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她的孩子

  一個人靜靜的躺在手術台上是什麼樣的感覺？

  腦海中再也想不起任何事情，那些所謂的堅強軟肋和鎧甲統統都忘了。在一盞光束的映射下，只感到自己的心跳在絕望中等待生命的終止。


  耳邊是冰冷的手術器材碰撞在一起，叮叮鐺鐺的聲音，冷漠的讓人心寒。


  向晴羽雙手交握著放在腹部，腦子裡浮現的全是剛剛那段超聲畫面。


  強勁有力的心跳音似乎還縈繞在耳邊，咚咚咚的聲音似乎像在一個勁的叫她媽媽，媽媽。恍惚中她看清了孩子的模樣，這個孩子像極了自己，一雙彎彎的笑眼望著她，像顆糰子般小小的身體長成輕盈纖長的身軀。


  「我怎麼捨得讓你離開呢？寶貝，媽媽在世上只有你一個親人了？」她的眼神凄婉而溫暖，母愛散發出熠熠光芒。


  「向晴羽，確認不要我們就開始手術了。」醫生冷漠的聲音把她拉了回來。


  她驟然回過神來騰的一下坐起，猛一把扯掉手上的點滴管。


  「對不起！我不做了了！」跌撞著爬下手術台就要向外衝出去。


  見晴羽頂著一頭亂髮沖了出來，翟宇嚇的急忙拉住她：「怎麼了？」他緊緊摟住這個顫抖不已的女人。


  「我看到她的模樣了，翟宇！那是我的孩子，她是這麼可愛，我怎麼能狠心的結束她的生命！」她的聲音慌亂，語無倫次的哭倒在翟宇懷裡：「我要生下她，這是我的孩子！」


  翟宇啞然呆怔在一旁，一直以為她著急要逃脫過去，卻不明白為何這一切還要延續到下一代！「他就值得你這麼不顧一切！小晴，你忘了他好不好！」


  晴羽獃獃的盯著地上自己的影子，忘了？她已經忘了！

  「對他，我已經放下了！」重重的吸口氣，她抬頭看著他：「我決定要她只是因為那是我孩子，與其他人無關！」


  「你真的能放下？」他不信！


  「該放下的總會放下。」沒了之前的驚恐，翟宇注視著這個女人冷靜的似乎不太像自己認識的向晴羽。此刻的她渾身散發著一種溫暖堅毅的光芒，讓翟宇不由得心底一怔，他衝口而出：「我們結婚吧！晴羽，孩子需要一個爸爸，從今往後你們就是我的責任，我會讓你們過的很幸福的！

  「對不起！」


  她搖搖頭，這麼不堪的過去讓自己怎能忍心霸佔這個對他溫柔至極的男人：「我不可以，也不能和你結婚！」


  「晴羽！不要拒絕我！你有時間好好考慮！」


  「我……」


  他忙著捂住她的嘴巴，「行了！別說了！我明白。讓我在你身邊照顧你，我們還是朋友不是嗎！」


  罷了，這一刻的溫暖，足夠她好好繼續走下去。回復往日的神采，她扯出一抹微笑：「我不是誰的責任，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


  翟宇，對不起！凌柘然不會就此罷休，怎能讓你有麻煩。


  愛情已經全部給了一個得不到的男人，早已沒有力氣再去愛上誰了。深入骨髓的疼痛一次就好，你值得一個更好的女人！對你，我說的最多的只能是對不起。


  手術室外的兩人就一直這樣坐著，直到最後一個病人離開。


  走廊的燈光昏暗，如同無法照亮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