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她,判若兩人,
書房,季北勛背靠著辦公桌,米婭走進來時目光環視一圈,之前就顯得無比謹慎的眼神,現在變得好像越發的凌厲,那迸射出來的目光,尖利如針,異常扎眼,叫人無法忽視。
只一天不見,她給人的感覺,卻已然判若兩人。
季北勛心裡泛起了疑惑,他是最善於洞察人心的,可是這個女人,似乎越來越讓人難以琢磨。
「你想和我說什麼?說吧!」
「季先生……」
她清了清嗓音,無比冷靜的把昨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這些事,季北勛自是知道的,但他沒有道破,權當是第一次聽到,才不想讓她知道自己一直在關注她——這種反常,連他自己都不想面對。
聽罷,他目光深深接話道:「所以呢,接下去,你準備怎麼處理眼前這個糟糕的局面?」
得回小七的部分記憶后,再次見這個男人,米婭開始用一種全新的目光審視這個男人:外形冷酷,身材高大,五官深刻,線條剛硬,衣品優良……
這絕對是一個出類拔萃的男人。
神秘莫測,是第一印象。黑色系衣服,配深邃的目光,相得益彰,令他散發出一股獨特的男性魅力。
成熟、穩重、銳利,是第二印象。說話不疾不慢,話語直刺重點,可見他擁有常人少有的判斷力,並且,他確定她想自己處理。這一問,是在期待。
心思深不可測,是第三印象,否則,他怎麼會借著錢大姐的案子,一點點進入了她的世界,然後,她平靜的生活,就此激起驚浪千丈……
是的,這個男人,在一步步改變她的人生軌跡。
他是極度危險的,因為他正在用他的影響力左右她,令她的生活和他的生活緊緊的纏繞起來。
直覺在告訴她,未來,他還會繼續影響她,可暫時,她卻不能將他從她的生活當中剔除出去,而這種糾纏深了,未來能不能剔除就難說了——他和桑梅之死的某種關聯,成為了她想解剖他的重要鈕帶,令她無法擺脫,只能迎面應對。
「你在研究我?」
見她不語,這傢伙直接點破。
米婭不否認,淡淡道:「季先生不是也在研究我么?」
「因為你身上滿是迷。」
「你身上難道沒迷?」
說這句話時,她揚了揚下巴,那種不馴,更勝之前。
這光景,看得季北勛很是詫然。
之前的她,是溫文冷靜的;現在的她,傲骨錚錚,露出了一絲隱隱約約的難馴的野性,和他對峙的眼神更是流露出了濃濃的自信。這種自信非常的強烈,就好像她是有所倚仗的,敢和一切抗爭到底。
「說說看,你想怎麼處理你現在的窘境。」
扯了扯唇角,他問。
對此,他真的很好奇。
「我想把呂立強送進牢里,判一個無期,這輩子再沒有機會出來。」
靜靜的,她吐出一句讓人無比震驚的大話。
季北勛挑了挑眉:「口氣好大。」
是好大。
旁人若聽了,一定會損:「別不知天高地厚了,滿口跑火車,說話下巴沒托住吧,小心風大閃了舌頭……」
可不是,這話說起來輕巧,可是真要做起來難如登天。
在這個殘酷的社會裡,人的等級制度,一直以隱形的方式存在著。
有錢有勢的人,想要將一個無權無勢的小老百姓弄進牢里不是一件特別難的事,一個沒半點社會地位的無各小卒,想把一個縣城裡的混混大頭目吃上官司,有進無出,那簡直就是天方夜潭。
「我沒退路了。錢大姐這個案子,現在不管我經不經手,呂立強這個嘉寧一霸,我算是徹徹底底得罪了,為了我以後能有舒坦日子過,這是我唯一的選擇……」
她陳述的無比認真,臉上則一片波瀾不驚。
原以為他會再次嘲笑她自不量力,但是,沒有。
他只是勾了勾唇角:「聽上去你這是想破釜沉舟了。」
「可以這麼說。」
「容我問一句,你想怎麼把人送進牢里么?」
「這需要季先生幫一個小忙。」
「說來聽聽。」
「在我收拾呂立強時,我得確保我姥姥的安全,所以,我想請季先生收留下她。這樣,我才能沒有後顧之憂的對付他。只要呂立強惹上麻煩,自顧不暇,那麼錢大姐的離婚辦起來才會順順噹噹……這應該是季先生很想看到的結果對吧……以我看來,這是一件互利互惠的事。」
語氣風清雲淡,眼神堅定自信。
季北勛不免驚奇:她這份信心是打哪冒出來的?
「就只是收留你姥姥這麼簡單?」
原諒他不得不懷疑,平凡如她,怎麼斗得過那個根基穩固的呂立強,畢竟她太弱了。
「對。」
「你想怎麼對付呂立強?」
他又強調的問了一句。
「季先生只需要看結果,至於過程,實在不用過問。」
她挑著下巴,氣勢凌人,那睇視過來的目光,不躲不避,深亮神秘,透露出來的吸引力,絕對是致命的。
哎呀,怎麼辦,他越來越好奇她即將形成的反擊了!
這到底是怎麼了呀?
一夜時間,她竟神奇大變。
他暗暗思量著,好一會兒才點下了頭:「姥姥可以留下,正好,我有很多問題想要問她……」
因為這話,米婭的唇角跟著微彎,眸中閃過精光:「季先生想問的這些問題,我昨晚都問過了……」
「是嗎?結果如何?」
「姥姥不肯說。」
「哦?」
這倒有意思啊……
不肯說的後面,肯定大有故事。
「姥姥不想說的事,旁人恐怕很難套出話來。如果你想碰壁,大可以去試,要是問出來了,記得告訴我一聲,對於這段時間裡發生的事,我現在也很好奇。」
之前米婭覺得季北勛查她的底,大有被冒犯的感覺,現在,她巴不得他查清楚了。
「記下了。」
「既然季先生同意了,那我出去了,不管怎樣,謝謝你的收留……」
她道謝,轉身離開。
季北勛抱胸目送,又扯了扯唇角,心下另生了幾個問題:
她這種轉變的誘因是什麼?
她敢說這種大話的底牌又是什麼?
有件事,他沒法否認,不按常理出牌的她,將他對她的興趣徹底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