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夜半臨深淵
雨又開始越下越大,此時的每一滴雨打在陳子默的臉色,就如鋒利的冰淩一般,刺痛,無比的刺痛。
身上的疼痛也油然而升,刺激著陳子默的神經。他的胸腔像是被萬把利刀刺著,一股絞心的疼痛遍布他的全身。一陣又陣的疼痛猶如江潮一般朝他湧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孫芸扶著子默,淩峰在前麵探路,因為他們都不認識路,而且在白的濃霧中也早就迷失了方向,更不知道他們現在的這裏是山上哪個位置,所以他們隻能向著依稀記得的下山方向走去。
沒有走一會,淩峰便在遠處停下了腳步,而孫芸也發現了這情況,急忙拉住了子默,一起躲在一旁的大樹旁。
子默抬眼看去,隻見淩峰手緊緊地按在劍柄上,四處觀望著什麽,然後又慢慢的蹲了下來,因為太黑也具體看不清楚他在做著什麽,突然他向著孫芸這個方向招了招手,示意沒有問題。
二人這才從樹旁走出,向著淩峰的方向走去,走近才發現,地上有三具屍體。
這正是之前的那三個獵人,淩峰指了指稍微遠一點的那個道:“他還有氣。”
陳子默強忍著疼痛,讓孫芸去看看那邊的人還有沒有救,自己則蹲下身來,看著眼前的兩具屍體。
隻見其中一人右半邊身體沒了,而另一個人身體幾乎被什麽力量砸成了爛泥一般。
“你怎麽看?”陳子默問道。
“應該不是人為的,像是什麽野獸,你看這個就剩半個身子的人,傷口處參差不齊,明顯是被什麽力量直接給撕開的,或許,或許就是這山上的妖獸所為。”
“我也是這麽想的,看來此地不能久留,不定那妖獸還在附近徘徊。”
淩峰扶起陳子默,兩人向著孫芸走去。
“芸,怎麽樣了,他還有沒有救?”淩峰匆忙的問道。
“還好,隻是肋骨斷了,不過應該沒有傷到內髒,頭上也有傷口,應該是撞在樹上留下的。”
“這人真是命大。”陳子默看著麵前的這個人,就是當時獵人中那個領頭的人。“我們快走,淩峰,你就去背著他,我和芸在後麵走,看看能不能就近找個藏身的地方。”
淩峰一愣,他自是不願意管這個拖累,此時帶一個拖累,可能到時候危險就多填了幾分,雖然陳子默也受了傷,但這在他心裏不一樣,而眼前這人隻不過萍水相逢,更本就談不上交情。
但是礙於子默和孫芸,也隻能背起地上那人繼續前進,雨越下越大,前麵的路也被雨簾遮擋的模糊不清。
“我們要快點找個落腳的地方啦!”孫芸大聲的喊道,但是磅礴的大雨讓她的聲音含糊不堪。
就在這時,一個人影從樹叢中跑了出來,同時大喊道:“我總算找到你們了!”
等眾人看清,發現那黑影正是之前的王都尉,眾人大喜。
等到王都尉走進,看到眾人狀況,問道:“你們這是怎麽回事?發生了什麽,這兩人怎麽受這麽重的傷?其他人呢?”
淩峰到:“來話長,那兩個獵人已經死了!屍體就在不遠處。”
王都尉看了看四周,急忙道:“跟我走,我在這附近發現了一個很大的山洞,咱們應該可以躲一躲,等亮雨停了再。”
“好!”
眾人急忙跟著他前進,不消片刻時間,在一個山崖旁陳子默看到了王都尉的那個洞穴。
“就是這裏了,快進去吧!”
眾人進入洞穴,在洞穴口,淩峰放下了那個獵人,抹了抹臉頭上的雨水。陳子默也靠在洞穴璧上,大口的喘著氣,此時疲倦從他腳鑽到肉皮裏、骨髓裏,刹那間,他的肢體,他的骨骼,都仿佛軟綿綿、輕飄飄的了。
王都尉也在這時做了兩個火把,大家看見了亮光,心裏也踏實了很多。
“這裏懸崖旁怎麽會有這麽大的洞穴?”陳子默強撐著疲憊疼痛的身體,邊著邊觀察著這個碩大無比的洞穴,甚至可以這就是一個洞窟。
“我也是發現這洞穴沒多久,當時被毒蜂衝散後,我就一直躲在這裏,洞穴裏麵還有兩條岔路,所以我沒有太向深入查看。”王都尉對眾人道。
“我先進去看看有沒有危險!”淩峰率先到。
王都尉也點了點頭,示意自己也一起去。陳子默想了想,也接著道:“我和芸也一起去。”
他這麽定是不放心兩人,也是有些不好的預感。
王都尉看了看他。“那好吧!淩峰和芸一起,我和你一起。”
陳子默本來想些什麽,他實在是擔心芸的安危,但轉念一想,自己受了這麽重的傷,此刻隻是強撐而已,如果和芸待在一起也是她的拖累,而且淩峰實力也是很厲害,真要是碰到危險逃跑也是沒有問題的,想到這,暗暗呢喃道:“自己現在真的也是個拖累,一點用處都沒有。”一種酸澀無能為力的感覺又湧入心頭。
“那他怎麽辦?”孫芸指了指還在昏迷的獵人。
王都尉看了看那個人道:“就把他先放在這裏,這裏也算是安全。”
眾人沒有異議,淩峰和王都尉那這火把帶著眾人向洞穴深處走去。
洞穴越深處,反而更加的開闊,道路筆直的斜向下延伸,洞穴並沒有之前他們想的會有很多的岔路和曲折的拐角。淩峰伸手摸了摸一旁的洞穴壁。“這像是人工開采的,或許這是一個礦洞。”
火把點亮了四周,垂掛在洞頂的一塊溶洞石,好像一匹昂首狂嘶的馬,揚著一條前蹄,尾巴緊貼在岩頂上,雄赳赳的,似乎要奔馳起來。越向著裏麵走,空氣也越加潮濕,陳子默身上的疼痛也越加明顯,有了半柱香的功夫,眼前便出現了一個岔路。
“我們就向這邊走了!”淩峰指了指左邊的洞口。
“嗯!”子默點了點頭。
“子默哥哥,你要心啊!”孫芸關切的到。
聽見芸的話讓子默的心中暖暖的。“放心吧,我答應了你會保護你的,所以我絕對不會出事,你們要多多心啊!”
進入右邊岔路後,由於道路隻能容下一人過,所以陳子默前麵走著,王都尉後麵斷後,幽靜的洞道隻有時不時的滴滴答答的水滴聲,但是安靜的環境反而更有助於思考。
走著前麵的陳子默在腦海中一點一滴的過著進山前後的事情經過。
首先上山前在羅家莊中有人飛刀傳信,提醒他心陸淩峰;緊接著,在駐軍營地的晚上看見王都尉和陸淩峰悄悄談著什麽,而且不止一次,在南山鎮的晚上兩人又在談著什麽;在進山後碰巧遇到三個不知道從哪裏來的獵人;南山鎮變成無人鎮,而且真的是一個人都沒有;緊接著食物蹊蹺的被人下毒,辛虧是一條不知道從哪裏鑽出的狗替他們擋了災禍;自己晚上上廁所時候被人監視,而且監視的人應該當時就在廟中;第二森林中莫名被毒蜂攻擊,眾人被衝散;自己又被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刺客襲擊,而那個刺客竟然被擊退後就再也不見了蹤影;緊接著那三個獵人又被妖獸攻擊導致兩死一傷。
一串串線索和一件件事件在他心中連接起來,他意識到了自己一定忽略了什麽。
首先南山鎮離河洛城根本不遠,而且是就在商道附近,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妖獸,怎麽會突然有妖獸攻擊?並且他們來南山鎮的事根本就沒有別人知曉,他們三人是偷偷溜出來的,怎麽會剛到羅家莊就有人提醒他心陸淩峰呢?而且那個刺客又怎麽會知道自己在哪?
這時他明白過來,那突如其來的毒蜂也一定是被人故意引出來的,為的是給眾人製造慌亂,那也就暗中一直有人在跟著他們,但是那食物那人又怎麽下毒的呢?如果不是刺客下的,那是。想到這裏陳子默暗暗的搖了搖頭,那就意味著還有另一方勢力,那又會是誰呢?
事情仿佛越來越複雜。
他又從頭捋著所有事情的經過,當想到那些獵人,他猛然一驚,怪不得當時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一個山村的獵人話怎麽會如此文雅,而且剛見到眾人就知道眾人是有官職的人,脫口就稱大人,如果是因為王都尉穿著軍服軟甲他們認出來了,那山野之人又怎麽會知道我們其他人的身份?而且他們在上山遇見陌生人,一點警戒之心都沒有,直接就走了過來,這怎麽會是一個冒險進入危險之地的獵人舉動,現在他怎麽想怎麽覺得那些人是特意在那個地方等著他們的呢!
可是他們三個獵人在獵屋外也傷亡慘重,這又是怎麽回事?難道真的也是湊巧碰到妖獸了,不對,不對,妖獸把人殺了,卻又不吃了他們,那麽,也許他們根本不是被妖獸攻擊的。
不知不覺中,他和王都尉已經走了很遠,爬出一個洞口不大的,就到了岔路的盡頭,那是一個房間大空洞,映著火把微微的光亮,陳子默突然發現那漆黑的洞壁角落中好像坐著幾個人。
他緊忙按著腰間的劍柄,大喝:“你們是誰?”
聲音在石洞中激蕩回響,而黑暗中卻沒有一絲絲的回應。他一點點的挪步過去,靠近了才發現那隻是六七具屍體。那些屍體有的靠在洞壁,有的平躺在地上。他放下了按在腰間劍柄上的手,走過去準備查看一下這些不知從哪裏來的屍體。
這些屍體都收了致命的傷,而且大多數都是一擊致命,屍體都穿著統一製式的鎧甲,看來應該都是軍人,從屍體的腐敗程度看應該死了有一段時間了,他伸手抹去一具屍體胸前甲胄上的灰塵,看見了一個飛鷹的圖案。
他記得這個圖案,他曾在父母留下的遊記中看到過,這是驍麟軍團獨有的耀文,按照王都尉之前的話,那就是這些人是善王麾下的人。
“他們怎麽會死在這裏?”陳子默輕輕地呢喃道。
他繼續查看著其他的屍體,直到看到其中一具屍體的麵容時,陳子默大驚失色。。
那人,那竟然是穿著驍麟軍團鎧甲的王都尉,那屍體是王都尉,那,一直帶著他進洞的是誰?
此刻,跟再他身後的人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