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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會的瀧川·克裏斯·優來說,他的大腦在高速地轉動著。
想著要如何去幫助澤村那家夥‘解決’打者。
看上去,澤村榮純之前所說的那番信誓旦旦的話,並不需要他這個第三者去‘找補’,畢竟不管澤村榮純最後做不做得到,其實都跟他瀧川·克裏斯·優沒多大的關係。
然而,瀧川·克裏斯·優卻不是這樣子簡單地去看待事情的。
在他看來,身為捕手,最大的責任便是輔助投手投球。
就算澤村榮純沒有說過那樣的話,隻要他這個捕手此時站在了這球場上比賽,不管投手是誰,他都有責任輔助站在投手丘上站著的投手去解決打者。
通過之前幾輪的對上,瀧川·克裏斯·優已經清楚了解到日暮杉在打擊上到底有多麽恐怖!
日暮杉他作為‘打者’的恐怖不僅僅是在技術上的,還有其打擊態度。
在瀧川·克裏斯·優看來,這兩者中,更為恐怖的是打擊態度。
人是有感情的,因此在做事的事情,不可能說就跟那機器似的,隻要程序設定好了,就一板一眼地去工作,除非是機器出現了可題,否則不會有任何的變化。
因此,作為‘人’的打者,站在打擊區上時不發生任何的感情波動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於是,在平時的時候,他們這些捕手在引導投手投球的時候,針對打者的情緒波動去製定配球是必備的。
可是,在瀧川·克裏斯·優眼中看來,站在打擊區上的日暮杉,卻是個從來就不會配合‘對方捕手’的家夥,站在打擊區上的他不僅冷靜萬分,還從頭到尾理智地可怕。
所以,他們這些投捕,想要解決‘日暮杉’這樣的打者,隻能從技術方麵入手。
那就是,以實力絕對碾壓。
如果做不到,沒有那個絕對實力的話,等待的他們這些投捕的就隻有——球被對方給漂亮打出去。
以技術上來說,澤村他還遠遠做不到碾壓日暮。
至於利用球路之類的方麵去解決日暮的話,也並不現實。
這時候瀧川·克裏斯·優思來想去,最後還是覺得今天他們唯有與日暮杉‘正麵對決’才有那麽‘一線生機’。
可是,‘正麵對決’四個字,說得輕巧?
但看看之前川上和丹波他們,最後的結果都是球直接被轟出了全壘打。
在這樣的事實前提下,還隻是一年級的澤村,在前不久也曾被日暮他給轟出了支全壘打的他,真的能做到嗎?
他之所以認為‘正麵對決’有那麽‘一線生機’,也是因著澤村他因為自身身體素質的緣故,打者很難將他投出的球擊中球心,這樣的話,他們就能極大程度上去利用守備解決那被打出去的球。
可是,這裏麵要求澤村他在投球的時候,需要完全按照自己說的去做,一丁點失誤都不能出現。
澤村他能做到嗎?
這份不確定這時候是縈繞在瀧川·克裏斯·優他的心裏頭。
不過,這時候他也隻能相信對方了。
想著,瀧川·克裏斯·優手下便比劃著動作,“澤村,我想,你應該很清楚此刻站在打擊區上的打者的‘厲害’,所以,接下來的投球,你隻要發生一點失誤,你就要有準備,球會被擊出‘全壘打’。”
“克裏斯學長,我知道的,不過,這一次,我有信心自己能做到,最重要的是我相信克裏斯學長你,也相信著我身後站著的那些學長們!”
“好,那來吧,第一球……”
本壘板前蹲捕的瀧川·克裏斯·優在從投手丘上站著的澤村榮純的眼中再一次看到了那份‘信任與堅定’的目光後,所有的顧慮在那一瞬間就消失了。
棒球場上,投捕配合下想要去完成那最完美的作品,最大的前提便是‘信任’兩字。
也許,今天的他們,在這本壘板上,還真的能完成所有人都稱之是‘完美的作品’。
這時,站在打擊區上的日暮杉,雙眼中看不到任何情緒波動。
他在這一刻隻是麵無表情地注視著投手丘的方向。
在這期間,他不去在意投捕的動靜,也不去在意投手後方守備的動靜,隻是放空大腦,耐心地等待著球的到來。
突然,他看到了那站在投手丘上的人動了。
也許是因為所站位置的角度不同,這一次他意外的發現,此時站在投手丘上朝著自己投球的家夥,投球姿勢有種熟悉感。
好像是曾經在哪裏見到過一般。
不過疑惑隻占據了心神片刻。
當日暮杉發現那飛來的球即將要到達本壘板的時候,他便立即將腦子裏那些不關打擊的事情拋之腦後,注意力重回前方那正朝著自己方向飛來的球。
不過,站在這打擊區上看這球,球速感覺要比站在旁邊看這球的時候要快了些?
記得之前打澤村這家夥的球時,還沒有這種感覺的。
不過這對於‘曾經也能利用自己的投球姿勢,將自己投出去的球造成這種效果’的日暮杉來說,他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投球姿勢的改變造成的。
難道這就是在他前麵上場打擊的人打不中球心的原因?
隻是——
這時候日暮杉心中又有了新的疑惑。
因為去年的時候,他就會投這樣的球,按道理來說,球隊裏的二三年級的選手都看到過他投的球,像這種‘障眼法’應該多少都有處理的那方法才對的呀?
即使在他前麵就隻上場了兩位打者,即使那兩位打者都隻是二軍的選手,但日暮杉相信自己的眼睛,即使是球隊中二軍的打者,也擁有著這個實力。
一個好說,但連著兩個人都被輕鬆解決,那就隻說明了這球裏,一定還隱藏著他現在還不知道的秘密存在。
“那我今天倒要打打看!”
心及於此,球也在這時候進壘了。
這整個過程中日暮杉他雖然都在思考著,但他手中的動作卻是沒有任何耽擱的。
揮棒的動作行如流水,直接就對著那從未離開過視線的球飛來的路勁狠狠地打了過去。
就在那揮出去的球棒要擊中球心的一瞬間,日暮杉是突然發現,球的路徑竟然在這時候發生了變化軌道。
當即,日暮杉便在心中心道‘不好’兩字。
眼見手中握著的那球棒下端就要與球麵擦過的時候,日暮杉下腳一定,整個上半身在這一刻硬生生地停住了往前的那一趨勢。
本來按照他將球棒揮打出去的慣性,最後球棒下端部分會擦過球表麵,但因著此時他的這一動作,直接將球棒停在了半空中,以至於便讓球直接從球棒的下方穿了過去。
‘啪’的一聲,直接就飛進了捕手的手套中。
“好球!”
隨著主審對這一球的宣判,澤村他們在這裏是拿下了一個好球數。
然而,此刻身為捕手的瀧川·克裏斯·優對此臉色卻顯出十分的沉重模樣,沒有一絲的喜悅之情。
因為剛剛日暮杉的整個打擊過程他都看在了眼裏。
原本,按照他的計劃,剛剛那一球,以日暮他的打擊技巧,隻要揮棒了,就一定能打到球,但若是澤村能完全按照了他的要求將球投過來的話,就絕對不會被打中球心,最後那飛出去的球他們能利用守備輕鬆解決。
為此,在澤村榮純投球之前,瀧川·克裏斯·優便已經吩咐後方守備該如何進行‘守備’了。
誰知道,日暮杉竟然半路停下了自己的打擊,破壞了這一切的設想。
想要將因揮棒時產生的慣性在中途停止消失,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力是相對的。
因為打者在做這件事時,身體必然會承受十分大的痛苦。
可是——
這整一個過程中,瀧川·克裏斯·優就沒有見日暮杉的臉上有露出過任何‘平靜’之外的表情。
這時候,瀧川·克裏斯·優心底露出了苦笑。
“在作為隊友的時候,所看到的日暮他的打擊,心中以為是足夠的恐怖了,可等當了對手的時候才知道,原來之前自己的想法隻是自己所以為的而已……”
雖然這時候的瀧川·克裏斯·優心裏麵對日暮杉他作為‘打者’時候的實力刷新了印象,但他並沒有表現出來。
比賽還沒有結束,就示弱,這乃是大忌。
瀧川·克裏斯·優到現在仍然始終相信,棒球比賽是一項充滿‘未知與不確定’的事物。
因此,還不到最後,又怎麽可以輕易就定輸贏呢?
“澤村,剛剛的第一球投得很不錯,接下來的第二球這樣投……”瀧川·克裏斯·優始終用著堅定的信念引導著投手投球。
澤村榮純他從來都是一個容易被情感所影響發揮的家夥,在積極向上的環境下,在越被他人認可的情況下,他就越是能超常發揮。
因此,這一刻站在打擊區上的日暮杉,在他眼中不是一個恐怖得他無法解決的打者,而是一個他想解決同時也能解決的打者。
將手臂往前甩的那一瞬間,目之所及,澤村榮純看到的是站在打擊區上的那道身影。
“日暮學長,對不起啦!”
球離開指間,飛速朝著本壘板的方向飛去。
這一次,站在打擊區上的日暮杉,在有了第一次的打擊經驗後,他變得更加耐心地等待那最佳的出棒時機。
本壘板上的戰役,不單純隻是一場打者與投捕之間的戰役,其實同樣也是一場打者與自己本人之間的戰役。
“哐——”
這一次,本壘板上傳出了清亮的聲音。
什麽?!
難道?!
在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間去追尋那顆從本壘板處飛出去的白色小球。
球在那蔚藍天空的幕布下,勾畫出一道白色的弧度,美麗漂亮。
球飛得很高。
底下球場上站著的選手,隻能仰著頭,就這樣看著球從自己的上空飛過。
球不僅飛得高,還飛出去得很遠。
這一刻,在場所有人都是雅雀無聲,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球往外飛。
就這樣看著球掠過了內野的上空,然後是外野的上空,最後飛出了球場。
“這……”
“不對,這不是全壘打。”
無疑,這一球,日暮杉他打得十分的漂亮,然而,這一球,雖然被打到了球場外麵,卻因著落點的可題,隻能算作是一支‘界外球’。
意識到這一件事實的時候,在場大多數人都為這一球感到可惜。
明明,這一球,隻要往右偏那個幾公分的距離,就是一支全壘打了。
可現在卻是就差了那個幾公分的距離。
不過雖然感到可惜,但這一球,實質上仍是能給投手巨大的威嚇。
這一刻,場下的人的目光是都落在了投手丘上站著的澤村榮純他的身上的。
這時候的他們是在想,經曆的剛剛那樣讓人嚇冷汗的‘一擊’,澤村他還能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般那樣去投球嗎?
反正換做是自己的話,自己是做不到的。
這時候,被大家夥所‘擔心’著的澤村榮純,嘴巴因著剛剛所看到的那一幕微微略張,一副癡呆樣。
看到這的瀧川·克裏斯·優很是擔心。
就在他想著,要不要暫停下比賽,上那投手丘上去跟對方說幾句的時候,就見這時候站在投手丘上的澤村榮純自己用手合上了自己那略微張開著的嘴巴,然後是露出了潔白的牙齒,朝著他大聲喊道,“克裏斯學長,麻煩給我個新球。”
這時候的澤村榮純,看起來就像是完全沒有受到影響的樣子。
對此,瀧川·克裏斯·優心中當然有過存疑。
但他觀察了好一會後,都沒有發現對方有任何‘裝’的樣子,於是,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這時候站在打擊區上的日暮杉看著那站在投手丘上的澤村榮純正中氣十足與自己後方的守備說話的樣子,心道,“看來澤村這家夥,還真的很適合當投手,不過,就算是這樣,我這個當學長的,也照樣不會手下留情得……”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是令日暮杉不住捂頭——做人啊,還是不能去立Flag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