃,房簷邊的冰已化成水急速下降。
嬌嬌和貝貝跟在身後,嬌嬌故意說道,“小姐啊,現在你是所有人羨慕的對象了。”
“休得胡說。”喬洛書羞澀垂著頭。
貝貝也笑著,“小姐,我從來沒見過你這樣甜美的笑過。”
“我見過,當年小姐……”嬌嬌的話止住了,喬洛書的步伐也止住了。
從那一別,再無相見,這次相見,竟是雨景。
淩修染就站在麵前,清晰又模糊。
“微臣見過眷嬪。”
“眷嬪見過親王,親王笑逐顏開。”
這尷尬的語氣被大雨衝散,淩修染動了動步伐,往前走了幾步,喬洛書讓開道路。
就這樣擦身而過,喬洛書的心中再無悲傷,淩修染的背影成了一堵牆,厚厚重重。
書兒,最後一次,這樣稱呼你,我們之間的過去,隻能用過去來形容了。
早就在你回來後,我就知道不再是因為我了,你的心早已對風遙傾去了。
也罷,我們都該有自己的人生,自己的命運。
隻要大家還活著,隻要大家還能見到,就夠了。
雨勢漸緩,喬洛書抬頭看向天空換來貝貝一臉疑惑。
在夢裏,無數次夢見再次相逢的場景,至今真的遇到了,卻是這樣的場景。
喬洛書開始了新的步伐,就這樣背對著背淩修染,去向了兩個方向。
我們緣淺,這條路前麵的曙光,我們根本迎不來。
不是迎不來,是慕灼傷鳳槿刖的心太深,唯有這一世償還,才能解開心結。
喬洛書若有所思的走著,麵前橫過一位黑衣女子,很快就過去了。
喬洛書心裏一驚,有一種預感越來越強烈。
那個是女子不是就是舊聞的風雲人物?
時清歡不小心打翻了安胎藥,神色一片慌亂,不安被放大,卻不知所為何事。
陶楚推翻了棋局,再也無心下棋,心亂如麻。
淩風遙隻是感覺到莫名的慌亂,仿佛什麽東西正在侵蝕著自己的內心。
關於過去,關於你,告一段落。關於未來,關於我, 重新開始。
午後的陽光炙熱的,也正是剛剛下過雨,空氣也是一片清晰。
喬洛書換好衣服,準備出門,嬌嬌開門,“小姐,外麵的花要開了。”
“快要開了。”
喬洛書重複著。
貝貝走進來,“小姐要出去?”
“嗯,你們不必跟來,我就隨便轉轉。”
喬洛書出來後,陽光透過手指,溫溫暖暖。
一路小徑,很不湊巧的遇見了安荷。
“臣妾參見安芳儀。”喬洛書屈膝行禮。
見安荷遲遲不開口,喬洛書也抬起眸子道,“你我不和,現在又無人,怕是你又要做些什麽。”
“這是皇宮,再說你恢複慕夫人的位置遲早的事。”安荷這次的舉動令喬洛書很意外,她怎麽突然收斂了不少。
“你抬舉我了。”喬洛書淡淡回應著。
安荷冷笑一下,快步離開,現在喬洛書正是得寵的時候,不能與她過多糾纏。
安荷,不能留,喬洛書望著安荷的背影下了狠心。
喬洛書不知不覺漫步到時清歡的池塘,那裏的魚歡快的很,雨過後空氣不僅新鮮,而且還泛著泥土的氣息,池塘的裏的溫度也開始習慣了遊魚,豔陽的炙熱很快襲來,樹木也發出新芽,新的一切,是春的開始。
淩風遙有個習慣,每年春的時候都會來這池塘喂魚,往年都是時清歡陪著,而如今柔貴妃的身子怕是不能來了。
喬洛書靜靜的看著遊魚,就這樣等著淩風遙來。
“洛書?”一聲驚呼。
喬洛書慢慢回身,喚自己名字的正是淩風遙。
“臣妾……”剛要行禮就被淩風遙製止了。
“等多久了?”淩風遙握住喬洛書冰涼的手,明明已經是春天了,她的手怎麽還是這麽涼?
“也是剛剛來,我自是知道皇上的習慣,怕皇上自己一個人無聊,就擅自主張的來了。”喬洛書解釋著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朕不怕你來,朕怕你不來,你不在朕身邊,朕不會開心。”淩風遙將喬洛書的手放在胸膛。
“瞧,皇上都出汗了。”喬洛書另一隻手拾起手帕,輕輕擦拭。
水裏的魚清瀅瀅的吐出泡泡。
風遙,我願意就這樣一直等著你。
離開後的安荷直接去了‘雨露殿’探望即將臨盆的時清歡。
“娘娘,你那池塘,皇上已經允許眷嬪在那裏了。”安荷憤恨的說著。
時清歡倒是波瀾不驚,“你去過了?”
“我隻是去看看。”安荷強行為自己辯解著。
時清歡不急不慢,不瘟不火的繼續說道,“那是本宮的池塘,你也去過了,若今日不是眷嬪去了,恐怕就是你了,那裏的魚怎麽樣了。”
“娘娘……”安荷這才有了害怕的模樣。
時清歡越發的懶了,半躺在椅子上,“本宮不怪你,你你且說來我聽聽。”
“魚們,都很歡愉。”安荷垂下頭,
“歡愉?那隻是氣候在這,等到氣候一過,池塘水失了溫度,也就沒什麽歡愉的了。”時清歡困意襲來。
“若是皇上控製好溫度呢?”安荷不服氣的問道。
“就算如此,天命終歸是天命。”時清歡懶洋洋的模樣,實在疲憊。
“安荷明白了。”安荷再次垂下頭。
“本宮身子越來越乏,沒什麽事,你就先回去吧。”時清歡想要休息了,肚子一天一天增長起來,睡眠也一天一天跟著變多了。
安荷起身,“臣妾告退,貴妃福祿鴛鴦。”
時清歡看著安荷的背影冷哼一下,看來你也不是老實,都有自己的野心,與蘇雪塵如出一轍,若不是拿蘇宸沅牽製你,還真是不好掌控。
想到此處,時清歡懶洋洋的問著千回,“蘇宸沅那邊他怎麽說。”
“娘娘放心,他說他有空就會去看安荷。”
時清歡微微笑著,很好一切都在掌控中。
風吹起水波,寧殊正在花園裏散步,自己腹中的孩子也快出世了,時清歡不是沒下手,隻是每次下手後都能被寧殊巧妙的躲過去,可見寧殊計謀不比時清歡差半分。
寧殊正好撞見出來散步的楊樂思和林善行。
“臣妾參見鑫嬪娘娘。”
楊樂思和林善行一同行禮。
寧殊倒是一笑反問道,“你是慧美人,你是雲美人?”
“正是我們。”楊樂思回應道。
“也不過如此,慧美人,真是想不到想你這樣的女子也能進宮?”寧殊拿起繡帕遮住嘲諷之意。
“鑫嬪娘娘?”楊樂思抬起頭,難以置信的模樣。
“本宮說錯了嗎,身材魁梧如大熊,嗬嗬……”
寧殊身後的青盞笑著說著,“娘娘,她身邊的雲美人還算是標誌,就是沒有做娘娘的風範。”
“你?”林善行起身向前一步,卻不曾想到楊樂思卻衝出來直接扇了青盞。
青盞滿臉驚訝,看向寧殊。
寧殊發怒道,“反了你們了。”
揚起手狠狠地打在楊樂思的臉上,林善行看情況這麽亂,也上前,使場麵更為混亂。
三位娘娘就這後花園大庭廣眾之下不像樣的打了起來。
“都給本宮住手。”
三個人停下來,一起看像聲音的方向。
楊樂思看了一眼,不屑地說道,“你誰啊,趕來管我們的事?”
寧殊一想剛才的話,本宮?看她的穿著,還有言談舉止想必是哪位身居高位的娘娘,寧殊連忙行禮,“臣妾參見……不知娘娘是哪個宮裏?”
那女子一身盛氣淩人的冷光,姿色絕美。
“你是?”
“臣妾,寧殊,鑫嬪。”寧殊規規矩矩回答著。
“算你識相,本宮就是久居‘芳草長堤殿’的念貴妃。”
這女子一臉高傲,威風八麵。
寧殊心一驚,隻是聽聞過,芳草長堤殿裏住著位娘娘,南宮木葉稀銀瑜。尊品貴妃,封號念。
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一直不肯出來,本應貴妃之位就有一人,就是因為她遲遲不肯出來,皇上又不能讓貴妃之位空出來,所以才封了時清歡為貴妃。
但也沒有廢了念貴妃的身份,很多事情寧殊也隻是聽說。
“都是皇宮之中的妃嬪,在這大大出醜,都該罰,徘徊。”
“在。”
一個丫頭從南宮木葉稀銀瑜身後冒出來。
徘徊是她的的貼身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