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他的孤魂

  「不！」


  一聲凄冽泣血的嘶吼與四周無盡的風融為一體呼嘯而過，她居然聽到凌柘然的肝膽俱裂的吼叫，那樣痛徹心髓的震蕩讓她心口不住收縮，痛的她不捨得閉上眼睛，是幻覺吧！

  這樣絕情的男人早已將自己狠埋進皮肉，滲入骨血，非死不能相忘。


  世界突兀的在此間變得靜默，海邊飛過的生靈撲騰著翅膀從頭頂飄過，自由而奔放。


  真好，她終於離開了！

  她怎麼可以以這樣的方式離開！

  沒有他的允許，她如同崖下的一陣浪花拍打悄然褪散在他的生命中，連屍首都不留下以如此狠心的方式離開！

  她說她愛自己，就是死在他眼前，不留一點餘地，讓他連說不的權利也沒有！向晴羽！誰給你的膽子！


  他苶然再向崖邊進了一步，卻徒勞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發生，無能為力。


  一旁的喬若翎萬萬沒有想到向晴羽會自己衝下懸崖，尤其是當著凌柘然的面！此刻看到他的模樣，喬若翎既恐懼又懊惱。驚惶之中想過去拉住正在崖邊探尋的凌柘然，「凌哥哥，我看她自己跑出來了急忙追上來，不知道她是不是病發了忽然向懸崖下衝過去！」


  「滾！」


  他嘶吼著將她推開。


  她死了？她真的死了？

  震怒、哀痛、怨恨、酸楚……說不清的情感將他圍困住，直到此刻凌柘然仍不肯相信，她怎麼能選擇這樣狠心的離開？

  從何時起，這個女人已在不知不覺間滲透進他的生命，上輩子就開始的糾葛與仇恨在親眼看到她離去的剎時，心竟會痛的宛若刀鋸。


  凌柘然，欠你的命還給你，求你不要這麼殘忍！


  凌柘然，我到底欠你什麼呢？


  凌柘然，我恨你！

  痛不欲生的對話一一掠過腦海，恍惚間再也無法將她和相識之初記憶中溫潤如暖陽的女子交織在一起，他的臉可怕的猙獰著，眼底好似有滾滾怒遏在翻滾。


  「向晴羽！」


  崖底無人回應的空曠一次次血淋淋的告知：她死了！沒有人回答的沉寂這樣空洞，擊潰了他的冷漠和自持，此刻眉梢眼角只剩一片冷峻，無法壓抑喉間的那抹血腥。


  向晴羽，沒有我的允許，你逃得掉嗎？


  聞訊而來的楊助理只看見老闆跪倒在崖邊不住的探尋。


  「凌總！她……」楊助理齒間不住的磕頓，他從未見過老闆這幅冷冽而瘋狂的模樣。凌柘然被他的叫喊驚擾，身軀不由一楞，默默地回頭望著他，良久，兀自發出一陣凄厲慘笑，笑聲越來越大，笑的眼淚都流了下來。


  他一手提起楊助理的衣領，望著車跌落的方向冷笑一聲，聲音低沉暗啞如同地獄惡魔，喃喃自話：「組織搜救小組到下面去搜救，生見人，死……」


  凌柘然無法說出後面兩個字。


  第一次，他感到害怕，怕一語成讖！

  「去！」


  向晴羽，無論生死，你都是我凌柘然的孤魂！

  你生生世世都無法撇開我獨自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