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默年知卿好，殊涼不知處

  高姍姍把一個Ｕ盤給了宮默年：「殊涼病入膏肓的時候，她說，有些話，想要對你說，卻未必來得及了……」


  高姍姍望了一眼面前的男人，儘管他眼底的悲涼和悔恨，無以遮掩，可她依然怨恨面前的這個人……是他瞎了眼，是他白長了那雙好看的眼睛，殊涼就在他面前，他卻願意做個睜眼瞎，從不曾正眼看過一眼。


  「我不能夠原諒你，即使，這裡面，誤會重重。可你，宮默年，作為她法定上的丈夫，作為她到死還心心念念愛著的那個男人，你沒有保護好殊涼！


  宮默年！我這輩子也不會原諒你！」


  高姍姍氣急敗壞地喝著，跑開了，彷彿逃離一般……她這一輩子也無法原諒宮默年，更無法原諒……她自己！


  殊涼那麼嚴重的病情，殊涼一天一天消瘦著，殊涼臉上的妝容越來越厚，殊涼穿的越來越多，殊涼的精神越來越萎靡，殊涼發獃開小差的時候越來越多……高姍姍！為什麼你沒有一丁點兒的察覺！


  為什麼這麼明顯的變化，有這麼多的跡象可尋，你就是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


  宮默年手裡死死攥著那枚Ｕ盤，急切地回到了家中，打開了電腦，他的手在抖，殊涼，殊涼……那個女人至死和他說的話。


  他此刻，卻不敢去看了。


  鼻息間，似乎還有著她的味道，彷彿幾個月過去了，她從沒有離開過。不過是……錯覺罷了。


  苦澀地一笑，他點開那個視頻。


  視頻一下子跳了出來，佔據了桌面藍色的界面，他眸子一緊……病床上那蒼白的人兒，是殊涼？那個艷麗以及，妖嬈透骨的殊涼？

  來不及他多想，疲憊的女音響了起來：


  「宮默年……默年哥哥，請允許我私自這麼叫你一次，我保證，只這一次。」


  話剛說，他心口一疼，眼眶酸澀起來……默年哥哥，六年前，那個愛哭的女孩兒這麼喚著他，不是默哥哥……他想給自己兩耳光！


  當初的那個女孩兒，無論是六年前，還是在那之後的三年通信中，都是叫著他默年哥哥的啊！

  「我有很多的話想要對你說，可是想著想著，卻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畫面里，那蒼白的女人，朝著鏡頭扯出一抹笑容：

  「那年，你說，不哭的女孩兒最勇敢，勇敢的女孩兒最漂亮。所以我不哭了，我想要做默年哥哥心中那個勇敢漂亮的女孩兒。


  你說，以後不哭，要笑，你誇我笑起來還挺好看的。


  所以後來，我一直笑著，無論遇到什麼事情什麼樣的打擊，可是為什麼我學會不哭了，我學著時時刻刻都笑著，默年哥哥，你卻再也不喜歡我了？」


  宮默年此刻，心如刀絞，緊緊地捏著拳頭，才忍住了心口那股尖刀刺入的疼！


  「默年哥哥，我其實一直很想很想你也能夠像對殊顏那樣，對我，我想，那會很幸福。


  除了童年，我一直不知道幸福是什麼滋味，我想要幸福，然後自私地向你借幸福，但我卻發現，一開始我就錯了……幸福，哪裡借的來？」


  男人看著視頻里的那個女人，她蒼白唇角那廝苦澀的笑，他只覺得自己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兩耳光！


  相處的時日不長，婚後的時間不久，但那有些的時間裡，她卻一直一直在做著名為「幸福」的夢，也在努力營造著「家」這個東西。


  她用無數個「履行夫妻義務」的條款，卻只是想要一個「家」！

  那個傻子，她只是想要……感受幸福啊！


  殊顏是我親妹妹，我怎麼能夠不管她的死活，查出腦中腫瘤后，我便做了那樣打算。


  而今，如果默年哥哥看到這個視頻，那說明，我已經無法當面對默年哥哥說出這些話了。


  殊顏應該恢復了健康。


  如今……我借來的幸福，還清了。


  默年哥哥，最後一個請求，請幫我照顧好殊顏和姍姍……」


  視頻里，女人微微頓了下，隨即緩緩道：「……夫妻義務。」


  這一刻！宮默年再也難以控制，眼眶頓時濕潤起來。


  「我曾真的愛過你了……用盡了全力，來愛你……我儘力了。」那個女人嘴角掛著蒼白的笑，在鏡頭前，閃爍著那雙清亮的眼睛，歪著腦袋問他：


  「如果有來生，默年哥哥，你會愛我嗎？」


  會！

  他死死捏著拳頭！

  「會！會！會！秦殊涼！我愛你！秦殊涼！秦殊涼！秦殊涼！……」他朝著視頻里的女人喊，一聲一聲地喊著，彷彿對著鏡頭裡的人生情告白，只是，無人回應。


  ——他知她的好時，她已然消失無蹤。


  正文完·下章番外