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九章 合作
更漏滴滴,時日漸過。
終於,到了天后娘娘出殯的那一日。
永昭帝率領文武百官、韋皇后領著後宮妃嬪,身披縞素,將太後娘娘的梓官恭送出宮。
按照禮制規定,太後娘娘的梓官是要送回河內道茂嶺、與先帝共同安葬的。
茂嶺距離京兆這麼遠,永昭帝和韋皇后這些人,當然不可能親自前去茂嶺,將太后安葬等事宜,便由禮部侍郎領著屬下官員來進行。
對於永昭帝和韋皇后這些人來說,將太后的梓官送出京兆,這一件國朝大事便告一段落了。
這會兒,韋皇后正倚靠著軟枕,心腹姑姑綠琴則在為她捏著肩膀,在她的腳邊,還跪著兩位宮女,正在為她熱覆著膝蓋,還時不時按摩小腿。
韋皇后看著自己紅腫的膝蓋,感受著異常清晰的疼痛,眉頭蹙了起來、
這段日子,她領著妃嬪們在慈寧宮跪靈,哪怕膝蓋上已經墊上了厚厚的一層軟墊,哪怕許多時候她都沒有真正在跪,但是時間太長了,她的膝蓋還是紅腫了,連小腿都僵硬不已。
而且,韋皇后自己照鏡子的時候,發現自己比之前黑了許多,無論抹多少脂粉都不能彌補回來。
國朝以白為美,看到自己比以前黑了,韋皇后心裡又急又慌,對跪靈這一件事簡直深惡痛絕。
可恨,太後娘娘為和要在這個好時候賓天呢?為何不早一點在春季的時候?或者晚一點在秋祭的時候,到時候大家都會舒服一點,免得這樣折騰受罪。
想到折騰受罪,韋皇后不由得想到了經常被永昭帝喚去紫宸殿的純貴嬪。
仔細說來,純貴嬪跪靈的時間太少太少,倒是讓她躲過這樣的折騰。
可恨!還是因為太后賓天,所以純貴嬪得到了這種種好處。
韋皇后不由得埋怨起靜惠太後來了,怎麼死也死得不是時候,平白讓純貴嬪受惠了!
越是想,韋皇后便便是覺得氣不順,她縮回了腳,冷聲說道:「行了,你們都下去吧,本宮乏了。」
綠琴和宮女們都恭敬地停住了動作,隨後,綠琴便這樣說道:「娘娘,太醫說過了,娘娘娘的膝蓋沒有什麼大礙,只需要熱敷幾天,擦太醫配備的膏藥,沒幾天就會消腫了,娘娘請放心。」
韋皇后看了綠琴一眼,淡淡問道:「純貴嬪那裡是怎樣的情況?」
綠琴低下了頭,小聲地回道:「純貴嬪已經搬回了延禧宮。皇上還是時常傳召她去紫宸殿,偶爾,皇上也會宿在延禧宮。」
聽了這些話,韋皇后眼中倏地閃過了怒氣,隨即強硬這些怒氣壓下去,似笑非笑地說道:「現在太后賓天,在這一個月內,都要為太後娘娘守孝,怎麼能宿在妃嬪宮中呢?皇上悲傷過度,許是忘了這個事情,但是純貴嬪可不能忘記了!派人去說一聲,讓純貴嬪記得這個規矩!」
她合了合眼,想了想,還是說道:「還是不用去純貴嬪那裡了,就這樣吧。」
現在宮中誰都知道純貴嬪最得皇上恩寵,若是她派人前去敲打純貴嬪,說不定會引起皇上不快。
韋皇后自己也知道,永昭帝宿在延禧宮是不能做什麼事情,但她心中就是不忿,想著怎麼都要給純貴嬪添堵才是。
就在這個時候,坤寧宮另外一位大姑姑紅簫進來稟道:「娘娘,皇貴妃娘娘在殿外求見!」
聽到這個稟告,韋皇后詫異地挑了挑眉。
范氏求見?這可是少有的事情。
她站了起來,吩咐道:「將人迎進來吧。」
本宮倒想看看,范氏此番來到坤寧宮是為了什麼事情。
「臣妾見過皇後娘娘,給皇後娘娘請安了。」 范氏來到坤寧宮中,這樣說道。
說罷,她抬頭朝韋皇后笑了笑,笑容怯怯的,襯著她那副柔弱的臉容,,讓人我見猶憐。
可是,韋皇后一點兒也不憐惜,看到這樣的范氏,她心中覺得警覺謹慎。
雖然范氏表現得很無害的樣子,但是范氏所出的兒子是當今太子,而且范氏這些年也頗為皇上的寵愛,韋皇后對後宮這些女人實在太了解了,這些女人,沒有一個是簡單的!
韋皇后和范氏差不多是同時來到永昭帝身邊的,當年永昭帝還是皇子的時候,她們一個是皇子妃,一個是皇子側妃,後來她們一個是太子妃,一個是太子良娣。
這麼說來,她們之間認識相處也有幾十年了。
在韋皇后還沒有誕下皇子之前,韋皇后和范氏之間並沒有根本的利益衝突,她們之間的相處還算平和,不過也一直是淡淡的。
在韋皇后誕下皇子之後,她們之間本就冷淡的關係那就更有了微妙的變化。
這幾年以來,可范氏似乎還從來沒有單獨來坤寧宮。
這會兒,范氏來是做什麼呢?
只見范氏在矮墩上坐了下來,笑著說道:「娘娘,想必娘娘也清楚吧,最近宮中風頭最盛的人,乃是純貴嬪,不知皇後娘娘對此怎麼看呢?」
韋皇后看了她一眼,臉上什麼都看不出來,只是笑著說道:「純貴嬪是個有福氣的,得到皇上的寵愛,這是好事,本宮看到了,也頗為心喜。」
范氏臉上的笑容越發深了,繼續道:「皇後娘娘頗為心喜?可是臣妾心裡卻不這麼認為呢,臣妾認為後宮雨露均分,這才是長久之道。現在純貴嬪獨佔了皇上那麼多時間,臣妾心裡可真是不舒服。」
韋皇后沒有說話,只是笑著看向范氏,彷彿沒有聽到范氏這些話語。
她心中卻越發奇怪了:范氏為何要說這些話呢?是假抱怨還是真不忿?在本宮面前說這些話,范氏是想做什麼呢?
這時,范氏止住了笑容,正色道:「皇後娘娘,臣妾此來,是想與皇後娘娘聯手,共同對付純貴嬪,不知皇後娘娘意下如何?」
韋皇后瞳孔微微一縮,:共同對付純貴嬪?這便是范氏的來意?!
可是,她卻對范氏這個來意持續謹慎的態度,她笑眯眯說道:「什麼共同對付純貴嬪?大家都是後宮妃嬪,也算是姐妹了。姐妹之間就應該相互體諒幫忙才是,這說的是什麼話?」
范氏沒有笑,臉容越發嚴肅了:「皇後娘娘謹慎是應該的,不過這真的臣妾心裡的想法。但是純貴嬪背後有汪督主,臣妾恐怕不是純貴嬪的對手,所以才想與皇後娘娘聯手罷了。請皇後娘娘知悉考慮考慮,臣妾等候娘娘的消息。」
說罷,她便站了起來,朝韋皇后柔柔地彎腰躬身,看起來還是那副弱柳扶風的樣子。
韋皇后看著她離開的背影,一時沉默了。
范氏沒有說別的事情,說完這些話語之後便離開了,莫非,她真的是前來說聯手這些話語的?
不過她一向審慎慣了,那麼就先看看,范氏為何會這麼說吧。
這個時候,汪印進了紫宸殿,打算上稟章兆蓀的招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