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物證
周雲川心裡一驚,心跳不由得加塊了,臉上卻露出了憤怒的神色,一甩袖子說道:「汪督主,你這麼說,簡直欺人太甚!」
他漲紅了臉,憤恨地說道:「本官知道汪督主權傾朝野,然而涉及皇上安危,本官卻不得不問了。莫非質疑汪督主的人都與行刺事有關?請汪督主不要再故弄玄虛,將所有人玩弄在掌間!」
汪印上下打量著他,還鼓了鼓手掌,讚歎佩服他的勇氣,繼續道:「本座真是佩服周大人,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臨危不亂。然而,再不亂也掩飾不了事實。行刺的真相如何,周大人不是最清楚嗎?」
周雲川嗤笑了一聲,立刻反駁道:「荒謬!本官怎麼會知道呢?」
汪印露出了懷疑的眼神,拉長了聲音說道:「是嗎?那麼,緹騎怎麼會看見這個黑衣人人從大人營帳里走出來?」
他看向眾人:「若不然,大家以為怎麼會捉到這個人?因為緹騎盯著他已經很久了!」
略嫌話語不夠說服力似的,他補充說道:「魏離弦副將軍想必對這一切十分清楚。」
這一下,所有人都看向了魏離弦。
魏副將軍也知道得十分清楚?這怎麼說?
簡靖安深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魏離弦,事情始末究竟如何?速速道來!」
魏離弦臉色露出了一絲羞愧,隨即站出來道:「沒錯,末將之所以會與緹騎一起捉住這個黑衣人,就是因為在行刺暴露之前,末將隨著緹騎追趕這個黑衣人去了。」
想了想,魏離弦補充道:「不過,末將只在周大人營帳附近追上緹騎,並沒有人親眼看見黑衣人進入周大人的營帳。「
聽了魏離弦的護院,周雲川心裡一松,臉上帶著憤怒:「那個時候本官早已經歇下,怎麼會與黑衣人在本官營帳?荒謬!汪督主就是不想承認自己行刺皇上,也不要將污水往本官身上潑!」
他語氣凜然,明明白白指向汪印含血噴人。
汪印不怒反笑,說道:「周大人,本座行事,可不想你們這樣空口白牙。本座既說了這個黑衣人是從周大人營帳中出來,就一定會有真憑實據。」
聽了這話,周雲川原本松下的心瞬間又升了起來,臉上卻故作鎮定,大聲說道:「那麼,就請汪督主將證據拿出來吧!」
他就不信,汪印真有什麼證據,必定是在詐他的!
汪印笑了,淡淡道:「周大人不必著急,證據立刻就上來了。人或許會造假說謊,死物卻是不會的。呈上來吧!」
他的話才說完,就有一名緹騎上前了。
這緹騎來到那仍在垂死掙扎的黑衣人跟前,毫不留情地將他的腿一折,然後脫下了他的靴子。
只見這名緹騎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瓶子,朝靴子上噴洒了幾下。接著,讓眾人瞪大眼睛的一幕出現了:
這名黑衣人的靴子上,竟然出現了點點綠色!
眾人還在震驚的時候,這名緹騎已走到周雲川的面前,冷淡地說道:「還請周大人脫下靴子,以便查證一番。」
看到這裡,大家已基本明白了怎麼一回事。
莫不是周雲川的靴子同樣會有點點綠色?
在眾人疑問的目光下,周雲川不能做任何反駁,只能硬著頭皮配合這緹騎,故作憤然地將靴子脫了下來。
待靴子也出現點點綠色之後,他的臉色變得驚愕不已,疑惑地問道:「汪督主,這究竟是怎回事?」
他的驚愕疑惑倒不是作假,因為他真的想不明白,為何他的鞋子上會有點點綠色。
更重要的是,這點點綠色與黑衣人靴子上的如出一轍!
汪印沒有說話,倒是掏出小瓶子的緹騎說話了:「每次駐紮的時候,廠公都會命屬下在各大人的營帳里灑下獨特的追蹤粉,就是提防有什麼意外出現。卑職在周大人營帳里灑下的,便是這能夠顯出綠色的追蹤粉。」
緹騎頓了頓,自覺說得不夠詳細,還加上了一句:「每個大人營帳上的追蹤粉都不同,顯色也會獨一無二。」
獨一無二,這最後的四個字,其實就是坐實了黑衣人與周雲川之間有某種聯繫。
周雲川往後退了幾步,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急得額頭滿是大汗。
他猛地跪了下來,朝永昭帝說道:「皇上,微臣完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微臣根本不認識這個黑衣人。或許臣的靴子被人刻意添加了什麼,又或許是這個黑衣人經過微臣的營帳,所以粘上什麼追蹤粉了,臣是無辜的啊1」
說罷,他轉向了汪印,眼中怒火熾盛:「汪印!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是不是?就是因為本官對此你提出質疑?」
驚愕之下,他直呼汪印姓名,連汪督主都忘記了。
汪印冷冷看了他一眼,說道:「周大人沒聽清楚嗎?緹騎說得很清楚了!這些追蹤粉是獨一無二好的,其他的營帳的大人都會有,若是緹騎拿了這藥水去噴洒,他們的靴子也會顯出不同的顏色。」
「衣服可以隨時換,靴子的大小卻是不一樣的,痕迹也無法掩蓋。且看看看周大人的靴子和黑衣人的靴子,這些總不會是本座事先準備好的吧?周大人或許有籌謀種種事情的時間,本座卻沒有那麼空閑!」
「至於周大人所說的黑衣人經過營帳粘上,那更是不可能了。剛才緹騎漏了說,這個追蹤粉要一刻鐘才能生效,如果只是經過的話,那絕對不會顯出顏色。「
「說了這麼多,若周大人說這一切都是巧合的話,那麼本座無話可說了。」
他沒有再看向周雲川,而是看向了永昭帝,恭敬地稟道:「皇上,至於黑衣人這一刻鐘裡面,與周大人說了些什麼,微臣就不得而知了。」
想了想,汪印彎腰請罪道:「本座執掌緹事廠,緹騎行事總要小心為上,本座在各位大人營帳里灑下追蹤粉,也只是為了各位大人的安全而已,懇請皇上贖罪!」
眾人都無話可說了。
到了這個時候,誰還會在乎汪督主所說的細枝末節!
不知為何,他們心裡只有一個想法:原來冷淡寡言的汪督主,竟然會說這麼多話,還讓人無可辯駁!
汪印性子是冷淡,可是當初在萬映樓同樣說得謝玠拂袖而去。
這會兒,他絕對不想饒過周雲川的時候,當然不會再沉默寡言了。
說話而已,汪督主自然會說,還能說得極為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