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二章疑惑
賢妃沒有應答,她眯起了眼,看著葉綏漸漸遠去的背影,不禁自言自語道:「是什麼呢?」
她總覺得葉氏有些怪異,但是究竟是哪裡怪異,她一時之間卻想不明白,所以才會問身邊的鳴雁,但是鳴雁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種怪異的感覺頻頻出現在賢妃心頭,如此的明顯,她根本不能忽略。
像賢妃這樣的人,直覺有時候反而是一種很準確的提醒。
她一時沒能想到葉綏怪異在哪裡,非但沒有將此放下,反而總是在努力思索著、回想起葉綏離開的背影。
到底是哪裡怪異呢?
直到壽康宮中的崔嬤嬤有事來稟,她才猛然意識到這怪異是什麼。
壽康宮的人不多,但是必備的配置還是有的,除了宮女內侍侍衛之外,還有幾位年長的嬤嬤。
這一天,崔嬤嬤向賢妃這樣稟道:「娘娘,鳴鸝那丫頭已經被皇上寵幸了。雖然她極力掩飾著,但是奴才還是看出來了。」
鳴鸝與鳴雁雖然都帶著個「鳴」字,但在賢妃心中的份量卻不一樣。
鳴雁是心腹大宮女,鳴鸝卻是在偏殿伺候的二等宮女罷了,因此崔嬤嬤才敢來稟。
賢妃聽了,淡淡地說道:「無妨,這是本宮的意思,崔嬤嬤你無須憂心。」
能在壽康宮當差的人,自然是賢妃所信任的人,鳴鸝雖然不能與鳴雁相比,卻也是經過賢妃重重考驗才留用的。
如今皇上大多時候宿在壽康宮,光是宣賢妃侍寢這不可能,而她又不願意別的妃嬪進入壽康宮,因而吩咐了下去,令壽康宮的宮女們只要有機會就侍寢。
這個侍寢機會,對於許多宮女來說,都是一個飛上枝頭的大好機會。
鳴鸝也是個知情識趣的,在侍寢之後就立刻向賢妃稟明了情況。
作為壽康宮的宮女,鳴鸝看得很清楚,即便她侍寢了,真正能作她主的人,並不是皇上,而是壽康宮的主人賢妃。
賢妃對鳴鸝的做法還算滿意,不過她並未將鳴鸝侍寢的事情宣揚,還勒令宮中眾人嚴守口風,崔嬤嬤是怎麼知道的?
令宮女侍寢這個事情,說出去到底不好聽,還是不宜聲張。
崔嬤嬤恭敬回道:「娘娘,奴才以前曾經協助過女官記錄過彤史,見過許多宮女和貴人,但凡她們已經破了身,奴才都能看得出來。其實……在宮中幾十年的嬤嬤們,也都能看得出來。」
「原來如此……」賢妃正想說些什麼,突然間腦中靈光一閃,這幾天總是困惑她的事情頓時有了一個方向,讓她就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聽了崔嬤嬤這些話語,她想到葉氏身上的怪異是怎麼回事了,也知道一直覺得違和的感覺是什麼了。
因為她覺得,葉氏與其它官員夫人沒有什麼差別,特別是那些年輕的官員夫人!
這不是說樣貌氣度,而是說一種已經成親的特質,她之所以覺得沒有差別,就是感覺到葉氏身上有一種少婦所特有的風韻,絕不是不經人事的處子。
想到這一點,她覺得匪夷所思,汪印是個不能人道的宦官,但是他的妻子好像卻已經破了身。
她倒是沒有想到汪印身上的毒已經解了,因為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所謂沉痾難治,誰都知道汪印身上的毒是不可能解的了。
她所想的乃是另外一方面:莫不是,葉氏與旁人通姦?
傳言汪印對葉氏異常寵愛,而且以汪印的性子,會容忍葉氏與旁人通姦?
但葉氏所散發出來的那種少婦風韻,與其它年輕官員夫人沒有分別,這又是為什麼呢?
如果真的是葉氏與旁人通姦,那麼是不是其與汪印有隙了?這樣的話,那麼這個葉氏就有可用之處。
只可惜,當時她身邊只帶著鳴雁,像崔嬤嬤這樣這些經驗老到的人並沒有跟隨。
崔嬤嬤並沒有看到葉氏本人,賢妃也就沒有十足把握。
看來,還是得找個機會驗證一下,如果汪印的妻子真的與旁人通姦,那麼……就太有趣了。
葉綏從宮中出來之後,心情就一直很沉重。
她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目光銳利的人,雖然姐姐說並不明顯,但她仍舊覺得這是一個潛在的危機,很大的危機。
她已經與半令同房,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懷孕生子,他身上的毒已經解了,這一點遲早都會為人所知。
但不能是現在……
現在朝中暗流涌動,太子已廢,新儲未立下,皇上本來就對半令忌憚不已,若是知道半令解了毒,那麼……
過去救駕之功,多年的盡心竭力,就會頃刻無存。
到時候,半令會遭遇到什麼事情,這都不難想象。
因此,她身上的變化,現在絕不能讓旁人知道!
幸好,因為汪印在朝中的特殊位置,自從她嫁給汪印以來,就極少與其他官員夫人走動。
這些年來,葉綏只舉辦過一次宴會;能夠令她上門拜訪的,除了長公主殿下之外,就是顧清輝、沈文惠之家。
看來,還不能對外公布解毒之前,她還是得盡量減少進宮的機會,最好就不要進宮了。
「阿寧,無需太擔心。就算旁人看出些什麼來了,他們也總不可能潛入進來查看我們閨房之事。」汪印這樣說道,盡量寬慰著她。
純妃的提醒的確很有必要,他們也得預防這種最壞的情況出現,卻沒必要像驚弓之鳥一樣。
看著葉綏神思不安的樣子,他感到很心疼。
當初在烏夷查到解藥一星半點消息的時候,他就想過,他的毒有葯可解,這絕對不能外泄。
與烏夷的往來聯繫,烏風草的運送等等,這些都是絕對的機密,他相信身邊的人絕對不會向外說。
但是他忽略了一點,那就是阿寧身體的變化。
夫婦是否和睦,感情是否融洽,其實這都能看得出來。因為愛是無法掩飾的,而夫婦敦倫則是愛的最重要組成之一。
過去汪印不懂,但是現在他懂了。每次他和阿寧同房之後,他便覺得阿寧更加嬌媚了幾分,眉間的風情根本掩飾不住,整個人有一種讓人難以抗拒的誘惑。
想來,這就是純妃所說的經過人事與不經人事的區別。
既然阿寧身上出現這樣的變化,那麼他就必須提前做好這方面的準備了,以應付隨時可能會出現的狀況。
葉綏舒了一口氣,答道:「半令,你放心,我會慢慢調整好的。」
她神思不安也不全是因為這件事,還因為月事的紊亂,心頭不免煩躁難安。
之前在江南道水土不服,嚴重影響了她的月事規律,後來又經歷彭城之戰、府中有喪等,直到現在還沒有調理得當。
她自己就是醫者,對自己的身體情況最為熟悉,月事的紊亂影響了心緒,姐姐的提醒讓她警醒。
她自然知道神思不安沒有什麼用,幸好她還有足夠的時間來適應調整。
如無要事,她就不打算出府了,如此就能少一點隱患。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永昭帝卻給朝中重臣、包括汪印在內,下了一個特別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