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紀元死期已到
看著孫乾，我冷哼了一聲，臉上絲毫表情沒有，沉聲道：「那可真的是謝謝你了，我長這麼大都想著當名人，你也算是圓了我的夢了。」
「不客氣，我們至少是同學嘛。」他看著我陰陽怪氣的，說道：「我不想跟你瞎扯太多，在我眼裡，你跟一坨屎沒什麼分別，我是來找萌萌的。」
「萌萌不在。」我走到一旁坐在地上，掏出一根煙，慢悠悠的點著，看著愣在當場的孫乾，隨口道：「不幹了，已經回家了，這個廠子真的快撐不下去了，到時候把一些東西變賣了，給幾個股東分了錢，算是徹底完了，我可能也沒地方去，孫總要多收留，要不然流落街頭，太難看了。」
「哈哈哈哈！」孫乾笑的很是癲狂，前仰後合，用手指著我，臉上滿是鄙夷之色，走到我面前蹲下身子，眼睛緊緊的盯著我，一字一句道：「你上學的時候是個廢物，現在依舊還是，放心吧，跟著你爹我混，餓不死你的。」
目送著孫乾揚長而去，我拳頭緊握，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現在不過是權宜之計，等到紀元浴火重生的時候，就看他還能不能笑的出來。
站起身來看到楚老頭站在不遠處，盯著我幸災樂禍，韓露推開門走了出來，已經換好了衣服，看了我一眼，問道：「那玩意又跑來幹啥？」
「能幹啥？冷嘲熱諷唄。」楚老頭一臉笑意的看著韓露，一副為你好的樣子，說道：「姑娘啊，我看你也走吧，這裡連頓好飯都沒有，昨天我還見你晚上出來丟泡麵桶呢，你這麼漂亮，能力又不錯，去哪兒找不到點好工作啊，跟著他混。」
韓露樂了，掉過頭一拍我肩膀道：「聽見沒有？」
我心裡有些煩悶，看了一眼楚老頭，心裡滿是火氣，沒好氣道：「想走就走，有本事你也滾蛋，我自己看大門。」
「我走什麼啊？」他哼了一聲道：「這廠子馬上就是我的了，你也得滾蛋，要我說，現在聯繫一下廢品站，把那些亂七八糟的趕快變現吧。」
看著楚老頭雙手放在背後，嘴裡哼著京劇，慢悠悠的走了，韓露看了我一眼，進了辦公室，我坐在那一個勁地抽煙，她吃完飯掉過頭看了我一眼，一把將我推了出去，喝道：「神經病啊？真發愁？自己什麼情況不知道？演戲也不至於演的這麼逼真吧？自己都騙？」
把煙頭擰滅，我嘆了口氣，開口道：「希望別出事兒吧，我現在不擔心孫乾，反而開始擔心自己人。」
「怕什麼？」韓露靠在沙發上開口道：「怕有些人一去不回？最後自己鬧了個笑話？放心吧，有些人是不會走的，我反而擔心胡蓉那個小姑娘，她心思很活，對你一直都不怎麼信任。」
我擔心的也是她啊，這個老同學在上學的時候就很活躍，婁萌萌之所以能在學校里那麼有名，還得多虧了她到處宣傳，而且上學的時候，她跟孫乾得關係還可以，基本上不缺零食，放假后也一直跟有錢人家的孩子玩。
說白了，就是一個特別活泛的女孩子，可是我現在害怕的就是這種活泛的人。
韓露看著似乎想要說什麼，最終也沒開口，辦公室門被推開，二狗子走了進來，我開口問道：「今天搞定了？」
「對啊，已經全部放在倉庫了。」二狗子有些納悶道：「今天不知道怎麼了，一次性居然放出來十幾萬的貨，人們都搶瘋了，門口都是人，明天再把最後的一點錢花光了，基本上就完了，而且明天打算把剩下幾個工人也放假，留下兩三個，就夠了。」
我點點頭，二十多萬的貨物積壓在倉庫里，心裡不擔心那是假的，如果市場飽和到一定的程度，對於我們來說，簡直就是災難。
掉過頭看向韓露，問道：「市場上面怎麼樣？」
「能怎麼樣？」韓露嘆了口氣道：「孫乾這樣做的結果就是，所有的手機殼市場全部停滯，這段時間可以說是橫掃周邊市場，甚至於有人拿著這些貨物出了省，這種燒錢的辦法是真的好啊，沒人能敵得過，最近一段時間市場也開始停滯不前，說白了，就是該買的基本上都買下來，好處就是，我們設計的手機殼好像名聲打出去了，市場更大，至於我們到時候，也只能說看天命。」
我點點頭，心裡有些沉重，看樣子，並不是說，我們一定能活下來，看了一眼二狗子，他臉色有些不好看，朝著我小心的問道：「風哥啊，這不會忙這麼長時間白忙了吧？」
「不會！」我拍了拍他肩膀道：「你信不過別人，還信不過我嘛？放心吧，明天把最後的收購全部弄好之後，休息幾天，等我電話。」
二狗子點了點頭，沒說什麼，休息了一會兒，我吩咐了一些事情就離去了，讓他稍微盯著點胡蓉，最好這段時間都要跟她有所聯繫。
二狗子走後，我靠在沙發上整個人腦子裡一團糟，韓露看著我嘆了口氣，站起身道：「已經走到了這個地步，沒有退路了，我還有一些事情沒弄完，你也別垂頭喪氣的，現在事情鬧的這麼大，估計孫乾可不會讓這件事情漸漸淡忘下去。」
這個我自然明白，韓露剛走沒一會兒，楚老頭探進頭朝著我道：「外面有一堆記者，說是要採訪你，李總你覺得怎麼樣？」
『李總』兩個字從楚老頭的嘴裡說出來，有一種說不出的諷刺感，一拍桌子站起身來，沉聲道：「讓他們進來，想玩？那就好好陪他們玩玩。」
辦公室內孫乾靠在柔軟的沙發上抽著煙，隨著梅子林的離去，廠子里其他小頭目開始紛紛拍起孫乾的馬屁，一個叫吳尊義的年輕人脫穎而從，坐上了總經理的位置。
「今天的人更多了，每天供不應求啊。」吳尊義滿臉堆笑，身子微微向前傾斜，給人一種很是謙卑的感覺，朝著孫乾小聲道：「孫總，現在賬目上的錢不多了，要不再追加一點？」
「夠了，一個星期內那些錢全部花出去，徹底把紀元給我壓死了。」孫乾淡淡的說道：「現在他已經是垂死掙扎了，我就是要看他最後那一天是個什麼樣子，可能欲哭無淚吧。」
「那是，誰能跟您斗，簡直就是找死。」吳尊義嘿嘿一笑道：「像您這樣年輕有為的人是真的少，能力非常出眾，要不我找幾個人，給他點教訓？」
「不用了，我有的辦法。」孫乾雙目緊閉，面帶得意之色，淡淡的說道：「丟人要丟全了，破產那天肯定是全市的頭條新聞。」
吳尊義不再說話，他心裡明白，孫乾有的是錢，這條大腿要是抱好了，以後絕對吃喝不愁，而且他也知道，孫乾是沖著婁萌萌去的，這段時間正在瘋狂的查以前的事情，只要能讓孫乾抱得美人歸，其他的都不是問題。
我看著眼前十多個記者，一個個盯著我如狼似虎，都想從我嘴裡得知什麼有爆點的消息，一進廠子里開始瘋狂的拍照，明天恐怕我又是頭條。
「能說一說你這還能撐多長時間嘛？」一個記者朝著我問道，口氣很是傲慢。
我在人群中掃視了一眼，看到了那位梁記者，對方朝著四周看著，還進了一趟廠房，看著我問道：「多長時間沒生產了啊？機器上面都灰塵，看樣子三五天內就得破產啊。」
「一個工人都沒有了嘛？投資了多少錢？」
「聽說你搶了孫乾的女朋友？」
「可以不可以說一下，你是否在上學的時候招惹到孫乾？」
「如果破產是否會背負上債務？作為年輕人創業，有沒有想說的話？」
我看著眼前這些人，沉聲道：「當然有要說的了，這年頭干點事情不容易，不過成功的路上總是有絆腳石的，邁過去就好，沒有破產的打算，我們經營的很好。」
這話一出，下面哄堂大笑，那位梁記者朝著我道：「明天的頭條能不能寫，紀元老總的嘴比死鴨子嘴還硬啊？」
又是一陣哄鬧，看著那一張張的臉，此刻的我更像是一個小丑一樣，淡淡的笑了笑道：「隨便你們，筆杆子在你們手裡握著，我說了不算，如果你們硬要說，紀元三天後破產，那麼就請三天後再來吧，開廠子沒什麼儀式，破產得隆重一點。」
一堆人嗤笑了好半天紛紛散去，他們已經拿到了想要的東西。
外界風起雲湧，小小的縣城內好像熱鬧極了，所有人都知道了一個叫做紀元的小廠子最近在遭遇滅頂之災，調侃之餘，心裡也是嘆了一口氣，這年頭千萬不要招惹有錢人，拿錢都能砸死你。
至於對我，也只能表示一下可惜，拿出這麼多錢創業的人，少之又少，買房是個不錯的選擇。
這個世界永遠是這樣，有人哭就有人笑，有人笑出了眼裡，有人卻欲哭無淚，我開始很少出門，就呆在廠子里，伴隨著紀元進行最後的蛻變，是浴火重生，還是徹底迎來死亡，我也不知道，能做的就是瘋狂的研究周邊市場數據，做到最準確。
第二天，倉庫徹底封閉了起來，三十萬的收購落下帷幕，靜悄悄的，沒有人知道，最後一個工人也不來了，胡蓉和二狗子也不來了。
偌大的廠房內只有保安室里楚老頭在唱著京劇，好像在表達著自己的歡呼，和最後的勝利，孫乾得廠子迎來了最後的瘋狂，打量的產品好像不要錢一樣往外出，賬目上的錢在減少，最後幾天了，奢華的辦公室內放著大餐和紅酒。
手機里和婁萌萌不時的聊一聊，孫乾的臉上滿是開心，這三百萬花的太值了，他在慶祝，慶祝紀元的死亡。
「今日痛飲慶功酒……。」
「壯志未酬勢不休……。」
「來日方長顯身手……。」
「甘灑熱血寫春秋.……。」
……
。
不得不說楚老頭的嗓子好，聲音高亢嘹亮，完全把那種氣勢唱了出來，韓露站起身來朝著外面看去，掉過頭看了我一眼，道：「這就開始喝慶功酒了？」
我笑了笑沒說話，看著面前的報紙，標題有些慘熱，好像全市的人都在看著我的笑話，都在等待著最後的一顆，然後我一個人哭，其他人全部都在哈哈大笑。
梁記者的報紙標題更是刺眼，直接寫著：紀元已死，警鐘長鳴！
所有的報紙都覺得我已經死了，就在接下來的幾天，甚至有人嘲諷，我破產的時候會自己慶祝，可以作為一個反面教材來告訴所有人。
寫字樓內，梅子林坐在沙發上，翻看著報紙，眉頭緊皺，他想給孫乾打個電話，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沒打，或許讓孫乾吃個虧比較好。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啊。」梅子林嘆了口氣，嘀咕道：「是個厲害人物，孫乾跟他比起來，幼稚的像個孩子一樣，難成大事！」
我手機震動了起來，接起電話，電話那頭的徐燕開口道：「弟弟啊，姐姐我最近可是被你刷屏了，簡直比明星都火啊，全是你的新聞，網上也是鋪天蓋地的，最近怎麼樣？」
「沒怎麼樣，宅著，當個宅男，挺好的。」我隨口道。
「需不需要注資？我可以給你五十萬，不過我要佔五十一的股份。」徐燕說道。
她這是趁人之危啊，五十一的股份？簡直就是明搶啊，我笑了笑婉拒了，婁萌萌打過來一個電話，簡單的聊了幾句。
一天的時間，風起雲湧，很多大企業都知道了紀元的存在，可以說紀元這一刻被孫乾徹底推到了最前面，站在風口浪尖上。
第二天的紀元徹底歸於平靜，再也沒有一個多餘的人，只剩下滿臉期待的楚老頭和坐在辦公室抽煙的我，連喊了我都給她放了一天假，可以出去玩玩。
抬起頭看著牆上的鐘錶滴滴答答的轉動著，報紙上最大的板塊被紀元兩個字佔據了，刺眼的大字寫著：明日，紀元死期已到，這個小企業不足兩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