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馬家兄弟 下
院中的三個小傢伙都被震驚了,不可思議的看向馬超,他們不明白,馬超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尤其是馬鐵,他已經驚駭的說不出話來了,獃獃的坐在地上,仰頭看向馬超的雙眼中,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馬鐵以前也被馬超完虐過,可是自己拼盡全力,總也能還能應付幾招。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被馬超空著手一招擊敗的!
馬超剛才一抓一引的手法,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們的認知,他們可是從來沒在武威郡將士們當中,見過如此奇妙的路數。
「孟起,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一個雄渾的聲音,自庭院的入口處響起,代替馬家三兄弟,問出心中共存的不解之謎。
白馬將軍龐德,不知何時來到了院子的門口,恰好看到了馬超剛才空手擊敗馬鐵的一幕,臉上赫然也帶著幾分震驚,剛才的問話,無疑便是出自他的口中。
馬超究竟緣何會如此強悍?與之前判若兩人?
時間回溯到他與馬鐵動手之前。若是換做以前的馬超,肯定是直接一腳踢出,依仗著自身的力量和腿骨的堅硬,正面去硬撼馬鐵的木劍了。可如今的馬超,早已不是以前的馬超了,莽撞這種東西,是再也不會輕易出現在如今的馬超身上了。
就在和馬鐵動手之前,馬超的腦子裡忽的靈光一閃,他想到,如果將五禽戲的手法融入到與人對戰之中,會是什麼效果呢?
五禽戲能流傳數千年,經久不衰,難道只是修身養性那麼簡單嗎?若果真如此,又有什麼資格被人們傳承數千年之久?這其中,一定是有原因的。這個問題,在馬超於昨日跟隨華佗第一次修習五禽戲的時候,就已經盤亘在他的心頭了。所以他才會引誘馬鐵出手,想要從實際出發,來印證心中的猜測。
事實證明,馬超的猜測是正確的。適才,他將五禽戲中的鶴之戲融入到了戰鬥中,配合戰鬥手法,令二者相輔相成,所發揮出來的戰鬥力,那絕對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的,完全可以用巧妙二字來形容了!要知道,馬超可是只在昨日下午,練習了半日的五禽戲而已啊!還遠遠說不上登堂入室,甚至連初窺門徑都做不到,只能說是摸到一些皮毛罷了,而且將五禽戲與戰鬥手法的融合,也是他第一次試驗,若能徹底的融匯貫通,將五禽戲之法運用到家傳三大絕技之中,想必用神乎其技來形容,也是毫不為過吧?
一扇全新的大門,在馬超獨特的思維世界中,悄悄地打開了。
不得不說,馬超的確如華佗所說的那樣,真的是福澤深厚之人。五禽戲流傳於世數千年,為什麼就沒有人能像馬超一樣,將五禽戲之法和戰鬥技能結合為一呢?這其中,也是有緣故的。
真正的五禽戲,只是流傳了華佗及其親傳弟子兩代而已。
華佗和他的弟子們,都是不懂武技的,自然不會將五禽戲融入到武技之中了。等到華佗和他最得意的弟子吳普相繼去世后,只在世間留下了五禽戲的圖譜,後世人在修習五禽戲的時候,只能依據圖譜來自行鑽研,根據個人理解的不同,這中間就難免會有缺失的地方,五禽戲的神奇,就此大打折扣,乃至被後世人逐漸修改的面目全非,再也不是華佗所創的最原始的五禽戲了。
另一個原因,五禽戲最初被華佗創立出來,便是以養生的形勢出現,這就等於是給五禽戲定下了基調,後世人在鑽研五禽戲的時候,自然也就是向著這個方向努力,後人根據自身對養生之道的理解,對五禽戲不斷地修改也是為求養生之術,根本沒想過五禽戲還能融入到武技之中。
繁雜的思緒在腦海中塵埃落定,馬超轉頭看向庭院的外圈,望著龐德方正的面龐,淺笑著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只是跟隨元化先生學了些新東西。等我想的通透了,定會講與你們知曉的。」最後一句中的你們,顯然包含了今日在場的所有人。
元化先生?那不就是神醫華佗嗎?一個醫者,他能傳授給馬超什麼,讓馬超的戰鬥力呈現如此驚人的跳躍?
在場幾人的心中,再次升起了一團謎霧。他們隱約的感到,今日的馬超,似乎和往昔有些不一樣的地方,彷彿自從在昏迷中醒來之後,他們所熟悉的馬超,就變的有些神秘起來了,令人有些不可捉摸。
和心中的疑惑交織在一起的,還有興奮之情。龐德和馬家三兄弟都很期待,待馬超想的通透之後,會給他們講解怎樣神奇的戰鬥技巧。沒有不喜歡精妙武技的武者,他們幾人自然也不能免俗。
沒有理會他們的心理波動,馬超忽然說道:「令明,你去著人安排一下,正午時分我要正式拜元化先生為師,有關拜師之禮的一切,不求熱鬧,但一定要莊重!」
「諾!」龐德拋卻腦海中紛雜的思緒,大聲應答了下來。
一個銀鈴般的聲音忽如其來的在院門處響起:「拜師?誰要拜師?拜誰為師呢?」宛如連珠炮般的發問,悅耳、動聽,還帶著一絲潑辣。
眾人向房門處看去,只見一個少女的身影,正俏生生的站在門口,約莫十一、二歲的年紀。一襲如同落日般嫣紅的長裙,與中原之地的手工迥然不同,袖口很窄,下擺也比較短,領口處是用雪雕的皮毛縫製而成的,血紅與雪白兩色完美的交織在一起,透著西涼所特有的風格。
衣物突顯著西涼獨特的風格,而女童的神情,也帶著濃烈的西涼人色彩,稚嫩中有著濃郁的果決之色,姣好精緻的五官,透著幾分逼人的英氣。小小年紀,便以可以看出是個十足的美人胚子。
這個少女,正是馬超的同胞妹妹,也是馬休三兄弟的姐姐——馬雲祿。
或許是受到武將世家這種家世的影響,馬雲祿不愛女孩兒家的玩藝兒,反而十分喜愛舞槍弄棒,經常纏著自己的父親和幾個兄弟,軟磨硬泡的要求他們傳授其武藝。整個家族中,最讓馬騰頭疼的,便是自己的這個掌上明珠了。
看到是馬雲祿,馬超的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向馬雲祿招了招手,示意她走到自己身前來,同時說道:「小妹,今日正午,大哥要拜元化先生為師,你也來觀禮吧。」
一聽到有熱鬧可瞧,馬雲祿的雙眸立刻亮了起來,欣喜異常的快步走到馬超身前,歡喜的說道:「真的?那人家可一定要去瞧瞧。可是大哥,人家聽說元化先生只懂醫術,不懂武技,大哥怎地偏要拜他為師呢?」
馬超的臉上依舊是溫和的笑容:「怎麼?只有懂武技的人,才配做師長嗎?你說你一個女孩家,怎麼整天就想著刀槍棍棒呢?小心日後嫁不出去呢。」
馬雲祿「哼」了一聲,一邊轉悠著大眼睛,一邊撇著小嘴道:「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那人家就跟著父親、大哥一輩子好了。除非你們都不疼人家了,那人家就孤苦伶仃一個人好了!」說到最後,馬雲祿的嬌顏上竟是露出了楚楚可憐的神色,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掉眼淚的架勢,但她眼角噙著的一絲狡黠,還是出賣了她的真實心思。
馬休三兄弟聞言,連忙掉轉過頭,將目光看向了他處,以免遭受這位潑辣姐姐的池魚之災。馬雲祿的古靈精怪,他們可都是從心底有些打怵的。平日里,他們三兄弟可都沒少在馬雲祿的魔爪之下遭苦受罪。在馬家,誰不知道「小魔女」馬雲祿的名頭?能不沾邊,還是不沾邊的好。
就連沉穩的龐德,都忍不住暗自咧了一下嘴角,借著籌備拜師之禮的名義,急匆匆的走掉了。
眼見無人聲援自己,馬超瞬間感到,自己的兄弟們都在馬雲祿無形的魔掌之下屈服了,讓自己形成了被孤立的局面。
帶著苦笑,馬超伸手在馬雲祿的雲鬢上寵溺的撫摸著,道:「好啦,要是你真的嫁不出去了,大哥照顧你一輩子。說真的,眼看你到了婚嫁的年齡,大哥還真捨不得你出嫁呢,沒有我的寶貝妹妹陪在身邊,大哥可是會少很多樂趣的。」
看著馬超寵溺的眼神,聽著馬超愛護的語言,馬雲祿的嘴角抽動了幾下,忽然「哇——」的一聲大哭了出來,撲進馬超寬闊的懷抱中,把頭埋了進去說什麼也不肯抬起來了。
沒料到馬雲祿竟真的哭了出來,馬超連忙輕輕地拍打著她的香肩,柔聲的勸慰著。馬休三兄弟也慌了手腳,圍攏過來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好話。
良久,馬雲祿的哭聲才停歇了下來,輕輕地扭了扭臻首,將臉上的眼淚混合著鼻涕蹭到馬超的衣襟上,然後才抬起頭來,紅著眼圈道:「人家知道大哥被那個閻行打傷了,心裡不知道有多著急,來了好幾次,大哥都處於昏迷之中,今日總算是看到大哥醒轉了,人家也就放心了。大哥以後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不然人家可就真的要孤苦伶仃了,就沒有人讓人家欺負,也沒有人來保護人家了呢。」
馬超這才知道,馬雲祿忽然大哭不止,原來是連日來積壓在她心頭的陰鬱所引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