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醫生,一次刺殺和樂公子
順風酒館地處兩郡交界,是商客旅人必經之路,故而取名順風,有個好的寓意在,酒館客官聽著舒心,自個做生意也能順利。
日頭升到頭頂,也正是吃飯的點兒,奔波的商客早歇好腳等著吃食,一般來,靠著窗子的位子要好些,因為既能瞧著路上景色,還能知曉上來的客人,提防著些歹人,地界連著的地方歹人多,都算是兩郡邊界,管的鬆,亂。
這會靠窗的是位公子,姓樂,名世君,獨自一人坐著,凳子旁靠著把劍,但看劍鞘顏色暗沉,想是用了多年。
劍身雖舊,但不影響殺人,這是樂公子的名言。
他靠著窗子主要是覺著陽光照進,暖和,按理修道之人不懼寒暑,不舍晝夜,但這位樂公子獨獨喜歡曬太陽,覺著曬太陽便於修行,在不在理另,單純有這執念。
人有執念是好事,明心在這一塊。
樂公子舉著筷子端詳,數著上邊的紋路圈數,等著上菜。
就在樂公子數的歡快的時候,桌子旁來了兩人,麵色不善。
一個胖子一個瘦子,胖子雙手叉腰,手腕處帶著金屬做的護腕,光線照射反光,晃著樂公子的眼,瘦子則雙手抱胸,嘴裏不知在嚼著什麽,吧唧作響。
“換個座,到裏邊那張空桌,坐這晃眼。”瘦子吧唧完到,嗓子尖尖地,比話刺耳。
“日光晃眼,倒還沒你這鐵疙瘩晃眼。”樂公子淡淡回了句,轉頭看筷子,想著什麽了,又埋怨,“這會又忘了數第幾圈了。”
瘦子餘光瞟見劍鞘,見灰灰沉沉的,很久沒用的樣子,沉聲。
“別給臉不要!趕緊滾蛋!”
樂公子沒聽見一般,朝著窗外正忙著趕驢的商客笑著,“你這驢怎麽光會叫,拉不動貨?”
商戶聽了,也笑著回應,“公子笑了,這是騾子不是驢,驢和馬生的雜種,拉貨比馬可厲害。”
樂公子聽罷哈哈大笑,“我怎麽看著胖不胖,瘦不瘦的,原來是頭雜種。”著從懷裏取出二兩銀錢丟過去,,“拿去買些吃食,別餓著這騾子,怪可憐的。”
商客接過銀錢,笑著應了句,“謝公子!您吃好嘞。”
樂公子這邊有一茬沒一茬地聊著,話裏話外滿是譏諷,這胖瘦兩兄弟臉都綠成菜葉了,手都握得緊緊的,就見那瘦子氣急敗壞,呼喊了句,“找死!”一拳頭朝樂公子臉上揍了過去。
凝丹初境,如此囂張?樂公子心中掂量了會,正要動手,就見那胖瘦二人突然倒地暴斃,後腦勺銀針發出一道冷光。
樂公子正納悶,又是數道銀針飛舞,夾雜著陰冷的殺機,裹挾著本是寧靜的空氣,攪動著酒館內的靈力,逐顯狂暴,單看銀針威力,來者在破海境往上。
然而就在銀針飛在半空之時,忽然如斷線風箏一般,四散亂飛,打在酒館的橫梁,樂公子正自好奇,就見一人飛快跑到胖瘦二人身前,手指扣著喉嚨脈搏,抬頭看著樂公子,笑了笑,卻不正是有雲。
這電光石火間發生的一幕幕有些奇怪,樂公子來不及細想,酒館內又有數道身影閃現而出,目光所指,便是樂世君。
有雲嘿嘿笑著,嘴裏念叨。“在下就是個醫生,看看這兩人還有救沒,你們打你們的。”
來者個個提著彎刀,沒等有雲完,便揮砍過來,有雲抱著腦袋用手臂擋著,樂公子見狀急忙抽出長劍,橫掃而過,劍光夾雜濃鬱靈力,貼著有雲腦袋飛過,頃刻間來者五人向後倒去,砸壞了若幹桌椅板凳,商客哪裏敢動,蜷縮著趴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
再看那五人,皆盡重傷倒地,留有一口氣在。
“還不出來?”樂公子朝對麵窗子喝到,顯然是感知到那人的存在。
“長生宗的樂公子,實力果然不容覷。”從窗子外飛身進一人,身著暗紫長袍,麵色醬紫,眼瞼處散發濃鬱黑氣。
是白簾教的俊生言,修為周初境,善使飛刀。
白簾教與陰門並稱江南雙魔,白簾教主暗器毒藥,陰門則重功法秘籍,各有所長,但修煉方法仍是殺人取丹為主。
“什麽時候你們這些歪門邪道也敢如此招搖了?”
“樂公子笑了,我白簾教向來隻做分內之事,安分守己。”俊生言冷笑,目光逐漸淩厲,質問。
“三日前殺我弟子可曾想過後果!”
樂世君想起了前些日子殺人越貨的白簾教弟子,看著俊生言淡淡地了句。
“替行道罷了,算我的因果,是該有個了結。”
“了結?哈哈哈,憑你區區破海?”俊生言大笑,臉上皺紋堆在一塊,越發難看。
樂世君劍鋒一轉,寒芒即到,長生宗是世間正派,與白簾教之流自算死敵。
俊生言見狀急忙後退,衣擺飛舞,其間散出無數飛刀,刀光淩冽,絲毫不比樂世君的劍慢。
樂世君一劍剛落又起一劍,長生劍訣講究生生不息,綿綿不絕,劍光接踵而至,但俊生言好歹是周境,飛刀中牽連自身靈力,也不是那麽輕易可破。
劍意與飛刀交織亂舞,在空中發出嗤嗤灼燒聲音,這是靈力摩擦迸射的火花。
樂世君接連遞出十八劍,一息靈力悉數湧出,方才勉強攔下,正自調節靈力,可俊生言哪裏會給機會,飛刀之後又見飛刀,眼見數把飛刀帶著殺機直指而來。
樂世君這才皺起眉頭,自己果然還是瞧了對方,比起對方貫通地的深厚靈力,自己調整起來終究會慢下一口氣。
修道者交鋒,不爭朝夕,隻在一息之間,慢了便是個死字,猶豫間,樂世君左手向上,便準備用上師父交給自己的靈符。
他的師父海上人是長生宗的二長老,是位無限接近太虛境的大人物。他交給樂世君的五道靈符,每一張均可抵得上歸一境全力一擊,危急時刻保命綽綽有餘。
隻是沒想到這麽快就要用掉一張,他雙眼死死盯著俊生言,後者頓時感到陰冷的殺機。
就見他手中兀地出現一張金黃色的靈符,其中隱隱散發威芒。
“這是!”俊生言意識到大事不妙,急忙抽身,可就在這時,所有飛刀突然轉變方向,朝著俊生言飛速射去,這突然的變數讓二人都感到一絲震驚。
“居然還有個大魂師!”俊生言大喊,後背卻已經中了飛刀,刀上抹著毒,頃刻間毒發,渾身動彈不得,躺在地上。
實際上樂世君早就察覺到了大魂師的存在,隻是先前不確定對方是否會出手搭救,於是在猶豫該不該用師父給的靈符。
他目光看向一旁的有雲,別有深意。
有雲注意到樂世君的目光,裝著不知情,跑向倒地的眾人,一一搭住喉嚨脈搏,嘴裏嘟囔著,“哎呀!怎麽都沒了性命?可惜我一身醫術沒處使。”
“這些可都是些歹人,先生千萬別救啊。”
“是啊,白簾教的人陰險狡詐,心別中了暗算。”
旁邊酒客見狀急忙勸,生怕有雲仁心大發,不管黑白都給救起來,到時免不了大夥遭殃。
樂世君笑著眯起眼睛,這子哪是在救人,分明在殺人取丹,居然也是個魔教中人,不過看著倒挺有意思,也不戳破,了句。
“多謝先生搭救,看完病我請公子喝一杯,店家!”
樓下二瞅著樓上動靜在樓梯處觀望,此時聽到樂世君呼喊,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樂世君見狀到。“有這位先生在,自會好好處理這些人,趕探緊上酒菜,我這肚子叫了半了可。”
二回過神急忙點頭,跑到樓下了情況。
有雲逐一探遍先前幾人,發覺大多是凝丹滿境,靈丹吸收的靈力不多,不由有些不滿,目光看向倒地昏迷的俊生言。
這家夥應該在破海之上。
走過去,神魂感知靈丹之所,手指輕輕搭在喉嚨處,正準備取丹,俊生言的衣服裏有什麽東西發出濃鬱的靈力。
“咦?”有雲眼珠子一轉,悄悄從中摸出一個瓶子,神魂查看,發現裏麵裝著許多靈丹,一般而言,靈丹離體之後會很快四散靈力,而這瓶中靈丹卻好像能一直保持靈力充沛。
有點意思。有雲悄悄收起瓶子,手指再度搭在俊生言喉嚨上,靈力由雙指間迸射,由神魂牽引直達靈丹處,剛一觸及,便感受到了靈丹內磅礴的靈力,心中歡喜。
體內魔丸開始牽引著靈丹中的靈力,頃刻間俊生言的靈丹便消失不見,其中一道細微光點閃爍而出,有雲神魂急忙阻攔,但那光電隻是微微停滯,還是朝著南邊飛去,速度飛快,有雲略感疑惑,緩緩收回手指,看著眾人。
“這位公子出手不凡,居然無一幸免,實在恕我這醫生無能為力啊,唉!”有雲歎了口氣。
眾人聽得也是鬆了口氣,好在都死絕了,這白簾教行事惡毒狠辣,若是沒有死絕,在場的都不見得能幸免於難,心這醫師真是心腸太軟,但礙於樂公子在,忙道。
“先生醫者仁心,既然盡力了,也就沒什麽惋惜的,何況”
“何況這幾人本就罪不容誅,更無惋惜。”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議論著,有雲在一旁偷笑,片刻方才又到。
“這屍體大夥幫著給抬到酒館後頭埋了可好?不然想必會影響大夥吃飯的興致。”。
眾人附和,二見了也來幫忙,不一會就把幾人的屍首搬離,這時,樂世君緩緩道。
“先生賞臉,坐下吃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