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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九十九章撩人

  這一日的晌午,無論對汪印還是對葉綏來說,都意義非凡。


  他們明確了彼此的心意,知道了彼此牽挂的感情,最終說到了汪印身死的結局。


  汪印絕對料想不到,他會在兩年後中伏身亡,還會落下「伏誅」的惡名。


  這些,是葉綏前世所經歷過的,卻同樣不可想象。


  此刻,縈繞在兩人心頭的,就是這麼一句話:這樣的命運,會真的發生嗎?


  葉綏重活過來,自然知道這一生和前一世不同了,命運是可以改變的,哥哥最後入了儀鸞衛,姐姐平安誕下了小皇子,她沒有嫁去南平顧家……


  可是,命運太強大太無定了,哪怕她已經改變了那麼多,仍舊不知道哪些事情會發生。


  大人對她來說太重要了,活了兩輩子,她才有這麼一個完全信任的人,她不敢冒半絲風險。正因為要極力改變大人的命運,她才會將一切都說了出來。


  她已知命,卻不信命!

  就在這時,汪印微微笑了起來,說道:「小姑娘,就算這是你知道的結局,本座仍舊不信。本座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


  直到此時,汪印才找回真實感,掌握在他手中的,才是他真正的命運!


  葉綏仰首看著汪印,忽然覺得有一道陽光照進心裡,驅走了她所有的遲疑憂慮。


  眼前的督主大人,並不如往日那般淡漠,卻帶著無法忽視的強大氣勢,彷彿一切都可以解決,一切都不足為慮。


  是了,這就是大人,無論在任何時候,無論神容有多麼淡漠,都帶著一種青山橫斷我獨行的氣勢,能克服任何的危難。


  她清晰聽到了自己心在「砰砰」跳動,大人俊美無儔的容貌,強大的氣勢,渾身上下有種說不出的魅力。


  竟讓她覺得如此……如此撩人!

  不知怎麼的,葉綏覺得略有些口乾舌燥,不敢直視他,猛地別開了眼,連喝了好幾口茶水。


  汪印並沒有察覺到葉綏的異樣,而是想起了與她相識之後的許多細節。


  難怪,小姑娘並不怕他和緹事廠,誰會懼怕必然會消亡的東西呢?


  難怪,小姑娘會知道孫長蘊和雲氏女,這些後來都會出現吧?

  難怪……


  還有很多很多,以往覺得小姑娘身上違和怪異的地方,在聽到她說的這些話后,似都能找到了相應的解釋。


  知道未來之事,很多時候並不是一種幸福,而是巨大的壓力。


  避禍趨福需要強大的本領和能力,還在閨閣之中的小姑娘,面對這些事情,是否曾經無助害怕?

  小姑娘這個秘密,從來沒有對別人說起過,哪怕是對著她的父母。


  如此,小姑娘的內心究竟承受著多少重壓?


  他心裡湧上了陣陣心疼,看向葉綏的目光越發溫柔,溫柔得彷彿能讓人沉溺。


  葉綏抬起頭正想對他說些什麼,恰好撞進了這種溫柔里,一時愣住了。


  兩人四目相對,彼此靜默無語,午後的揖春榭靜悄悄的,夜入寒潮的清香在鼻端縈繞,似有什麼靜謐而旖旎東西纏繞上他們的心。


  但是這一刻,汪印和葉綏只是似有所覺,終究沒有能看得見摸的著,並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麼。


  良久之後,汪印執起了茶壺,為葉綏斟上了一杯茶,淡笑道:「小姑娘,不必擔心,這些未必會發生。就算會發生,本座必定會先護你周全。」


  小姑娘已是本座的夫人了,無論以後會發生什麼,就算本座會反……也必定事先安置好小姑娘。


  葉綏知道汪印這麼說,是真心為著她考慮,可是她心中沒有多少喜悅,反而有些氣悶。


  她嘆息了一聲,搖頭道:「大人,只要大人您周全了,我便能周全。事至今日,我與大人已密不可分。不然,我何以將這一切說給大人聽呢?」


  她漂亮的鳳目凝視著汪印,毫不掩飾眼中的不認同,讓汪印清晰地看清了她的心意。


  她將這一切說出來,並不是為了自己安危或周全,而是希望能與大人一起,克服這種種艱難險阻,將命運牢牢地握在手中。


  如此,才不枉重活了這一場,也不枉大人對她的一番誠心。


  而不是,將大人與她隔阻開來,如果這樣,她只需像之前那樣默默為大人籌謀便好,為何要將這一切坦白相告呢?


  大人,謬了。


  察覺到她的不悅,汪印將茶杯推近了葉綏,什麼都沒有說,只低低笑出聲來。


  他笑聲低沉,卻又十分好聽,彷彿從心間逸出來的一樣,聲音充滿著磁性,就像在輕輕撩撥人的心弦。


  葉綏覺得身子有些發軟,雙頰灼熱,耳尖都冒出了紅色來了。


  大人為何突然笑了起來?


  這麼笑著的大人,也太……太撩了!


  真要命!她這一顆如古井般的心都忍不住泛了泛。


  等等!


  她現在是嚴肅地和大人說著正經事,大人怎麼可以這麼笑起來?大人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她這副酥軟灼熱的表情,似乎取悅了汪印,令他再次笑了起來。這一次他眉目舒展,臉上的淡漠如春雪初融,有說不出的舒暢隨意。


  笑罷之後,汪印拱了拱手,作出了道歉求饒的動作,只是唇角猶有笑意,說道:「是本座說錯了。夫妻本是一體,本座無須與小姑娘生分,對不對?」


  明明是詢問的語氣,明明是大人少有的低聲下氣,卻令葉綏覺得臉上更灼熱了,似乎能冒出熱氣來。


  大人這些話語……總覺得哪裡不對,是什麼呢?


  夫妻本是同一體,是了,她已經嫁給大人了,與大人一體,沒有不對啊。


  葉綏甩了甩頭,將這種怪異的心緒甩開去,也將汪印前世的命運拋開去,而是想到當下,想到了汪印對世家的遷族移宗之策。


  既然大人已經動手了,作為大人的妻子,她總不能袖手旁觀,還是得做些什麼才是。


  具體做些什麼,在來揖春榭之前,她已經想到了,卻被孫長蘊之事兜了個圈。


  如今,她將這個圈圓回來,說出了自己的打算:「大人,我想在府中舉辦一場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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