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話 早有定奪】
『第五十九話 早有定奪』
喬洛書昏昏沉沉的醒了，身上多了一件衣服，她用手拽著衣角，隻覺得溫暖，偶爾聽見腳步聲，心裏暗想是不是天亮了。
“恩公，是你嗎？”喬洛書握緊身上的衣服，試探性問道，眼前的漆黑令她無比害怕。
腳步聲停下了，卻沒有聲音回答喬洛書的詢問。
“恩公，是不是你？你倒是說句話啊。”喬洛書焦急著害怕著，畢竟自己看不見任何意外都會發生，喬洛書本能的手在胡亂的摸索著。
“澤汐……”
喬洛書手中的動作僵了下來，久違熟悉的聲音，令她慌亂的心突然穩定了下來。
“百裏芷？”喬洛書輕輕吐出口。
“澤汐。”百裏芷心跳很快，連忙向前，奮不顧身的緊緊地抱著喬洛書。
喬洛書被這突如其來的溫柔嚇了一跳，沒有回應的被百裏芷抱著。
“澤汐，你嚇死我了。”
“你知不知道，我以為我永遠都見不到你了呢，我以為我也再也聽不見你的聲音了呢。”
“澤汐，都是我不好，我沒有好好的保護你。”
百裏芷把臉埋在喬洛書的頭發裏，一股腦的說出來這一串話，喬洛書失蹤的這些日子，百裏芷才知道自己有多喜歡。
喬洛書垂下的雙手沒有作為，她很感激百裏芷為自己做的所有，包括救了自己的性命，可是感激不是愛，感激不能同情感相提並論。
喬洛書的心就那麽大，曾經住滿了淩修染，後來她拚命的把淩修染寄擠出去，換進來淩風遙，她再也沒有別的力氣與地方容納百裏芷或者溫寄柔。
“沒事，這不怪你。”喬洛書的聲音開始哽咽。
“澤汐對不起，王後已經被殿下禁足了。”百裏芷不知要說些什麽才能彌補自己的難過。
喬洛書搖頭，手在摸索著百裏芷的臉，“你不要自責，我現在好好的。”
“嗯。”百裏芷雖然答應下來，心裏還是揪著疼。
百裏芷不知是錯覺還是預感，他覺得他要失去了喬洛書了，而且是一種徹底失去。
喬洛書眉頭慢慢的發生了變化，用手捂住頭慢慢垂下，一副痛苦的麵容。
百裏芷連忙問道，“你怎麽了，澤汐？”
“眼睛好痛，頭也好痛。”喬洛書的眼睛仿佛被千萬針刺，生疼生疼。
百裏芷一下想起那封信裏提及的，連忙開口道，“我們回家，你上了藥，回家洗了就可以複明了。”
喬洛書含含糊糊的聽去，還不忘問上一嘴，“救我的人是誰？”畢竟這麽長時間了，那個恩公還沒回來，聽百裏芷的語氣就猜的出來，恩公不在這裏。
喬洛書何等聰明，很多事情不用問，聽著別人的隻言片語就能猜出很多事情。
這種能力仿佛與生俱來。
“你不知道？”百裏芷心下一緊。
“你沒見到？”喬洛書驚訝。
“不知道，沒有。”兩個人異口同聲。
百裏芷見喬洛書痛苦的表情不得猶豫半分，“我們回去吧。”
喬洛書點了點頭。下一秒身子一傾，“百裏芷，你幹嘛。”百裏芷將澤汐橫抱在懷中，“我抱你回去。”
“不行，你放我下來。”喬洛書不肯。
“外麵的路不好走，我們要快點回去的，你放心，我輕功好，很快我們就能回家了。”百裏芷不給喬洛書拒絕的機會，邁著沉穩的步伐離去。
這山洞裏還有昨夜燃盡的灰燼，這個素未謀麵的恩公，在喬洛書心底記下了。
而靈域聖地，落星玉的情況卻不太好，幸好太清各大長老全力相救，最後保住了性命，但落星玉受了很大的內傷，靈力也有多半損耗，要想恢複需要一段很漫長的時間。
落星玉醒的時候，坐在身側的是歐陽學禹，並非阿映。
原本阿映是要守著落星玉的，統統都被歐陽學禹攔了下來，阿映也知道自己的責任，靈域內任何人都可以動情，唯有阿映和霜鏡不行。
阿映是守護鳳槿刖的人，霜鏡是守護鳳夙曦的人，一個鳳女一個宗女，鳳女關乎靈域的安康，宗女關乎玄仙的安危，而所有的目的都是玄仙晶石。
阿茵與霜鏡不能有任何男歡女愛的心思，這是規定也是死規矩。
所以阿映很清楚自己的責任，也能夠明白歐陽學禹的苦心，她便慢慢轉身，不能陪在落星玉的身旁，隻有遠遠觀望。
阿映時常後悔，如果當年能夠向霜鏡一樣勇敢就好了，她們二人被玄仙長老派去守護她們需要守護的人，霜鏡勇敢的提出抽出自己得情絲，這樣她便可以初心不負，一生不被情困。
阿映如今想來，當初霜鏡這麽做是最好的方式了，在情絲還沒有成長的時候，抽出來省的如今這般麻煩。
落星玉在歐陽學禹的摻扶下坐起來，他的身體很虛弱，也因此變得很輕薄。
歐陽學禹連連搖頭，“值得嗎？”
落星玉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我不過是硬闖了一下水晶牆壁，相比你來說，反而是我想問值得嗎？”
歐陽學禹臉上的麵紗更添幾分神秘感，“你知不知道，差一點你就……”
“還記得那日你問過我，也許我會因為這份情付出代價，我怎麽回答你的嗎，金仙占卜今日的回答還如那日一般。”
歐陽學禹藏在袖口的手，捏出幾分紫色靈力，又收了回去。
“如果我沒猜錯，你沒了心是與鳳夙曦有關吧。”落星玉的聲音輕柔的撩撥著歐陽學禹的心。
歐陽學禹想起那日毫不顧忌的與鳳夙曦吻在一起，終究是在無法壓製心口符紙的時候，猛然推開鳳夙曦，並用靈力禁錮了鳳夙曦，交代了阿映將鳳夙曦送回玄仙界，歐陽學禹得以倉皇逃脫。
“可見是被我說中了，原來你我都是一樣的人，這生命終究會走到盡頭了。”落星玉蒼白一笑，刺痛著歐陽學禹的眼睛。
雖然落星玉的話聽起來很刺耳，但他說的確實是事實，歐陽學禹在占卜卦中已經看到了不是嗎。
“你若能夠放下這段感情，你的命格還會出現轉機。”歐陽學禹開口勸誡著落星玉。
“哈哈哈……換作是你你放的下嗎？”落星玉爽朗的笑聲，早就看淡了生死，如果真的有朝一日能夠為鳳槿刖做點什麽，死而無憾了。
落星玉一向灑脫，這點是歐陽學禹學不來的，他顧忌太多，不然也不會用符紙來續命。
因為鳳夙曦除了歐陽學禹就沒有人可以懂她的喜怒哀樂了。
不像鳳槿刖她還有青梅竹馬的羽淩風，幡然醒悟的慕灼。
歐陽學禹必須要想盡辦法得活下去。
靈域聖地起了風，不知迷了誰的眼，耽誤了誰的行程。
馬車一路飛奔著馬上就要到了目的地，轎子中的人心情十分忐忑。
天空突然飄起了雪。
淩風遙想了一會，對孫啟柳說道，“匕首給我。”
“匕首，少爺？”孫啟柳茫然。
“快，不然馬上就要到了。”看著淩風遙的麵容不像開玩笑，太過認真不得不讓孫啟柳遞給他。
淩風遙看著匕首，一閉眼睛咬著嘴唇，將匕首狠狠的紮進自己的肩膀。
“皇……夫君，你這是幹什麽？”陶楚滿是驚恐，用手怕按住血流不止的肩膀。
“姑爺……”貝戎急得手足無措。
“少爺少爺……”孫啟柳懵著臉。
淩風遙皺著眉頭拔出刀，陶楚連忙按住傷口，一定很疼吧，淩風遙的臉上全是汗水。
“你這是為什麽？”陶楚心疼極了。
“我沒事，不然我們怎麽混進他們家，總要找個借口住在哪裏吧。”淩風遙也順勢按住肩膀，這麽疼也不能填補心裏的想念。
“你可以傷我，傷任何人，為什麽偏偏傷自己。”陶楚不解。
“這裏沒有誰比我更適合，你們放心吧，我沒事。”
陶楚的淚腺一下就被填滿，是真的很心疼，也是真的很心酸，為了喬洛書淩風遙竟然到了不惜傷害自己的地步。
嬌嬌全程都是捂著嘴驚訝，一字也發不出來。
就在這時，馬車停下來了嬌嬌第一個反應就是到了，拉開簾子，果然到了心心念念的地方。
陶楚連忙擦幹自己的眼淚，扶寫淩風遙下了馬車。
貝戎跳下馬車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屋子裏喊人，“有沒有人在，救命啊。”
貝貝聽到呼喊走了出來，滿臉疑惑的看著這一群人，“你們是誰？”
陶楚在貝戎在後麵大聲的說道，“姑娘，你行行好，我夫君中了刀傷，這冰天雪地的我們也無處可去……”
“刀傷？”貝貝打量著這一行人，沒敢做出什麽反應，畢竟這裏是百裏芷的私人住所，平日裏不許收留外人的。
陶楚與淩風遙麵麵相覷，貝貝看向周圍，拿不定主意。
遠遠的有個人影，漸漸的漸漸的漸漸的越來越清晰，人影走進了，貝貝露出喜色，“公子……”
貝戎下意識緊緊的抓著嬌嬌的手，並輕聲的在她耳邊說到，“按計劃行事。”
雪花翩然，貝貝欣喜的高呼著，百裏芷抱著喬洛書回來了。
嬌嬌的身體欲前傾，貝戎拉的緊，嬌嬌也沒做出什麽大動作。
百裏芷靠近的時候，看著院外站的這幾位人細細打量，貝貝走到百裏芷身邊連忙解釋道，“公子，他們說受傷，要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
百裏芷想到懷裏的喬洛書，需要趕緊用水清洗眼睛，就隨便答應了她們。
“好，一起進去吧。”
陶楚與淩風遙秉著呼吸終於鬆口氣。
回到那一霎那，歲月無聲也讓人害怕。
枯藤長出枝椏，原來時光已翩然輕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