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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八章震懾

  朝廷的官員,特別是中樞重臣們都已經知道汪印快回到京兆了,畢竟汪印一行人並沒有掩飾自己的行蹤。


  從前一天開始,不管是期待還是抗拒汪印歸來的朝臣,早已經派出府中下人在城門處手中了。


  當聽到汪印領著緹騎捧著骨灰罐、掛著彭城士兵的頭顱往皇城方向去時,所有朝官臉色都變了變。


  汪印前去皇城……現在皇上已經醒過來了,汪印不會是想進宮面聖吧?

  帶著這些骨灰、屍體前去面聖?汪印是瘋了嗎?這絕不可能進宮!


  就算不能進宮,這些骨灰罐、腐爛的頭顱放在宮門外也夠瘮人的了。


  他們都猜錯了,汪印沒有瘋,也不可能進宮,事實上,此刻他無比冷靜清醒,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他帶著上千緹騎去了兵部。


  除了緹事廠司天台這樣特殊的存在,朝廷的官衙大多設在皇城之內,兵部官衙自然也不例外。


  非重無以壯威,這一點用在大安朝的建築上人特別適用尤其是代表著防禦守護的兵部,它的官衙特別高大威嚴,經過天平門、在皇城西側第一棟建築便是。


  兵部統領軍中事務,管轄大安朝十大衛,但凡軍中士兵調動、武器使用,都必須經過兵部審核通過才是。


  按照國朝規定,軍中調兵遣將所用的魚符一分為二,一半在各大衛將軍手中,另外一半手中,兩個魚符合二為一、同時還得有兵部蓋章的文書才能使用。


  因而,兵部尚書雖然不領士兵,卻有極大的軍權,歷來都是皇上的心腹重臣才能擔任。


  現任兵部尚書乃秦均安,在前兵部尚書邵世善調任尚書左僕射之後,便接任了這個官位。


  他就任兵部尚書的時候,正是汪印遠在雁西衛的時候,他之所以能接任這個位置,一是因為頗得皇上信任,二也是因為邵世善和韋皇后力薦。


  換言之,他和邵世善、韋皇后關係十分密切。


  彭城之戰結束沒有多久,秦均安便接到了河內衛斥候傳來的消息,急得喉嚨都要上火,覺得白髮都蹭蹭地冒了出來。


  彭城竟然發生了這樣重大的事情,彭城士兵既然伏擊緹騎,而且前後參與的士兵有四千人之多!

  彭城士兵明明只有兩千人,那另外的兩千士兵是從哪裡來的呢?最後還死了那麼多士兵和緹騎!


  他為官幾十年來都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這是與軍中士兵嘩變同等嚴重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現在他在兵部尚書這個位置上,這個嚴重的事情最後一定會落到兵部,兵部他一定要將這個事情處理妥當。


  這樣嚴重的事情,秦均安實在沒有把握能夠處理妥當!

  事實上,在接報那一刻開始,他便坐立難安,壓根就與自己名字不相符,即便他第一時間去向邵世善請教,邵世善也沒能給他什麼好的建議,他這種焦慮難安壓根就沒有辦法解決。


  就在這種焦慮不安中,他等到了汪印返回京兆。


  在知道汪印連城西汪府都沒有回、徑直朝皇城而來,秦均安簡直覺得頭皮都發麻。


  汪印領著緹騎帶著那些骨灰罐、頭顱,究竟是要做什麼啊?


  備受矚目的汪印一行人,穿過了太平門、進入了皇城,然後在兵部那棟雄偉的建筑前停了下來。


  汪印牽著馬站在最前方,身後便是氣勢肅穆的緹騎,他們一手捧著骨灰罐,一手牽著馬,馬頭上都掛著一個頭顱。


  汪印微微抬頭,看了看這棟代表著軍中的建築,原本淡漠的臉容上竟出現了一抹笑意。


  他微笑著點了點頭,很好,兵部氣勢恢宏、大門寬敞——那應該放得下一千多個頭顱!

  更別說,兵部前面有一大塊空地,也能擺放得下緹騎這麼多的骨灰!


  他收回目光,轉頭朝唐玉、晏千鈞等人淡淡說道:「開始吧。」


  隨著他的話語落下,所有的緹騎都沉聲應道:「是,廠公!」,說罷,他們都動了起來。


  只見每一個緹騎都迅速地從馬頭那裡解下了彭城士兵的頭顱,然後再將這些頭顱都扔在了兵部大門前。


  沒錯,是扔。


  近千名已經開始腐爛的彭城士兵的頭顱,就這樣一個個被扔了出去,一個接著一個,一個疊著一個,不一會兒,便壘成了一座小山高,幾乎完全擋住了兵部的大門。


  不僅如此,緹騎們扔出這些頭顱之後,便將手中捧著的骨灰罐擺放在兵部大門前的空地上。


  同樣是一個接著一個,卻是小心翼翼地擺放整齊,將兵部大門前的空地填了個密密麻麻。


  昨晚這些事情之後,緹騎們便退回了汪印身後,俱都挺身肅立,周身殺氣勃發,一副警戒的姿勢。


  他們已經換上了紅色的鳴蛇服,一手握在了七星刀上,刀已經出鞘,在陽光映照下反射出刺眼的亮光。


  匆匆趕至兵部的秦均安看到這一幕,只覺得雙眼一抹黑,一口氣差點沒能喘上來。


  兵部大門那裡堆放著一堆頭顱,這些頭顱散發著腐臭,幾乎完全擋住了兵部大門,兵部官員壓根進出不得!


  前面還擺放著一排排骨灰罐,像是祭拜靈堂似的,同樣佔滿了兵部前面的空地,就算兵部官員能夠進出,都沒有地方落腳!


  他鬍子一顫一顫地抖動著,手腳也在不由自主地顫抖——不知是氣的還是怕的。


  兵部前這一幕像刀子一樣刺入他眼中,他迅速別開眼睛不敢再看一眼。


  他胸口劇烈起伏著,終於看向了汪印,忍住了滿腔的憤怒和害怕,冷聲問道:「汪督主,你在做什麼?」


  汪印低頭撫了撫鳴蛇服袖口,「呵」地笑了一下,淡淡說道:「本座在做什麼,不是很明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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